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欺+番外(44)

作者:华欣 阅读记录

谢妩抿起嘴笑, 作势要将她推开:“咱们好好聊他的不是, 我给你道歉, 你不愿接受,待会儿我按着叫你打他一顿出出气便是, 你怎么反倒讹我呢?”

“打他?你瞧几个我够胆子打他?”柳青青翻白眼瞪一眼外面某人, 不满道, “我爹说,人家是东宫红人, 我爹在他那儿还得礼让三分呢, 老头子让我安生些别再惹祸, 若不然, 就要关我禁闭,等过年我祖母从老家回来,才放我出来呢。”

谢妩道:“阿弥托福,若真是那样,我可就罪过大了。不过你安心,待会儿我替你骂他两句,嘱咐他再不准为难你,要是他再犯浑,你就叫丫鬟来告诉我,我去替你撑腰。”

“丫鬟?你不说这个还好,提起这个,我就来气。”柳青青咬着牙道,“就之前跟着我常在印刷局走动的那个小丫鬟,你还记得么?”

“谁?”谢妩一时想不起她说的是哪个。

一旁的琥珀提醒道:“就是那天来替柳姑娘传话的那个丫鬟,叫扉页。”

“是她?”

“对对对!就是她。”柳青青道,“我爹常念叨着教我在外头多使家里的奴才,我还没当回事儿,想着她家里贫苦,我使了她,也给她姊妹弟兄多些添补,谁成想,那竟是个养不熟的狗,先前偷了几两银子,叫印刷局的张妈妈抓了个现行,我说了她,没两天儿,她竟偷了还没开印的初版文稿,卖给了泾川小报。”

“张妈妈嚷嚷着要把她送官,后来她弟弟妹妹们一串子人,到我回家的路上堵了我,七八岁的孩子,最小的一个还在怀里抱着呢,磕的脑袋都破了,我想了又想,高低狠不下心,就把人打发走了。”

“那姑娘前些日子可曾打发她来给我们姑娘传话?”琥珀忙问。

“没有啊。”柳青青摇头。

谢妩眉目凝重,柳青青察言观色,也大略猜到,自己无端遭受莫须有的罪过,多是因扉页那小蹄子而起的。

那小蹄子早就教她给撵了,又不是她的人了,可谢长逸去她府上恐吓一遭却是事实。

“东家,咱们姐妹归姐妹,买卖归买卖,你哥哥又是吓唬,又是领着媒人要把我远嫁送去胡斯呢,这天大的冤枉,东家不疼呵疼呵我,可就真说不过去了。”

“这……”谢妩语塞,她到不是心疼那一成的红利。那个叫扉页的丫鬟,既被柳家撵了出去,又是奉了谁的令,冒充柳青青的语气作风来她这里行骗?

谢府小聚没几日,便是中秋,常君后设宴承乐殿,就连常在相国寺清修的许贵侍都进宫赴宴。

天玑营管着京都上下防卫,谢长逸自不能随谢妩一同进宫,戍时过后,钟鼓楼要敲一百单八下团圆钟,然后天玑营安排打铁花的匠人炸第一朵吉祥如意,二龙戏珠开路,花车连绵,从钟鼓楼一直舞到天街门口,这一日免宵禁,有时闹到天明,还有不归家的在街上吃酒说笑呢。

“我前半宿在天玑营衙门值夜,子时宫里宴会散了,又是车马最多的时候,年年都有磕碰,扯皮的官司打不清,八成还得我去给他们做说和,你散了席,也不必赶着出来,前些日子崔家的老太妃同我交代了,中秋宴这一日,要领你家去,崔悦也回来了,你们两个小姑娘一处说笑,不比你一个人孤零零在家得好。”

谢长逸一边说着安排,一边叫酥皮儿回去拿那件孔雀绒的大氅给谢妩穿上,“夜里风冷,你穿厚点儿,黑灯瞎火地瞧不见脸,咱又不跟她们比漂亮,不受这罪。”

“我不冷。”谢妩把自己温热的指节搭在他手背,“你看,不冷吧。”

她可是专门儿在屋里捂了会儿汤婆子,才敢出来的。

“不冷就好。”谢长逸点头,护着她踩杌凳,上了马车。

谢妩从车窗探头:“我不想去崔家,宫宴散了,你在承天门外接我,我也不回家,我和你一起在天玑营衙门守夜,可好?”她眉间郁郁,有谢长逸在外面等着,那人就是想要猖狂,至少也有些顾忌。

