扬眉烧酒(12)

作者:水不在深 阅读记录

“不介意,这里氛围挺好的,轻松热闹,比宫里好。”李岩清大大方方地道,“方才在搀枪亭里我说的话,也请你不要介意。我是想来拜师学艺,有求于师娘,可自己娘亲的事,谁都放不下的。”

柳扶风还是笑眯眯的:“清师姐以后别跟我提就是,咱们还是同门师姐弟嘛。不过可以跟大师姐说,她爱听。”

一个女声从门口传来:“小师弟又在背后讲我坏话了?”

柳扶风说着转过身去:“怎么会呢大师姐,我一般连大师兄坏话都不说的,何况是师姐这样的美人呢。你们下山买零食去了?”

林花谢道:“接风宴总要办的嘛。你一般都是当面说我坏话。”

白燕也笑道:“你们大师兄这回还算有理。大人的归大人,咱们自己要欢迎一下清师妹。”

说着她掐诀将院中石桌变大了一圈,其余人主动来接过两人手中的大包小包把东西摆上桌。林花谢摸出两把折扇递给柳扶风:“路过【南屏晚钟】遇上林大伯,顺便带来了。”

“哦哦,我的【非毒】,多谢师兄。”柳扶风手腕一翻,两把折扇没了踪影。李岩清好奇道:“那就是小师弟的伴生天兵么?”

柳扶风道:“是啊。不过【非毒】不喜欢给人碰,现在又闹脾气呢。你想的话,可以看看大师兄的【伏矢】。”

林花谢拎起腰间黑玉:“喏,就是这个。本体是乌木的,比我人还高,但是没有弦,不晓得怎么个用法。”

柳扶风道:“我有一计,你栓一根【圣人劫】上去不就有了?”

“狗头军师滚!”

林花谢踹了他一脚。李岩清凑近看了看,又问:“大师姐有吗?”

白燕乜了两位师弟一眼,掩嘴朝她笑道:“想来那天兵是件稀罕物,岂是人人都能有的?”

柳扶风道:“大师姐,这可不是我惹出来的事,怎么你又笑我?”

“我又没只笑你一个,这不有你师兄跟你共患难吗?”白燕的声音很是温婉动听,大概是因为修炼方向的缘故,总有一股深思熟虑、话里有话的味道,神情却有点柳苏安的威严。她挽起李岩清的手臂,朝石桌走去。林花谢正要跟上,被柳扶风一把捉住衣袖:“师兄借一步说话。”

林花谢走到台阶上跟他平视,这才抱着双臂问:“什么事呀?”

柳扶风那张白嫩嫩笑眯眯的脸蛋凑近了:“这里跟我最好的就是大师兄……”

林花谢“哈”地长叹一口气,拖长声音道:“有话直说。”

“咳咳。是这样的,我娘叫我这几天抽空去她院子里特训,大师兄修为高强,能不能接送一下?”

“还有三天就要出发了,我行李都还没收拾呢,《破阵总论》还要补考。”

“好师兄,咱们这一去就是十六节,我把娘哄高兴了,指不定我爸会多赏点好东西啊。”

“你就知道坑邵师叔是吧。搞点秃黄油,我不想吃辟谷丹。”

“哎——我年前研发的百果味辟谷丹你不是当糖豆吃了很多吗?”

“你都说是糖豆啦,甜食和正餐怎么能混为一谈。考试怎么说?”

“大师兄你是不是从来没去上过这门课?严师叔的课啊。”

“哦,那没事了。听名字还以为是大伯在教……”

“嗯嗯,再说我和大师兄总是一道的,我会看阵就行了。那大师兄是答应了咯?”

“答应了,每天什么时辰啊?”

“每日午时去,大概酉时回来。”

林花谢突然恼火了一下:“特训就这么点时辰?”

“我娘晚上要听戏的,要么就是喝酒睡觉。”

“师娘听戏又不妨碍你修炼,你忘了小时候师娘在桌上喝酒吃肉,我们三个顶着大石头扎马步呢。”

“我是亲生的你是吗?”

“说得好像师娘多待见你一样。”

柳扶风夸张地捂住心口:“大师兄,损人能不能讲点基本法?”

