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有只画皮鬼(63)

作者:张多乐 阅读记录

心想这厮终于按捺不住要向他阿姐表白了???

不对,三更半夜他想干嘛???

难不成她也被这厮一副冰山脸骗了过去,其实这人是个深藏不露的禽兽?!!!

阿沅脑海乱成一锅粥,才飘到门缝中便听到这厮喃喃如梦呓的声音:“阿姐,从来都是你为我包扎……今夜,让我为你包扎吧。”

门缝之中,阿沅看着他小心翼翼的包扎好薛时雨的手臂,小心的掀开一角被子将手臂放进去,又小心翼翼的掖好被角……

阿沅飘回了油纸伞内,恍惚想着,原来他也是有……这样的一面啊。

原来傻的人是她啊……

真是,蠢死了!

往后季陵这厮仍然如此,不拿自己的性命当回事,伤口淌血就淌血吧,潇洒的很。

阿沅憋着一股气,掐着自己大腿暗暗发誓,再也不给这厮包扎了!他想死就去死吧!

关她什么事!

可是看着汩汩流血的伤口最终还是动摇了,垂着头给这厮上药包扎。

她一边恨恨的瞪着季陵略显苍白睡容一边想,她是为了自己,才不是为了他呢!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毕竟一路还要靠这厮庇护,就这么死了未免……未免太不划算了!

于是乎,日子就这么活着,白天这厮受伤,晚上阿沅憋着气给他包扎,然后时不时还要看这厮偷摸半夜去给薛时雨包扎伤口。

气着气着阿沅也就麻木了。

随便吧,大家各取所需,没什么不好。

可有一天,许是从未被这厮发现过,阿沅也就松懈了,她竟被季陵逮个正着。

当时这厮为了猎杀豹子精摆下弑神阵,受了有史以来,起码是阿沅见过的最重的伤。薛时雨其实已经给这厮上过药了,但薛时雨这个女中豪杰舞得动长剑,手上的活就没那么细致了,阿沅眼瞅着她草药囫囵一抹便走了,那骇人的从左肩横贯到腰腹的伤口,还有好长一段没抹到呢……

于是半夜阿沅不得不拆了薛时雨裹得跟臭裹脚布似的布条,重新上了一次药。她想着这么重的伤,这厮肯定睡死了过去,没成想,她抹了整整两遍草药,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一抬头就对上了季陵怔怔盯着她的目光。

阿沅愣了一下,一瞬间头脑空白。

下一秒就化作一缕青烟冲进了油纸伞内,瑟瑟发抖。

为什么害怕,又为什么一直隐瞒,因为她知道这厮除了薛时雨不让任何人近身的。

这厮有洁癖的,更遑论触碰他了!

好害怕啊……

他会杀了我吗?

他……他又会把我投到炉火里去么?

阿沅就这么惴惴不安在油纸伞里呆了好久好久,肚子饿得实在不行才悄摸探出头来,一出来就看到面前摆着的三四根香烛,顿了一下,偷偷拿了一根又拿了一根进去。

后来季陵这厮仍然是隔三差五的受伤,阿沅一开始实在是不敢再擅自帮他包扎了,但不知是不是鬼怪的原因,她对鲜血极其的敏感。

她即便强制自己不要再去管了,但那血珠滴落在地的声响在她耳边无限放大、放大……

她越是不让自己去想,越是被这些声响折磨,简直快疯魔了,最终还是认命的悄摸又去给他包扎,这次她一碰,季陵一双寒冰的桃花眼倏然就睁开了。

阿沅登时浑身都僵住了。

然而……季陵只看了她一眼就将眼合上了。

阿沅:“???”

愣住了。

好半会儿才提着心吊着胆给他包扎好伤口,包扎完不敢多停留直接飘回油纸伞内。一晚上胸腔砰砰跳个不听。

隔天发现,油纸伞外多了一根香烛。

阿沅盯了一会儿,伸出小手抓了回去。

后来每一次季陵受伤,阿沅都会给他包扎。隔天,油纸伞外总会出现一只香烛。

哪怕季陵和薛时雨二人风餐露宿,实在兜里没几两钱,但每一次只要阿沅给他包扎了伤口,伞外总会出现一根香烛。

阿沅那点梗在胸口不上不下的郁气,也就散了。

甚至偶尔还会生出一些荒唐的想法,好似就这样一直生活下去也还……

“施主?施主?”

