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有只画皮鬼(98)

作者:张多乐 阅读记录

阿沅尾指极轻微的颤了一下,手指蜷了蜷,握成一团。良久未言。

花苞徜徉着花瓣盯了她一会儿,蕊丝亲昵的轻抚着她的颈侧:“主人,你必须放下对季陵的成见。”

许久,就在彼岸花以为阿沅不会再说话时,忽的低低传来她的嗤笑声:“……成见?你了解他么?他这个人自私又自负!除了薛时雨他把谁放在眼里过?在他眼里我们这些妖比蝼蚁还不堪!他恨不得全天下的妖都死了才好,我是妖就该死么?这样的人…这样的人你叫我放下成……”

彼岸花忽道:“可这是七岁的季陵,不是吗?”

阿沅幕的顿住。

彼岸花继续道:“十七岁季陵犯下的错,七岁的季陵承担……也很无辜不是吗?”

阿沅:“……”

阿沅抿着发白的唇,双拳紧握,指甲狠狠嵌进掌心内。

蕊丝勾着她耳边的乱发,在她耳边低声道:

“主人,没有人生来就是混蛋的。”

阿沅:“……”

阿沅猫瞳掠过一丝暗芒,双拳仍然紧握着,一张芙蕖般的面容紧绷着,紧锁的双眉许久未松懈。

蕊丝喋喋不休勾着她的披肩的青丝,软软撒着娇:“主人,我当然不是为那厮开脱的意思……主人我知他对你不好,可你现在在梦兽的地盘,对付梦兽唯一的捷径便是以诚相待。梦兽这家伙狡猾的很,它将人心底最幽暗处袒露给你,你若不以心相待,必输无疑。”

阿沅的长睫剧烈颤动了一下,紧握的双拳指骨泛白。

蕊丝勾着她的下颚,循循善诱,“成见叫人一叶障目,你若还抱着对季陵原有的坏印象不正好中了梦兽的计么?你这许久毫无进展也正是因为如此。况且主人你真的以为自己了解他么?”彼岸花似乎想到了什么笑了笑,“连他自己也看不懂自己的心呢,主人为何不敞开胸怀重新认识一下他?没准有惊喜哦。”

“……能有什么惊喜?不对,关我什么事?”阿沅狐疑地盯着花苞,“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彼岸花才不会告诉主人这厮舍不得解花毒,天天做着和主人酱酱酱那样那样羞羞的美梦呢,而且一天比一天过分,主人知道一定会拔光她的花瓣的!况且她也很想知道这厮会忍到什么时候呢……

快……忍不住了吧?

毕竟这是上千年来第一个主动沉沦于她彼岸花花毒的人,她也很想知道他能沉沦多久、多深,到了极致之后……他会做出什么呢?

好好奇啊!

彼岸花意味不明的笑了笑,花瓣快活地舞动着,只道:“主人不是讨厌他么?虽然现在的境地于我们不利,可反过来说……对主人来说不是绝佳的复仇机会么?”

阿沅没想到怎么突然转到这个话题:“啊?”

猩红的花苞盯着她:“他现在正是最不设防最脆弱的时候不是么?他怎么对主人的……主人也怎么对他不好么?境会随着境主的成长而成长,等这厮成长成纯情小处/男,主人何不借此机会辣手摧花好好玩弄下他的感情?玩腻了再将他弃如敝履岂不快哉?”

阿沅:“………………”

彼岸花倒越说越兴奋了,越发花枝招展,“主人,其实除了血液,男人的精/气于我们修炼也大有裨益,而且我看这厮一身皮肉不错,腰瞅着也有劲儿,活儿一定不……”

“够了!烦死了!越说越不着边了!”阿沅恼羞成怒瞪着它,“境都快塌了,说这些做什么!”

彼岸花摊开花瓣:“境没塌啊。”

虽然阿沅身处识海中,可来自识海外的近乎山崩地裂的动静她如何不知。

阿沅拧着眉,深觉彼岸花的不靠谱。她耐着心道:“不是你说境主崩溃了么?若在境崩溃前还没找到出路我们不就葬身于此了?!!”

“主人,我原以为是境要塌了,所以境中的一切都乱了套了,不过现在看来……并非如此。哎呀我说不清楚,主人你自己看吧!”