林花谢一双半睁不闭乌溜溜的大眼睛和他对视:“是你先开始的哦。”

“好嘛好嘛,我的错我的错。”柳扶风揽过他的肩膀,一把将他提溜了起来,“晚上请你吃宵夜啦。”

林花谢顿时眉开眼笑,唇红齿白配着黑发红绳的小脸仿佛刚刚盛开一瞬的白樱,显出少女般的柔美。柳扶风却没有再看,大步带着他钻进了人民群众的汪洋大海。

作者有话说:

扬眉宗除了宗主随时会给大家创出emotional damage以外都比较相亲相爱一家人,不讲究辈分,当头衔乱叫的,比如大家取笑林花谢的时候柳苏安都会管他叫大师兄。

毫无意义的圆桌聚餐座位:

——柳苏安

李思城——李岩清

空—————白燕

空————柳扶风

邵简———林花谢

———空

本来林阵一和严法随也要来的,去南屏晚钟加班了。

妈:夸儿子两句跟把家业传给女儿不冲突.jpg

第3章 02-不期而会(1)

清明第二日,白燕和林花谢换上了短衫长裤的制服,背负长剑早早地在山门下等着。白燕绷着脚尖在地上画圈,每一个都是标准的正圆,白底黑布鞋却一点泥巴没沾上,脚腕上的玉镯子也一点不晃;林花谢上下检查着里里外外的红绳绑紧了没有,木屐时不时地点在地上。

一炷香之后,身着整齐道袍的严法随姗姗来迟,一脸的睡眼惺忪,拂尘“真刚”狗尾巴似地插在后领子里。他四处张望,奇道:“我都来了,你们小师弟怎么还没来?”

白燕说:“昨天就没回院子,住在师娘那儿了吧?他精神头好,住一晚估计也没事。”

林花谢“嗯嗯”点头:“小师弟昨天说会给我带早饭,我饿着肚子出来的呢。”

白燕道:“你做戏要不要这么全,馋就馋,饿什么饿?你灵力比我还强,仙人您喝点露水得了。”

林花谢说:“馋导致的一种发自内心的灵魂上的饥饿,喝风饮露怎么管饱。”

白燕弯下腰凑过去挑眉道:“灵食增进修为美容养颜,凡食对修道之人而言是杂质,你当心色衰爱弛被小师弟嫌弃。”

这种玩笑话林花谢也听惯了,不以为然:“燕儿姐,我和你是异父异母的亲姐弟呀,你怎么好这样咒我。”

严法随连句多余话都懒得说,居然已经掏出小板凳和茶具,看起了话本子。柳扶风平时看起来和他爸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笑容满面一脸奸佞,总让人对他无甚戒心,因此严法随至今没有发现自己屋里的话本被这个缺德东西偷出去过。三名宗主亲传弟子秉烛夜谈,在贴满防御示警符箓的宿舍围观严师叔的藏品,里头有前朝流传的章回小说,也有民间传播的小道八卦,甚至有以柳苏安和李思城为中心的大不敬捏造。三人读得津津有味,以至于后来每次看严法随,都觉得本就在其他师叔面前没什么尊严的他又矮了一头。

白林二人都心不在焉了起来,不约而同地斜过眼去,想看看严师叔今天看的什么。这时候,一阵窸窸窣窣的欢快铃铛声由远及近,柳扶风一如既往,优哉游哉地沿着长长的山梯逛了下来。

三人转头一看,俱是呆住。

锦衣少年的右手中指和无名指上,两枚银戒坠下两根细细的银链挂上大拇指根的乌黑扳指,左手无名指上又是两枚银戒跟食指上的一枚相连;右耳耳廓上打了三枚耳环,左耳耳垂坠下三个小指指甲盖大小的六角银铃;胸前还挂了个丁零当啷的项圈,项圈上又压了一尊小巧玲珑的玉鼎。

这些首饰从储物用具到保命法器一应俱全,生动形象地诠释着妈宝一词,偏偏在柳扶风身上毫不违和,甚至不显得吊儿郎当,依旧是个活泼可爱的小公子。他轻快地跳下最后一级石阶,笑道:

“对不住对不住,我妈不肯送我,我爸又没灵力,我自己坐船么一个时辰才出的来【平湖秋月】,这就迟到了……久等久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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