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有只画皮鬼(157)

作者:张多乐 阅读记录

“好啊,我看你这丫头真以为背靠玉陶公主杂家就奈你不何是么?”冯寅勃然大怒,“杂家有的是手段治你!”

冯寅拂袖离去,阿沅在身后连忙高声道:“我所言句句属实,公公不信我也没办法!”

冯寅余光瞥去,少女直直盯着他,眼眶微红,似极害怕但仍强撑着不肯低头,冯寅觑了她一眼踱步离去,却在门外,终于摆脱了少女的视线后脚步迟疑了下来。

倘若……倘若姜沅真的没骗他,那个青年并不是她所说的人,那么那个似仙似妖的人物……

难道当真是河伯?!

而且那丫头不光当地人,连她亲娘也说过她颇为邪性……

冯寅小心脏猛地一颤,脑门登时一圈虚汗,不敢多想,连忙走了。

阿沅见状终于松了一口气。不过——

她盯着自己光洁的脚踝和双膝,怔了好久,喃喃着:

“原来……真不是梦啊……”

她怔了一会儿,扯过薄被整个人埋在被子里无声尖叫,忽然一道尖细的嗓音传来:

“公主殿下传姑娘进殿伺候,沅姑娘,莫要叫殿下久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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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泉宫内。

沈易盯着面前一脸跋扈的少女,只觉得好笑:“我几时要你救我了?”

不对,他什么时候需要人救了?

“如果不是我,你早就淹死在河道里了!”玉陶紧紧盯着他,脸上仍是笑着的,双手却紧张得攥在了一起,“我也不是威胁你的意思……我、我只是想说,你身上的伤还未愈,留在宫中调养如何?”

沈易不欲多纠缠,也懒得解释若不是他止了大雨,谁救谁还两说。淡淡道:“不必,就此别过吧。”

玉陶一急:“你可是担心家中父母?你是何方人士?家住在那儿?你放心在宫中养伤,我自会派人……”

沈易不耐得蹙起眉,完全不知这位公主为何执意留下他,眼下他有更重要的事,好不容易找到的人经这位公主“好心打搅”,他又不知去哪儿找阿沅了,一想到这儿难以遏制的戾气几欲呼之而出,沈易一双凤眸率先冷了三分,只道了一句:

“与你无关。”

便转身离去,途径跪于地上瑟瑟发抖的宫女,眉头动了动,单手扶起了她,眉间的冷冽散了些,侧首看去嘴角微微上扬,是不解也是安慰:“不过一只花瓶何至于此?”

宫女愣愣的被他扶起,泪水还兀自淌着,脸已然红了。

沈易很快放开了她,直直往宫门走去,玉陶死死盯着他的背影,指甲嵌入皮肉内也浑然不知,见沈易直到宫门前也不曾回过头一次,终于道:

“抓住他。”

顷刻间侍卫们一拥上前,沈易凤眸眯了眯,轻轻“啧”了一声。

虽然他为了平定水患几乎耗尽了灵力,可对付这些人还是可以的。

——

阿沅跟着小太监左拐右拐的赶到玉泉宫时,看着一地狼藉以及一地七仰八叉的侍卫公公们,一时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玉陶脸色很差很差,差到姣好的容颜微微扭曲。

阿沅不敢多看,跟着小太监跪在了原地。玉陶公主当然也没把她放在心上,胸膛兀自起伏了半天,良久震怒的面容才平复了下来,冷冷对着跪在她面前的侍卫道:“将人捉回来,记住,不准惊动任何人。”

也不知和何人得罪了玉陶,阿沅只觉得后脖一凉,将头更深的埋了下去。

侍卫道了声“是”匆匆退下,玉陶颓然的坐在圆椅上,好半天才听到她的声音:“都下去吧。”

阿沅余光瞧着众人,跟着众人缓缓退了出去,忽然又听见玉陶道:“站住。”

她一顿,不敢抬头,停在了原地。

她看到玉陶走了过来,走过她身前,停下了后右方,一个宫女的面前。

以阿沅的角度只能看到玉陶纤细的背影,以及跪在玉陶面前面容苍白,瑟瑟发抖的宫女。

玉陶的声音像是暴风雨过后平静的水面,听不出喜怒:

“他对你笑了?”