花瓣一扫而过,于阿沅面前凭空出现一面水镜,水镜上浮现山崩地裂、万物尽失色的骇人景象,天都塌了一角流淌下说不清是什么东西的粘稠液体。

阿沅眉头拧成川字:“这不马上要塌了么!!!”

蕊丝绕着水镜:“主人你再仔细瞅瞅。”

阿沅顺着蕊丝的指引看去,只见天空塌陷的那一角忽明忽暗,隐隐有蓝紫电光交替,再细听,遥遥传来闷雷声,与之前那道将她吓得差点腿软的惊雷相似,之前她吓懵了,现在听来……有些怪异。

不像是在境中发生的惊雷,倒像是隔了层屏障……

阿沅挑眉看向猩红的花苞:“难道是……”

蕊丝亲昵的绕着她的颈,笑道:

“主人真聪明!这不是境塌了,是有人在外头攻击境呢!一下下的,噼里啪啦的,可凶了!”

第72章 72 ◇

◎可怜的小主人,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阿沅盯着云层深处那若隐若现的光亮愣了一瞬, 猫瞳里倏然亮起两簇火苗,带着她自己也不自知的欢喜:“是书生!是他……”

彼岸花忽然道:“不是他。”

阿沅一愣:“不是他?那……会是谁?”

阿沅更凑近水镜前,欲瞧的仔细些, 水镜却忽的散做了一汪水珠落下, 在她面前化作了虚影,阿沅怔住了。

彼岸花道:“不可能是书生, 入境前我已探查过整座山头都没有薛时雨、沈易等人的气息, 他们只可能被梦兽藏在境里。兴许…兴许只是普通的雷电?梦兽制造的境就像一张网, 于网中人来说若找不到破局的关键就是被压在五指山下的猴儿,梦兽于自己制造的境中可操控万物, 自然是神。可在境外, 境脆弱不堪, 莫说电闪雷鸣了,就是幼鸟的袭击也可对它造成伤害……”

阿沅有些愣神,更多的是莫名的说不出的失落, 恍然道:“这样啊……”

“我看这雷电持续不了多久,对境造不成实质性伤害,境马上就会自动复原的, 要是被梦兽发现就不好了,主人你还是马上出去吧。”

阿沅:“……啊?这么突然??”

冷不丁藤蔓卷着阿沅的腰肢:“主人记住我跟你说的话, 这是季陵的境, 你若对他还抱有成见, 无异于是对境主的恶意!境的潜意识自然会攻击你,你已经见识到了不要再犯同样的错啦!记住我的话主人!”

彼岸花这一连串话犹如一筐黄豆一股脑全倒了出来, 阿沅尚未听得分明猛地被甩出了识海内, 呆呆的坐在湖畔边上, 还有些发懵。

半晌才抚着额莫名其妙道:“急什么, 赶着去投胎吗……”

识海内,本张牙舞爪的彼岸花忽的收起了漫天飞舞的蕊丝,莫名有些踟蹰,蕊丝搔了搔额叶,讪笑道:“我……我按照您说的做了……您看……您看要不……”

花苞哆哆嗦嗦回头,尚未挪动分毫忽然周身上下浮现金色犹如铁链般紧紧束缚的灵气,其上流动着金色铭文,彼岸花被这股锁链勒着一动不能动,只能苦笑求饶:

“我绝对不会告诉主人您来了的事!上神您看,您都囚我多久了,我可什么都没说,您就饶了我吧!”

自巨型花苞身后,踱步走出一修长落拓的人影,一袭白衣似谪仙,凤眸粼粼,俊容不怒自威叫人不敢直视。

沈易两步上前,脚下水纹波动自动汇聚成一面水镜,水镜之上正是阿沅呆坐在湖岸旁,两道秀致的眉拢成一道小山丘,猫瞳水润眼尾微微泛着红,愈发显得眉心的花瓣印记犹如火一样燃烧。她抚着额嘀嘀咕咕:“急什么,赶着去投胎吗……”

从眼角到眉梢都透着嫌弃,沈易负手静静的看了一会儿,微敛的唇角也随着少女嘟嘟囔囔翘起的红唇松弛了下来。

“上…上神……”

上扬的唇角一顿,凤眸余光扫去,彼岸花登时浑身抖了一下,窸窸窣窣往下掉着枝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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