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门娇媳(25)

作者:希昀 阅读记录

“哎呀呀,咱们来晚啦,你瞧,萧芹那丫头竟登上了栖凤亭!”

裴沐珊拉着徐云栖便要往山上跑,徐云栖见她毛手毛脚,连忙拦住她,“你这般兴冲冲跑上去,必定是香汗淋漓,回头被山风一吹,寒气侵体,难免要着凉,咱们慢点走。”

裴沐珊到底要风度,便跟着嫂嫂不紧不慢上坡。

大约走了一刻钟,姑嫂二人各怀揣一些梅枝上了山。

徐云栖不爱折枝,怀里那些均是裴沐珊的杰作。

用她的话说,“有花堪折直须折”,徐云栖只得依了她。

到了山坡上,果然人头攒动,原先宽敞的栖凤亭,竟也坐满了人。

既是四品以上官宦女眷,来的个个非富即贵。

徐云栖望过去,一个个花红柳绿,粉面含春,竟比那山花还要绚烂。

裴沐珊身份尊贵,又是个大大方方的性子,在京中人缘甚好,有姑娘瞧见她来,立即起身让座,

“郡主,快些来这边坐。”

大理寺卿的女儿起身,把萧芹身边的位置让给她。

萧芹父亲正是当今内阁阁老,刑部尚书萧御,她手中摇着一方团扇,一眼就看到了裴沐珊身后的徐云栖,心中暗生鄙夷,对上裴沐珊时,又露出熟稔的笑意,

“清晨我遣人去寻你,你怎得没个消息?”

裴沐珊牵着徐云栖过来,一面应承道,“有吗?我可不知你来寻我了?”一面扫了一眼石桌四周,见只让出一个位置,面色不虞,

“嫂嫂,你坐这。”

萧芹脸色就不好看了,先一步起身,将裴沐珊拉着转过身来,朝她问,

“二月底我去青山寺探望过灵儿,她还不见好,她问我,她年前给你绣了一对凤鸟帕子,你可喜欢?”

裴沐珊将脑袋一拍,“哎呀,我年前太忙,都忘了给她回礼了。”

过去荀云灵待她极好,整日嘘寒问暖,俨然拿她当亲姊妹看,裴沐珊也很喜欢荀云灵,而面前这个萧芹,便是荀云灵的手帕交,二人关系好得能同穿一条裙子,是以,萧芹瞧见徐云栖,便替荀云灵打抱不平来。

徐云栖何等人物,自然察觉出这些贵女对着她露出的敌意,没打算落座,而是慢悠悠四处赏景,至于她们嘴里的“灵儿”,她压根没想起是谁,也不在意。

萧芹这厢嗔了裴沐珊一眼,“你呀,还是这样的糊涂性子,对了,灵儿爱梅,我打算将此地的梅花折些回去,再制成胭脂,回京便去青山寺赠与她,郡主,你随我一起来折梅吧……”

这是要把裴沐珊拉走。

“哎哎哎,不行,我都折够了,你瞧我这怀里一堆呢,你让我歇会。”

萧芹把脸腮一鼓,明显不乐意。

身侧大理寺卿的女儿轻飘飘觑着徐云栖,挤兑道,“郡主,您这是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

新人,旧人,是何意思,不言而喻。

裴沐珊脸色拉下来,皱着眉扫视这些姑娘,

“还能不能好好赏花了,都何年何月的事,你们还提作甚?”

遮羞布扯开,大家也不必藏着掖着。

萧芹面露不满,“郡主,当初灵儿可是拿你当亲姊妹待,吃的玩的,第一个想到的都是你,怎么,如今你就把她扔到九霄云外去了?”

裴沐珊无语,“你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话,我怎么就把她抛去九霄云外了?她人在养病呢,我娘还遣了几回人去探望,药材也送了,补品也送了,你还要怎样?”

萧芹委屈巴巴指着徐云栖,“那你理她作甚?”

裴沐珊满脸莫名,“她是我嫡亲的嫂嫂,我为什么不理她?我喜欢她呀。”

一旁一位小姑娘嘟着嘴插话,“我看郡主是见新嫂嫂更貌美,就变了心。”

裴沐珊没有否认,“是。”

萧芹很替荀云灵不值,“她去青山寺都快半年了,郡主一次都没去探望她,灵儿伤心着呢。”

裴沐珊叹气,“我不去探望她是有理由的。”

“什么理由?”