阿沅骤然回神:“你……你叫我?”

妖僧又重新穿回了他那宽大的黑袍,失焦的双眸寻声望向她,粲然一笑:“贫僧还以为施主走远了,不在此处。”

阿沅暗暗松了口气,从悠长的记忆中抽身,晃了晃头,连忙将这些莫名其妙的回忆冲散!

妖僧眉头微微蹙起,看着她的方向:“怎么了?”

阿沅摆手:“没事。”

眼见这妖僧肤色如常甚至气色更好了,心里明白他到底将渡与他的灵力化为己用,阿沅虽说赌了一把,倒也没想到真的奏效!

将灵力渡与他人又化为己用简直闻所未闻,阿沅踱步到僧人身边,撞了撞他的肩:“你这体质也太厉害了吧!若人人将灵力渡给你一些,你岂不是……岂不是不用修炼就能成天下第一了!!!”

年轻的僧人闻言一僵,阿沅没放在心上,只听见空师父传来的震耳欲聋的佛门狮吼功:“我想到办法了,你们来助我!”

阿沅本也没准备听妖僧的回答,听见空师父的话便抓住了妖僧的领子,道:“走了!”

——

那厢沈易单手执扇,另一手掩住口鼻,一路在密密麻麻的行尸中杀出了一条血路!

然而止不住的血从指缝中淌下。

沈琮执剑在沈易身边切西瓜似的给行尸开瓢,一边冲着几乎杀红了眼的书生大声道:“国师大人,哎呦我的国师大人,求您悠着点!您的身体情况你自己还不清楚吗!??”

三年前,天降异色,妖星大作。

天降灾祸,黄水水漫短短数日竟淹死数百万之众。据传国师为阻天降横祸,以身为祭,猝然长眠七日,肉身不腐不化,七日后竟自苏醒,只是心跳声极其微弱,无数大能修士为其诊治,好好一颗心居然少了半颗!

都说国师是将半颗心脏祭给了神明,这才止了黄河水患,救下天下百姓,国师也因此缠绵病榻三年之久。

多少神医已然下了国师命不久矣的决断,公主更是为此几乎快哭瞎了眼。谁知好好养病的某人忽然就不见了。公主几乎快把皇宫的地皮都给掀了,求生求死的,甚至铸了大错,长眠于寝宫内,呼吸还在,心跳也还在,就是醒不来。

说是被鬼魂魇住了,求遍天下奇人也没法子唤醒。陛下这才命御前统领沈琮奉命天涯海角来寻国师。

并且是下了死令,国师若是不从,提头面圣也是行的。

可见陛下将唯一掌上明珠的错全算在了国师身上,也不顾国师为大魏谋下的福祉。

沈琮当然知道那句“提头面圣”只能是气话,要提头也只能提他的,若是他不能让国师大人全须全尾的送回去的话。

当然除了圣上的命令,沈琮也是极其尊崇和尊敬国师大人的,本来他们也是挚友。

国师不比常人,从前的国师呼风唤雨的,现在的国师可只有小半颗心脏在跳啊,之前以雷霆之力把地给掀了,沈琮已经吓得魂飞魄散,就怕国师大人撑不住,此刻又是这样不要命的打法,哪有眼睁睁看着兄弟送死的?

书生恍若未闻,折扇刮过,疾风所到之处带着雷霆之威,恍若神祇降临。

而那喉间的闷咳却一声更重一声。

沈琮扫了一眼,远远的,几乎快成为一个小白点的姑娘。当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他那英明神、阴险狡诈的国师大人竟也成了为搏美人一笑的愣头青了!

沈琮焦躁的挠了挠头面,一边削着行尸一边埋头苦劝:“国师大人,我这是奉了陛下的谕旨特来寻你,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的,我可怎么跟陛下……跟公主交代啊……”

沈易冷笑一声,凤眸全是森冷:“我的生死与他们何干?”

沈琮当即反驳:“您是天下人的国师,怎么能与陛……与我们无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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