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有只画皮鬼(215)

作者:张多乐 阅读记录

嗓音突兀的卡在喉头,巨蟒哀嚎的同时他胸腔内心脏猛地一跳,传递到指尖令人头皮发麻般的一颤,竟差点握不住掌心的剑!

恶鬼求饶:“我……我说……”

他恍若未闻,兀自喃喃着:“生死符……阿沅!”

季陵豁然抬眸,一双本被阴翳笼罩的晦暗桃花眸猝然划过惊人的亮光,他手起刀落痛快地结果了恶鬼,剑尖于地上划下阵法,两手飞快结契,幽光乍现,倏然人便消失在阵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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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外的农舍内——

阿沅愣了下连忙从地上爬起,忽而有什么从腰上掉了下来,她定睛一看是……绣着小兔的锦囊。

记忆骤然涌进脑海,她想起来了。在金庭不死乡,在入沈易幻境前,在神庙内,季陵好像……将锦囊又给了她。

她弯腰拾起,只见向来紧闭的锦囊打开了豁口,里头空荡荡的,她抬眸看向倒在地上…不如说倒在一片血泊中的巨蟒,巨蟒缓缓化为人形,化作浑身都是骇人伤口的摩柯。

他苍白着一张脸,咬牙撕下腰腹上已然灼烧了一半的符咒,两指捻着这张符咒一边疼得吸气一边冷笑自嘲着:

“居然是失传已久的生死符……时也运也,罢了……罢了。”

他随手将生死符丢在地上,竖瞳冷冷的看向阿沅,扯唇:

“想要救沈易就来皇城找我吧,我只等你七天。晚了,他可就没命了。”

话落摩柯倏然变成一条小黑蛇,阿沅大喊:“摩柯!”跑上前,可小黑蛇转眼就探进草丛里消失不见。

地上,生死符燃尽的同时,一道闪着幽光的阵法凭空出现,幽光散尽,是季陵单手执剑立于原地。

而在他身前不远处,是身着白裙、夜夜入他梦里的,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倩影。

此刻夜幕降临,圆月高悬,银月勾勒着他日思夜想的身影,他怔怔看着,似乎要用眼里已然结成蛛网般的红血丝将眼前人困在眼里那般,看了良久良久,终于,石人动了。

他深吸一口气,已然入冬了,深吸的一口冰凉气息勉强压住他胸口不断怦张的澎湃的热血,他吸了进去又缓缓地吐了出来,复又再吸再吐,重复几次终于没那么紧张了,他才缓缓走上前,明明几步的距离他走了好久,终于停住在那道身影之后。

冰冷的夜风送来少女发丝上熟稔的清香,他轻嗅着默了一会儿,张口时是连自己都吓了一跳的恍若沙砾滚了一边又一边沙哑的嗓音,他说:

“……我终于找到你了,阿沅。”

少女不曾转过来,也未有任何反应。

季陵敛眉,喉结艰涩的上下滑动了一下,是连自己也察觉不到的紧张:

“你…为何不告而别?”

少女仍然不作答,甚至动也未曾动过一下。

他凝眉,终于觉察出不对,大手几次犹疑地张开合拢还是握住了少女的肩头:

“你……”

才吐出一字,少女猝然直直往下倒,他瞳孔骤然一缩,握着少女的肩头顺势接住了昏倒的她,阿沅苍白着一张脸,双目紧闭沉沉枕在他胸膛前昏死过去。季陵一张俊容骤然肃冷的吓人,他两指探向阿沅的识海,窥见她识海浩浩荡荡,内丹还完好无损这才狠狠松了口气。

好似犯了死刑的囚犯突然得了救赎,他惊了一身冷汗,甚至有些劫后余生的庆幸。

盯着怀中因过分疲惫而入睡的少女,如瀑的长发枕了他满身。花了好久的功夫他才确定这不是梦,不是什么该死的幻境,这是真的。

月光是真的,怀里的人是真的,一切都是真的。

他这才失而复得般将阿沅重新拥入怀里,冰冷的唇缓慢的、郑重的印在阿沅的额上。

许久才微微松开,嗓音低沉,说与夜风听:

“我带你回去。”

过我们以前,只有你我的生活。

作者有话说:

①化龙池:出自《西游记》。

想了想番外最后统一放在正文之后,因为会根据正文走向再改,麻烦大家重阅啦。

这章之后要进入尾声了,我会努力更新的!

