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伟大的豹豹霸王显然不想自己的一世英名被毁，眼神游移和慌张，结结巴巴的，“不知道为什么，我……我突然不会捕鱼了，抓不到鱼鱼了，就……就……”

说到这里，他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看着黑白相间的虎鲸，蛋蛋嘴的开闭让胡子一颤一颤的，“洋洋，你、你介意吗？”

支洋神色晦涩，没有言语。

小汤圆问的是什么呢？

是介意他不再能养家了？还是介意他喂了她肉？

她如何能介意？她……哪来的资格？

看虎鲸不说话，小汤圆以为她生气了，小声哭泣道，“对、对不起。我划了两刀后，就再也不敢下手了，对不起洋洋，但我真的好痛好痛啊，对不起。”

小肥豹愧疚得眼泪直掉。

他在为他的懦弱胆小道歉。

他在为他的临阵脱逃羞愧。

但即使如此，他还是勇敢地划下了两刀，成功让心爱的鱼鱼吃上了饭。

虎鲸的前鳍倏地收紧，将小肥豹紧紧卷进怀里。

原来……问的是这个啊。

何圆说过，他会养她，他会救她。

从来都是认真的。

支洋经历过世间最极致的痛，众叛亲离，精神湮灭，千刀万剐，她从来都不觉得一点痛。然而此刻，看着小汤圆凄凄惨惨的样子，她终于体会到了，什么是痛彻心扉。

“不要道歉。豹豹霸王，是世界上最勇敢最伟大的omega。”

她轻轻擦去小汤圆缀在睫毛上的泪珠。

“以后，不会再让你痛了。”

第22章 海豹O和虎鲸A

Alpha的一生，如虎鲸的色调一般，黑如暗夜，白如开水，寡淡而寂寥。

她本以为，她的逝去，也是如此——孤独而平淡。

但是在生命的最后遇到的小肥豹，就像是强势坠入人间的彗星，热情如火，光彩炫目，且——势不可挡。

不顾虎鲸死活地宣告它的降临，给死寂的黑白世界带来一场震撼灵魂的灿烂花火。

何圆的爱太炙热，太直白，仿佛熊熊烈火，几近要将她焚烧殆尽。

但是……

她注定要死亡，小肥豹值得更好的。

虎鲸抬起紫灰色的眼眸，望着远方。

风轻云淡，海阔天空。

天气是那般地好。

凶猛的虎鲸重重地呼出了一口气。

她轻轻地卷起厚实的鱼鳍，看着遍体鳞伤疼得不自觉颤抖的小汤圆，一向冷淡的眼眸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

“洋洋，要吹吹。”小肥豹伸出了疼得紧的爪子，嗲嗲地撒娇道。

“就这一次。”alpha嗓音宛如冰雪一般冷冽。

她强忍着痛苦翻了身，低下头给娇气的豹豹霸王轻轻吹了吹。

豹豹顿时眼眸微睁，明明是他要求的，脸上却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洋洋，你……”

他还以为洋洋会像以前那样装作没听见，没想到鱼鱼真的像爸爸一样给他吹吹了。

何圆的小心脏顿时跳得飞快，脸上也微微发热，就连一直撕扯着他神经的疼痛，似乎都随着鱼鱼的吹吹，被轻轻吹散了。

洋洋的气息，是辽阔无垠，广袤无边的大海气息，豹豹为此神魂颠倒。

“洋洋，你一靠近，我就抑制不住地心跳加速。”小汤圆羞涩道。

他真的很爱很爱洋洋，爱到洋洋一靠近，心脏就要爆炸了。

看着不自觉“瑟瑟发抖”的小肥豹，这一刻的虎鲸脑海中闪过了无数思绪，快得抓不住，最后停留在脑海中的，只剩下一个疑问——

恋爱脑，真的分得清楚本能和爱情吗？

以后，小肥豹遇到了真正的归宿，会不会后悔曾经为她所做的一切？

支洋不知道。

但她向来冷情理智，很快就把毫无意义的纷杂思绪压了下去。

“洋洋，我要亲亲。”小肥豹抬起了自己毛绒绒的脸蛋，闭上眼嘟起了嘴，示意她黑乎乎的嘴疼疼，要亲亲。

虎鲸：……

得寸进尺了。

不能让小肥豹过度依赖她。

她抬起了身体，神色冷淡，“不——”