“不好。”谢长逸揉乱她额前的发,想起她要去宫宴,又尴尬的用手想要给她理好,“衙门里条件艰苦,只有我办公的书案,连个歇脚的地儿都没,你又不应差,何苦跟我去受那个罪。”

“我还没去过呢,我想去瞧瞧。”

谢长逸回绝的坚定:“想看回头白天我带你去,今天不成。”过了丑时,宫门落锁,都安静下来了,天玑营衙门里的那些差官有组局吃酒的习惯,都是一群大男人,闹哄哄的不中看,他是新官上任,自没道理头一年就改旧制,徒惹底下的兵不高兴。

谢长逸哄孩子似地捏捏她的脸,马车缓缓前行,没入天街灯火人流之处。

谢妩一个人坐在马车里,外面灯火明亮,透过车笭,映出斑驳朦胧之意,她紧紧攥着腰间的荷包,那里面装着把剪子,那人若是再羞辱于她,她就与那贱人同归于尽。

“姑娘,承天门到了。”小厮出言提醒。

宫宴规制,谢妩三品县主是没有资格带奴仆入宫的,递了牌子,有宫人出来接应。

“您就是长益县主吧,小的来喜,在中宫听差,中宫总管秋燕嬷嬷是我干娘。”小太监眉目清秀,说话也斯斯文文的,“县主这边走,这会子承乐殿零零散散人是不少,不过干娘说许久不见县主,就讨饶一回,不叫您去凑这热闹了。”

“不敢,秋嬷嬷与我外祖是故交,也是我的长辈,长辈有言,自听之。”说话的工夫,谢妩塞五十两银票过去。

叫来喜的小太监顿时没了清冷,眉开眼笑的接着道:“许贵侍一众在承乐殿说话呢,每每到中秋这一日,君后就不大高兴,陛下在中宫哄着呢,方才怡亲王府的老太妃也到了,被陛下请去中宫做说客,我干娘是想为姑娘搭天梯,见一见真佛,才叫我去承天门等着呢,待会儿宴席开了,歌舞升平,姑娘可就没这个机会了。”

许贵侍乃陛下尚在东宫时的老人,他原先只是随金贵侍入东宫的一个陪嫁,后来金家犯了事儿,他本该随主子一同撵出宫的。

偏巧老天爷赏了他大福分,他一母同袍的亲哥哥受东宫赏识做了巡检南平州的钦差,后拿出平州官场贪墨的罪证,以死谏,求陛下发兵南平,一扫南平王反贼。

得其兄长的荫庇,许贵侍为东宫收做小侍,后今上荣登大宝,才赏了个贵侍的体面。

陛下不曾恩宠,只是常君后瞧着他碍眼,也鲜少召见,宫里的奴才捧高踩低,许贵侍不得圣心,自然有的是法子磋磨,后来许贵侍自请蓄发出家,常住相国寺为天子祈福。

常君后那里才稍降辞色,少了许多不满,此为宫中人尽皆知却不能外道的秘密,来喜也不敢明言。

谢妩心领神会,更知宫里开道的规矩,又捏两张银票出来:“劳烦公公久候,给公公买酒吃。”

来喜笑意更胜,引谢妩到中宫,至殿外,又交代了几句常君后的忌讳,才退至偏僻巷道等候。

“陛下、殿下,长益县主来了。”秋嬷嬷亲自通禀,主子允声,她才带着谢妩进内殿。

“……你滚,我不爱瞧见你。”男人的声音怒气冲冲。

“小春天听话,今年是最后一次教他进宫,朕又不看他,你生个什么气?”说的女子应是当今圣上,她劝常君后不得法,又想起外援,“舅妈,您也帮朕劝劝。”

又听常君后怒斥:“婶娘!您也帮我骂她!”

谢妩站在底下一动不动,天家两口子在吵架,她恨不得有个地缝让自己钻进去,藏得严严实实才好呢。

“老了,耳朵也不好使。眼睛也昏花,看人都带双影。”常君后是老王妃的亲侄儿,当今圣上又是老王妃的亲外甥,手心手背都是肉,老王妃装聋作哑的本事有一套,侧着耳朵只说听不见,她老人家瞥见底下站了小姑娘,忙扯开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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