第155章 155 ◇

◎“重要的东西给重要的人有什么不对?”◎

两天后——

偏僻县城的一处不甚起眼的院落内。

三炷香的时间一到, 青年掐着时间将药炉取下将热汤倒在印着双鱼纹样的茶碗中。

滚水沸腾,药香弥漫,蒸腾而上的白烟模糊了守在药炉后的英俊面庞。

随着滚烫热汤落下, 是一道熟悉的, 属于女性的声音传来:

“阿陵,你在哪儿?为何不回我消息?你还在找她吗?”

是薛时雨的声音。

然而房内除了青年并无他人, 唯有空中一道符纸折成的纸鹤对着正在倒药的、掩在水汽后的俊美青年, 嘴巴张合着口吐人言:

“我亦牵挂阿沅的安危, 不过你尽可放心,我收到燃灯佛大师的信笺, 阿沅确尚在人间, 她从来不是什么鬼怪, 她的身份远比我们想象中更复杂……不过总归是安全的,你无需担心。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阿陵, 我们需要你。”

举着药炉把手的身影闻言一顿,热汤四溅,于白衣上洇湿了一块污渍。

纸鹤两滴墨点缀的双眸无机质的盯着水雾后那双若隐若现浓墨似的桃花眼, 一字一句:

“阿陵,我知道你在听, 接下来我说的一切你要听好了。从头到尾, 从隆谷……不, 从芙蓉镇开始,我们都被骗了。一开始我们就已踏入这个所谓‘邪神’的陷阱。他故意引我等前去黄河探寻其真面目, 故意派遣小妖阻挡, 实则诱我们将其击毙意在破坏龙脉运势!燃灯佛来信不会有假, 黄河之行九曲十八弯恰位于龙脉之上, 我们沿途将诸妖击毙恰也毁了山川运势,龙脉亦毁即失真龙之气。真龙之气一旦动摇,天子失真龙护佑,国运衰败、社稷难保、秩序崩坏、生灵涂炭!这是远比千万行尸更可怕的灾难!

此刻东部又起行尸大军直抵皇都,尚未知他们的意图,但他们的目的从来是当今天子!阿陵我知你有悔有恨,你想弥补,可是……可是多年来我们降妖除魔为的是什么?我从未求过你任何事,这是我第一次求你。我求你暂时放下阿沅,放下儿女情长,来皇都吧,我们需要你,国祚需要你,苍生需要你阿陵!”

纸鹤话落的同时,最后一滴汤药落进碗底,适时夜风很冷,那蒸腾的白雾不过一瞬便散了,露出一张没什么表情的俊俏面庞。

他将药炉放下,长睫下垂掩住眸中思绪,恍若未闻般将茶碗稳稳放于托盘中,纸鹤扇动翅膀飞上前:“阿陵……”

季陵身形未动,只抬了下眼,浓如墨的桃花眸锁了纸鹤一刻,下一秒纸鹤便失了生机直直坠入尚未完全熄灭的炭火中,火舌瞬间吞噬了半边翅膀,焦灰的半边翅膀后是同它一样零零散散不知凡几的残缺纸鹤。

向来拿惯长剑的手端起托盘有些怪异的别扭,他没有过多犹豫,端起托盘便出了门。

——

起初脚步还有些急,到门扉前便稳当了许多,他屏住气略略站定了一会儿才抬手轻轻扣了下门:

“我能……进来么?”

等了一会儿里面没有声音,他眉心蹙了蹙,复又抬起手,这次力道大了些,可尚未触到门,门自己开了道小口。

门没关。

意识到这点后,他猛地将门一把推开,床榻上是空的,榻前方桌上他事先备好的,从各个庙宇里搜罗来的几乎堆成一座小山似的香烛,也纹丝未动。

房内本该在的人,不在。

他手上仍端着茶碗,抓着托盘的手背却难以自控的浮起根根骇人的青筋,那覆在茶碗上的小碟子因其外泄的戾气威压发出铿铿锵锵地碰撞声,木屑一寸寸裂开刺进他的皮肉内,令人窒息的骇人的威压不受控制的从他身上弥漫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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