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眉烧酒(74)

作者:水不在深 阅读记录

段水流是精神头很足,架不住扬眉宗三太岁说天黑了该休息了。林花谢一剑削平一片地,白燕按掌拿灵压压实地基,柳扶风掏出一堆画着图案写着咒文的积木堆了个小屋,三人熟练地结阵,伴随着“喝”的一声,一栋小楼拔地而起。

段水流赞叹道:“这里面有九龙阁的芥子须弥术,太清宗的本质重组,甚至掺了点茅山学社……以前茅山剑派的雷法——雷法怎么融入进去的?”

“宗门机密。”柳扶风神神秘秘地道,“看在你还算识货的份上——不是茅山雷法,是双江城的‘雾锁烟迷’术。”

“这两个性质差太远了吧。”

“因为和另外几种术相互反应了嘛,不然一眼给人看出配方,破解方法不也出来了吗?”柳扶风奇怪地看他一眼,脚底打飘地进屋睡觉了。

第二天一早这厮还把原来的长袍换成了一身锦衣,腰带上很骚包地挂了一个香囊一个玉佩,天气一直阴沉沉冷飕飕的,他还很不修仙地披个大氅,活脱脱一个身娇体弱的纨绔子弟。是多了一点少年人的意气风发,熟人一看就知道是装的。

黄药师一宿没睡,兢兢业业守夜,早上还泡了茶请他们喝;段水流倒是心大,半夜还打呼,隔壁打坐的白燕忍无可忍,强制他“惊醒”了两次。

柳扶风这个拖后腿的休息好了,大家就继续上路。林花谢在非必要不交友这方面还是很有一剑宗风范的,一路上微笑着当花瓶,黄药师居然真的也没在意他。

太牢峡谷那边的战斗已经止息,余波还在扩散。北边天色阴沉,气温骤降,时不时降下淅淅沥沥的小雨。段水流也是有几分本事的,真给他指了条相对平坦的山路,柳扶风便暂且没有叫苦叫累。

黄药师爱屋及乌,心疼便宜师弟,一路上双手捧着个紫砂煲手动煲汤,结果给柳扶风好声好气地挑了刺,羞愧无比,转头跟段水流从段水流的某某师弟拖欠医药费吵到黄山离家出走时偷了老爹的私房钱,扬眉宗师姐弟听得津津有味,柳扶风还很上道地拿我爹如何如何来点评,搞得黄药师士气大振。

段水流很快吵累了,也不想继续揭露彼此的黑历史,终于逮着一个黄药师暂停喝水的空隙,针对林花谢转移话题。

“在黑鸥城我就想问了。”段水流摸着下巴,“一剑宗不都是黑长直美女吗,这位林师弟怎么是卷毛?”

“啊?……我自己烫的。”林花谢正踩着木屐在路边的岩石上蹦蹦跳跳,愣了一下,指指刘海中分处,“我这里有个旋,本来刘海就会打卷,又不想跟师姐一个发型,就稍微烫了一下。也不算卷毛呀,弧度还是很大的。”

没想到白燕先震惊了:“我一直以为是义父遗传的!”

段水流恍然大悟,又虚心求教:“那你辫子剪这么短又是为了什么?”

柳扶风好为人师:“这是我剪的,你不觉得这发梢将后颈半遮半掩的景色很诱人吗?一旦行动起来,马尾辫左摇右晃,更让人想一探究竟……”

黄药师立刻捧起了臭脚:“不愧是柳师弟,连审美都如此前卫,”

段水流战术后仰:“北岳联盟也不散发,怎么从没听你夸过?”

“那能一样吗?”黄药师瞪大了眼睛,“你们束发是因为堯人杀人多,有点权势的都搁那儿披头散发地发疯,所以觉得散发没素质不正派,功利心太强,还虚荣!柳师弟就完全出于审美考虑,甚至突破传统剪短了辫子……”

林花谢赞叹道:“听听,这一看就跟小师弟是一家人。”

“不敢当,不敢当啊!”黄药师红光满面,“这位师……小友如何称呼?”

