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门娇媳(52)
熙王和熙王妃瞅见他这模样,再相视一眼,脑子冒出一个离奇的念头。
熙王妃毕竟是过来人,很快明白了什么,第一念头是不敢相信儿子这么年轻就……紧接着她为了挽回儿子颜面,对着徐云栖斥了一句,
“你胡言乱语!”
徐云栖从善如流退至一边,“儿媳知罪!”
唯独谢韵怡深深看了一眼徐云栖,旋即唇角掀起一抹嘲讽。
李萱妍听得云里雾里,只当徐云栖是想帮大嫂谢氏随意诹了个谎言,没有多想。
熙王看了一眼儿子白中泛青的脸色,意识到了事情严重性,冷着脸喝了一句,
“此事皆是你咎由自取,你给我回去闭门思过,没有我准许,哪儿都不能去!”
“至于敏儿,”熙王看着那天真懵懂的小丫鬟,十分为难,斟酌问熙王妃道,“还是收房吧,你看如何?”
原先熙王妃是不答应的,可事情既然有变,这个敏儿断不能再放去外头,熙王妃无比头疼地看了一眼长媳,谢氏此时已转过身来,婆媳俩素来有默契,只一眼便达成了约定,熙王妃最终点头,
“就这样吧。”
敏儿先是一阵懵然,转念一想,定是徐云栖想帮着谢氏赖账,也没有怀疑什么,欢天喜地磕头谢恩。
裴沐襄几乎是羞躁难当地摔袖而出,敏儿也由婆子带走。
熙王妃看一眼谢氏,宽慰道,“你今日乏了,就在府上歇着,我让你二弟妹和三弟妹代你去贺寿。”
“时辰不早,你们俩去收拾一下,在侧门等我。”
等到把媳妇们打发,熙王妃和熙王两两相望,断没料到事情真相是如此。
熙王妃一面由着嬷嬷给她穿戴,一面与熙王道,“回头请个太医给襄儿瞧瞧。”
难怪谢氏夫妇自从生了长孙,至今没有消息,原先她还怨儿媳妇肚子不争气,如今才知问题出在儿子身上,儿子定是瞅着小丫鬟不懂事,便胡乱蒙骗了过去。
熙王抹了一把汗,点头道,“好,”旋即觉得纳闷,“那老三媳妇是怎么发现的?”
熙王妃回想呆头呆脑的徐云栖,暗自郁碎,“珩儿说她擅长做药膳,估摸看了几册医书,瞎猫撞死耗子让她撞上了呗,那傻丫头,这种事怎么能嚷出来。”
比起徐云栖怎么发现这桩事,熙王更在意儿子的身体,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想他今年四十出头,依然兴致勃勃,这么一比,儿子这事越发让他心里蒙了一层阴影。
熙王妃心情郁闷地带着两个儿媳赶往齐家。
齐老太傅是朝中最负盛名的儒学大家,是当世之巨擘,如今的内阁阁老荀允和,与裴沐珩都是他的学生,说他门生故吏遍天下也不为过。
荀夫人病了,荀家今日由荀云灵代母亲出席。
荀家马车与王府马车在齐府大门处撞了个正着。
熙王妃拉着荀云灵问长问短,裴沐珊这两日又去外祖家住去了,徐云栖这边便跟二嫂李萱妍一起。
李萱妍在路上还说她,“你方才傻呀,这事与你何干,你去掺一脚。”
徐云栖不知该说什么,“我不是故意的。”
徐云栖模样又美又软,李萱妍就觉得她是个笨美人。
“傻丫头,不过傻人有傻福。”嫁了裴沐珩这样的好郞婿。
李萱妍亲昵地拉着她进了齐家大门。
荀云灵搀着熙王妃送到齐家待客厅明正堂。
齐老太傅的妻子老夫人也在世,熙王妃被齐家掌家太太迎进去,里面秦王妃和陈王妃也在,齐老太傅这样的人物,别说皇亲贵胄,便是皇帝和皇后一早也遣人送了赏赐来。
这场寿礼办得隆重而气派。
荀云灵在门口等着徐云栖和李萱妍走近,她神色如常上前施礼,