“不行么？”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虎鲸身体一顿，小肥豹则蛋蛋嘴一瘪，可怜水润的大眼看着鱼鱼雾蒙蒙的，就要哭了，“不行吗？”

Alpha：……

“下次……下次再说。”她冷冽的声音略微不自然。

“那说好了，洋洋要记得哦。”——娇气的小肥豹很容易哄骗和糊弄，完全忘记了他最初的要求是“现在”要。

“嗯。”

说着她紫灰色的眼眸微微下移，看着挥舞的小血翅和碗口大的血洞——小肥豹的伤拖不得，得尽快处理。

Alpha稍稍将身体移开，仰起头闭上了眼睛。

微风徐徐，带来咸湿的气息。

那里——是海洋的方位。

西装暴徒睁开紫灰色的眼眸，用前鳍将小肥豹卷在怀里，蓄势准备出发。

“洋洋，我们要哪里？”豹豹O黑乎乎的蛋蛋嘴微动，抬起头好奇地问道。

“去海里。”虎鲸淡淡道。

听到鱼鱼的回答后，小肥豹的身体猛地一颤，眼里闪过一丝恐惧——那场差点将鱼鱼带走的风暴终究还是给他留下了心理阴影。

“鱼鱼……要不再等等？现在天气好好，我、我们再晒晒太阳？”他下半身抖得跟筛子似的，上半身却挺起胸脯，一脸“阳光很好，请不要带走我，我要与阳光同生共死”的淡定作派。

虎鲸淡笑了一下，鱼鳍搂着小肥豹，飞速地滑向了冰川海岸，高速让她的声音都变得模糊，“好。”

得到了鱼鱼的保证，软萌汤圆顿时松了一口气，安安心心地待在了鱼鱼的怀中。

自从支洋受伤以来，他基本没有合过眼。

很快，沉重的疲惫感袭来，将他拖往沉睡的深渊，他的头一点一点，昏昏欲睡。

只是每次他闭眼身体就要瘫软下去的时候，虎鲸越过冰坑的细碎爆裂声就让他瞬间惊醒。

他猛地抬起豹豹头，警惕的眼眸确认自己的鱼鱼还安好后，才又慢慢地放松身体，豹豹头慢慢垂下去，缓缓闭上了眼眸。

下一刻，细碎的声音再次响起，小汤圆再度惊醒，确认鱼鱼的安好后再次缓缓闭眼睡觉，然后再被吵醒，如此循环往复。

虎鲸见状不动声色地放缓了速度，避开了各种可能会突发噪音的路况，同时将前鳍弯了弯，与身体绕成了三角形的屏风，将冷风严严实实地挡在了鱼鳍外。

她用身体为小汤圆筑起了一个温暖而安心的港湾。

这一次，棉花糖再也没有惊醒了。

他拢了拢短短的小毛翅，纵使满身伤痕，依旧安心地进入了梦乡。

虎鲸见状移开了视线，望向了远方，紫灰色的眼眸闪过一丝暗芒。

真疼啊。

全身上下，无处不叫嚣着毁灭。

她这样……活不了多久。

得早做打算。

冰封千里。

寒冬让冰面迅速蔓延，饶是虎鲸岸上滑行的速度极快，也花了半个小时才到海岸线。

她将熟睡的小肥豹放在冰面上，就想离开。

只是她前鳍还没离开，睡梦中的小肥豹就一个激灵，仿佛一脚踏空，虚空晃着小毛翅，可爱的豆豆眉微皱，黑乎乎的蛋蛋嘴哼哼唧唧，“洋洋，不要怕……圆圆可以保护你，别走……洋洋……”

小汤圆睡不安稳。

——因为她曾经抛弃过他。

虎鲸伫立良久，重新把棉花糖抱了起来，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一动不动。

很快均匀的呼吸声传来，她才微微放松了身体。悄悄打开了一个口子，看了看一起一伏熟睡中的沾血棉花糖，又悄悄地把口子合上了，顶上还留了一个缝隙，让小汤圆喜欢的阳光照了进来。

从清晨等到了日头高照，再到夕阳西下，alpha静静地等待着，守护着。

天空好像打洒了颜料桶，火红的落日伴随着美丽的晚霞，将柔和的夕阳洒向冰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