宫女抖如筛糠,字不成句:“殿、殿下……奴婢不是故意的殿下……”

宫女挣扎着要去抱玉陶的腿求情,玉陶先一步退了一步,似耐心到了极限,对跪在一旁的嬷嬷道:

“刮花她的脸,丢到辛者库去。”

阿沅一顿,双手握得紧紧地,在宫女哀泣的哭声中毫无预兆想起冯寅说的话:

【咱们作为下人的,最好……不,是绝不要侍二主。这九皇子从今往后你最好不要再提也不要再问了,如果你还想保住你项上这颗脑袋的话。】

阿沅将头深深的埋了下去,直到玉陶离开了也没有觉得放松分毫,她只觉得窒息。

熟悉的感觉又来了,她好像还是沉浮在波涛汹涌的河水之中,从未得救过。

作者有话说:

今天还有万字更新哦。

第119章 119 ◇

◎“我就知道我们还会再相逢。不远千万里,我总会找到你,你也总会找到我的。”◎

说不好奇是假的, 不过阿沅始终谨记着冯寅的话,不该想的别想,不该问的别问, 管玉陶要抓的是男的还是女的, 是三条胳膊还是四只眼的,都与她无关。

她被安排在了玉陶宫殿的偏殿处。

她并不常见到玉陶公主, 玉陶公主现在有了更重要的事, 把她忘在了脑后, 这样也好。

不过她也并不能完全免俗玉陶公主的坏脾气,玉陶公主与她初次相见时的印象差别太大了, 初时, 她以为玉陶只是被骄纵宠坏了的孩子, 现在看,是,也不完全是。

在二皇子玉宵面前她是骄纵的, 哪怕蛮横起来也是可爱的。但在下人面前,这份骄纵并不可爱,只有可怖。

她可以面无表情的将宫女的容貌毁了送去辛者库只因一件花瓶, 也可因一缕发丝断了将侍女拖去乱杖打死。

尤其第一天、第二天、第三天……五天过去了,玉陶公主要找的人仍然没找到, 玉陶一张明媚的脸庞肉眼可见的阴郁了下来。她本体质孱弱, 好不容易养好的身子又垮了下来, 再次缠绵病榻。

二皇子玉宵探视的也便愈加频繁。

今日是这周的第三次。

这次二殿下还不是空手来的,带了只绿眼珠的波斯猫。

玉陶爱不释手, 即便浑身酸软无力, 也要挣扎着支起身, 将波斯猫抱在怀里不撒手:“二哥, 你从哪儿弄来的?真好看!”

“波斯来的小玩意儿,就知道你会喜欢。”玉宵看着玉陶苍白的一张面,眉间拢起沟壑,“长途跋涉去祈神不见你生病,怎么才回来又病倒了?”

玉陶轻咳了声,笑了笑:“二哥不必担心,许是……回来的途中招了邪风吧。”

玉宵拧紧的眉目不见舒展,横眉看向旁人:“你怎么说?”

一旁的御医腿一软跪了下来:“回殿下,三殿下乃郁结于心所致,最好解了心结自然药到病除。”

“郁结于心?”玉宵更不解了,“此番立功,父皇就差把月亮给你了,你还有什么心结?你还想要什么,告诉二哥。”

玉陶笑了笑,明艳褪去,面容苍白更显清丽,越是这样越叫人心疼:“好二哥,我哪有什么心结,就是受了风寒,休息几天就好了,你还不知道我的破毛病么,风一吹就倒,多少汤药也无用,别为难御医了。”

玉宵脸色不太好看,终究道了句:“罢了,你们小心照顾三殿下,有事来报。”

阿沅随着众人点头道是,玉宵提步便走,路过阿沅时顿了顿,嗤笑:“你倒真把这丫头招来了身边。”

阿沅一顿,床榻上的玉陶也是一顿,跟着玉宵的视线看到了藏在乌泱泱人群中的阿沅,这才想起她,这些日子忙着找人,倒把她给忘了。

玉宵也没多停留,轻嗤了一身便走了。横竖一个野丫头,蝼蚁一般的人物,若不是和玉陶打了个赌,这样的人这辈子不会被他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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