“给两位嫂嫂请安。”
徐云栖看着她面露淡笑,将早准备的礼盒递给她,“上回没能给见面礼,今日补上,还请勿怪。”
荀云灵看着那张四平八稳的脸,心中暗叹,此女该是很有本事,方能逼得沐珩哥哥这样对她,她笑了笑,欣喜地接过来,“多谢了。”
一行人进去给老太太请安,前段时日裴沐珩被封郡王,徐云栖实则是郡王妃的身份,老太太不敢受她的礼,起身回礼,齐家可是真正的清贵之家,家风严谨,没有人会看轻徐云栖的身份。
清正堂内坐着的都是有头有脸的夫人,晓得轻重,外头的年轻姑娘少妇就不一样了。
客人太多,徐云栖与李萱妍一道出来,去花厅落座,至花厅,见人满为患,最后只能折去东面的水阁。
齐家出身金陵,府中景致也是依照江南园林打造,沿着湖边石径往水阁去,四处花影缤纷,雕栏玉砌,好不雅致。
路过水榭,李萱妍见秦王府一庶出的媳妇在这,二人素来亲近,便干脆拉着徐云栖坐下了。
徐云栖坐在角落里美人靠,望着水面波光粼粼出神,脑海还在想,若是外祖在世,裴沐襄的病情该要如何诊治,没有把脉,不能断出病症全貌,虽说是那事上的毛病,引因也不尽相同,有的是因常年犬马声色纵情过度所致,有的是本身脏腑出现病灶,有的是错饮了药物导致萎靡,更离奇的只是心理作祟,并无他故,徐云栖并不了解裴沐襄的详情,不好乱断。
如今想来,长嫂谢氏拦着丈夫纳妾,未必是不够大度,怕是不想将此事张扬出去。
坐下没多久,听到雕窗隔壁传来熟悉的嗓音。
那大理寺卿家的刘香宁坐在人群中,亲昵依偎在荀云灵身侧,嚷声道,
“她有什么了不起,不过是嫁了好郎君,方得上座,否则咱们在座的哪位不比她尊贵,她可是抢了本该荀妹妹的婚事。”
荀云灵一听这话,连忙皱眉,推开刘香宁,
“姐姐快别这么说,她是天子赐婚,名正言顺,碍着我什么事。”
换做过去,她必是顺水推舟任凭旁人嚼舌根,败坏徐云栖。
如今却是不敢,待会父亲要来赴宴,若是回头传到父亲耳郭里,指不定够她吃两壶的,母亲已再三嘱咐,叫她莫要轻举妄动。
荀云灵这番举止落在姑娘们眼里,便是高山仰止,一派清正。
“不愧是荀阁老的女儿,荀姑娘论胸怀可是我辈楷模。”
刘香宁替她委屈,“姐妹是不知,上回在行宫,她可是故意将那水往我身上泼来,害我疼了整整一月方好,我便罢了,可怜芹儿,至今还躺在床上呢。”
荀云灵回京后去探望过萧芹,却被萧夫人拒之门外,荀云灵这辈子都没吃过这种排揎,想不通问题出在哪里,“芹儿着实可怜……你可去探望过她?”
刘香宁摇头,“我去过,萧夫人说是芹儿心情不好,不想见任何人,我只能打道回府。”
荀云灵一听如此,心中放下心,可见不是针对她。
席中,有一人是秦王府的郡主,平日便看不惯裴沐珊,连带不喜欢徐云栖,
“可不是,每每瞧见她,我心里就膈应得慌,要我唤一乡下女为嫂嫂,我牙都疼了……”
这话一落,水廊外传来一道嗤笑,
“我看你不是牙疼,而是牙酸。”
听到这道声音,大家面露惶恐,纷纷起身。
十二王裴循摇着羽扇慢悠悠从雕窗外踱步过来,立在廊口觑着这些姑娘们,他斥道,
“你们这些姑娘,整日无所事事,就只知道背后说人闲话。”
秦王府的小郡主瘪瘪嘴低下头,姑娘们显然不太服气。
十二王回过眸,吩咐身边内侍,“把她们的家世都记上,回头禀报皇后娘娘,下一道斥书去各府,叫她们父母好好管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