“不客气,叫我大师兄就好。”林花谢拍拍他的肩膀,好像看到了老黄家一茬又一茬的新鲜御厨,“我们扬眉宗没什么规矩,邵师叔都管我叫大师兄呢。”

柳扶风噫的一声:“那是大家埋汰你呢!身为大师兄却一点大师兄的样子都没有。”

“经典款大师兄不都是这种只有武力值没有脑子和礼貌的角色?我还多十分美貌呢,够对得起宗门了!”林花谢满不在乎,“能打就行,要什么自行车?”

黄药师晕晕乎乎的,只能捡一个浅显的问题来体现自己真的有在热心听讲:“什么是自行车?”

柳扶风热心地掏出一辆家庭观光款四人座自行车:“黄师兄来试试,这是堯王朝倒台前民间开发的技术,我们那边凡人比较多路也好,就改良了很多款式出来,我爸也经常骑呢。”

黄药师在一声又一声的“黄师兄”中迷失了自我,很快学会用法,沿着崎岖的山道奋力地蹬了起来。那师姐弟三人在后面修炼的修炼画符的画符吃零食的吃零食,毫不客气地把他当千里马的平替;段水流在前面带路,心里嘀咕就没见过这种爱戏耍倒霉前辈的小孩。

出了群山又上小路,那路明显是有人在维修的,还挺平整。都快到太牢峡谷了,黄药师才脸色一变,苦兮兮地问:“还没问诸位……咱们这是要去哪儿?”

三个小辈顾左右而言他,段水流怀抱天兵,咧嘴狞笑:“还能是哪儿?灵溪山庄!”

黄药师咔的一声石化了,还是白燕伸脚一抻避免了翻车。

林花谢又开始了他不合时宜的警觉:“我们是去吃饭的,黄师弟要是跑了,我们就是上门吃席的了。”

白燕闭了闭眼睛,咬牙切齿:“大师兄。”

柳扶风讪笑道:“大师兄平时除了练剑就这点爱好了,我爸也惯着他,师弟在这里给您赔个不是。不过要带您去山庄的不是我们,是这位段师兄,我们也做不了主的啦。”

段水流也没辩解,只道:“明人不说暗话,晚辈想再喝一回灵溪山庄的好酒。只是我们北岳联盟也不是什么强盗,上门做客带点礼物罢了。”

黄山下车,一摊手一脸疑惑:“我早就跟老头子闹掰了,你带我上门他不放狗咬你不错了,还想喝酒?”

段水流却叹了口气,认真地道:

“是你蠢。你有没有想过灵溪山庄为什么能在这么多势力之间当闲云野鹤?因为黄川是御厨,因为他擅长料理仙禽神兽酿造美酒,因为黄家没有邵简!当年天下医师都因为他的缘故得夹着尾巴做人以至于传承断绝,你跟邵简学医,那你有没有学毒药?这个宗主那位祭酒上门吃饭,黄川会不会给他下毒?你是他的长子,就算他没有野心,风评也会被你影响!”

黄山气红了脸:“胡搅蛮缠!真要下毒需要我们亲自上吗?那些狗屎宗门不会自己拿毒药给老头子要他去毒人?师父那是能用毒战斗,普通下个毒谁还发现不了了?都是搞针对的借口,呸!”

段水流道:“你做不做是一回事,人家怎么说又是另一回事。只要灵溪山庄中立一天,你们黄家就逃不掉的。”

“那老头子更不该找我回去了,怎么,他想站队了?”

柳扶风呀的一声:“既然都要站队,不如跟我们回临安吧!”

段水流瞪了他一眼,显然是觉得我这说服得好好的你这样截胡不讲武德。柳扶风却没有那么讲究,笑道:“有我爸在,保准黄师兄一家宾至如归!我们临安的氛围也特别好,非常讲究凡人的权益,高端修士都是要为人民服务的……”

眼见着王朝余孽吹起了自家宗门的优越性,段水流连忙道:“那您还不如携家带口去一剑宗!林三笑可是跟邵简齐名的神医,一剑宗的名声还好些。”

柳扶风双眼一瞪,抓着黄山的胳膊:“你这话是要黄师兄忘恩负义背叛师门吗?北岳联盟真没素质!”

黄山梗着脖子附和道:“正是如此!大家都不是孩子……呃,都不是菜鸟,名声大义这种东西,利益交换罢了,谁管你啊。我看临安就蛮好的,能让师父放下仇恨,一定好得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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