“我有新嫂嫂了啊。”裴沐珊理直气壮。

在她看来,荀云灵该要放下了,作茧自缚,谁也帮不了她。

萧芹气得彻底没脾气了。

裴沐珊见她们揪着旧事不放,怕徐云栖不高兴,转身拉着她要走,这时,萧芹朝人群中一仆妇使了个眼色,那仆妇正捧着一碗茶水,佯装不小心滑脚,腰粗膀圆的身子径直往徐云栖扑去。

眼看那碗滚烫的水要泼过来,徐云栖眸光一闪,单手携着裴沐珊迅速往后退,再侧身一让,那茶水便朝大理寺的女儿泼去。

徐云栖行走江湖,身子骨本就不是这些娇养的大小姐可比,她身轻如燕,脚步如风,令所有人措手不及。

茶水顿时泼了那大理寺卿家女儿一身,烫的她嚎啕大叫,只觉浑身被千万只蚂蚁在咬,疼得栽在丫鬟怀里。

裴沐珊瞧见这一幕,脸色顿时铁青,那茶水若泼在嫂嫂脸上,后果不堪设想,她认定是萧芹作为,二话不说转身,一个巴掌响亮地拍在萧芹脸上。

萧芹本就被这场变故吓得不轻,裴沐珊一掌拍过来时,她脚跟没站稳,纤细的身子往后滑落山亭,胳膊重重摔在一颗尖锐的石头上,只听见一声尖叫戛然而止,徐云栖淡淡瞥过去,以她经验来看,该是骨折了。

半个时辰后,乾坤殿正殿人满为患。

皇帝手中捏着两国谈判的文书,神色难辨看着底下的姑娘们,几位伴驾的阁老重臣均坐在一侧,大理寺卿家的刘夫人抱着女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另一头萧夫人则脸色发青盯着徐云栖等人。

裴沐珊面无表情跪在大殿正中,嚣张地回皇帝,“人是我打的,不关嫂嫂的事,孙女一人做事一人当。”

第15章

裴沐珊话音落下,殿内好半晌都无人吭声。

老皇帝按着眉心颇觉无奈,使臣即将抵达行宫,朝中尚有一大堆公务要料理,几个不成器的小姑娘却闹了起来,刘家的姑娘尚在其次,这个萧芹却是阁臣萧御老来女,向来宠得没边,此刻那萧御便一把鼻涕一把泪在申诉,

“郡主是君,我等是臣,君教训臣,无可厚非,老臣也不敢叫陛下给臣女儿做主,只是她尚不曾婚嫁,如今断了胳膊,往后的日子还怎么过……”

侧殿小室内,贺太医正在给萧芹接骨,萧芹哭声一阵盖过一阵,听得殿内诸人心绪沉沉。

一向护短的熙王妃,今日也罕见没说出一个字来。

萧芹在里面哭,萧御在外头抽噎,别看萧御贵为内阁阁老,他这个位置可是哭出来的,数年前刑部尚书空缺,朝中大选,廷议时,太子与秦王两党争执不下,一时没能定下人选来,是时任刑部右侍郎的萧御,当着众臣的面大哭一场,言辞凿凿自己在刑部熬了整整二十年,外放各州县巡按十年,整整三十年的刑诉生涯难道当不起一部尚书?

皇帝力排众议定下两党都不靠的萧御。

萧御上任后,果然没叫他失望,平反冤假错案,整顿人浮于事的风气,是位响当当的铁骨之臣,在朝中声望隆重。

然而今日,裴沐珊打断了人家女儿的胳膊。

皇帝耐着性子问裴沐珊,

“方才听贵妃说,你与萧家那丫头素来亲厚,何以一言不合便动了手?”

裴沐珊学着男子拱手一揖,答道,“孙女打人缘由有二,其一,孙女是皇家郡主,嫂嫂也是皇家媳妇,她们这些做臣女的,以下犯上,胆大包天,意图伤害嫂嫂,我岂能不管教?”

“其二,正因为我与萧芹情谊甚笃,今日才越发要教训她,好让她知晓,为人当坦坦荡荡,莫要做些偷鸡摸狗的腌臜事!”

不得不说,裴沐珊这番话很合皇帝脾气,这才是皇家郡主该有的气魄。

只是萧夫人却不依不饶,“郡主,容臣妇问您,您为何笃定是芹儿指使人泼茶,昨夜下过雨,栖凤山路滑,明明是那婆子不小心滑了一跤,您要处置可以处置那贱奴,为什么对芹儿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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