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被天道欺负哭+番外(81)

作者:岁暮星回 阅读记录

她并不擅长分辨方位,待她好不容易想出一个模糊的大概,暗室外便传来细微的脚步声。

昭昭微惊,在暗室门打开的一瞬间,将神念快速藏入傀儡的衣襟。

一个熟人。

藏青山外,昭昭不安地皱了皱眉。

宋涛恩的气息已然不复身为天衍首徒的光风霁月,他内敛而危险,就像一汪深湖,他在压抑着汹涌的……魔息?

对,就是魔息。

魔神身死多年,魔族几乎在三界中消匿,她险些认不出独属于魔族的奇异味道。

昭昭的背脊紧绷起来。

暗室外的烛光投进来,宋涛恩背着光,昭昭看不清他的神情,过了许久,方听他轻轻笑了一声。

魔息排山倒海而来。

昭昭不敢让神念硬接,借由傀儡的遮掩,她从他身侧夺门而逃。

树下,昭昭捂住唇,鲜血从她的指缝溢出,她背过身,用手背擦去血迹,探手伸入乾坤袋中找寻干净的手帕,而后,她僵住了身形。

指尖触摸到的地方一片灼热,凰火舔舐着她乾坤袋的内壁,将她辛苦囤积的宝贝烧得一干二净。

而罪魁祸首正歪着脑袋,用湿软的喙啄了啄昭昭染血的手指,无辜地“啾”了一声。

【作者有话说】

祝大家中秋节和教师节快乐~

今天只有一章,明天和很久没见的朋友出去玩,晚上攒明天的存稿,加更会放在周一

第65章 分裂

◎另一个谢浔白◎

昭昭有些能与宋涛恩感同身受了。

宋涛恩被她一柱子抡晕抢走乾坤袋, 而她,在乾坤袋里养了一只威力惊人的凤凰。

她屯了五年的锅啊!大爷的!

昭昭顾不上手上的血迹,躲到更僻静远人的地方, 将撒娇的小凤凰拎出来,狠狠批评:“你出来就出来, 为什么要烧我的乾坤袋!那里还有你的窝呢!”

小凤凰梗着脖子“啾”了一声, 湿漉漉的圆眼睛无辜又可怜。

昭昭和她大眼瞪小眼片刻,败下阵来。她学着谢浔白的模样叹气,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抚摸小凤凰尚未干透的绒羽。

她好小,比她见过的任何一只凤凰幼崽都要小。

是因为她没有好好孵吗?

昭昭踌躇良久, 用干净的另一只手传书给小凤凰她娘。

孵出来了,也该接回去了吧?

昭昭有些不确定地想,她只是一只刚成年的白泽, 可不会养孩子,要是被她养死了怎么办呀?小凤凰看起来好弱哦。

她胡思乱想,掌心的血迹渐渐凝固成一团,不察白泽血脉对神兽的吸引, 小凤凰趁她不备,一口啄在她的指尖。昭昭吃痛回神, 低眸便瞧见小凤凰正啄去她指尖那滴血珠。

昭昭吓得花容失色, 赶忙按住她的脑袋, 轻轻扒着她的嘴哄:“别、别别!”

但似乎为时已晚, 小凤凰的脖子滚动了一下, 一个小小的法阵出现在她和昭昭的身下。

昭昭:……完了!

她就知道不能随便捡神兽回家!还有凤凰为什么要说“订立契约也没关系”这种话, 这下好了, 一语成谶。

昭昭苦大仇深地盯着志得意满睡去的小凤凰, 咬牙。

这只刚出生的家伙是怎么知道契约法阵的?凤凰一族崇尚孵蛋时传授术法吗?

她该怎么和凤凰交代?

昭昭欲哭无泪, 赶巧凤凰的回信扑棱棱地飞来,她抖着手拆,上头龙飞凤舞六个大字“走不开,先养着”,让昭昭轻松了口气,但再瞥一眼掌心睡出呼噜声的小凤凰,刚放下去的心又提起来了。

谢浔白!救命!

昭昭把小凤凰塞进识海和流云作伴,咬着手指给谢浔白写信。他是天道,他会不会知道一些白泽都不知道的法门?比如说……在不伤害双方的前提下,解除契约?

看着金色的仙鹤跌跌撞撞地飞走,昭昭捂着胸口吐气:“一定要赶在凤凰找来之前。”

“凤凰?”她身后传来一声轻笑,魔息聚拢化作人形,南灼似笑非笑地盯着她乍然惊惧的面色,抬起手。

“师——唔……”昭昭的惊呼被蒙在他的手掌里,魔息爬上昭昭的脸,而后是全身。她看不到,动不了,也不能向不远处的仙门弟子示警。

风灌入她的法衣,不过须臾便落入安静的石室中,她被南灼丢到石床上,后背撞在冷硬的石头上,她痛得闷哼了一声。

南灼将魔息收束在她的手脚,眼睛上的遮挡撤去后,她紧张地打量了一圈石室。

——逼仄而凌乱,像是许久无人来过了。

她将目光放在南灼身上,他换掉了天衍仙门的首徒法衣,一袭利落的窄袖黑衣,长发挽束,那双令楚凝沉醉的桃花眼中,是毫不掩藏的贪婪与野心。

昭昭缩了缩脖子:“你想做什么?”

南灼打量着她,许久方发出一声短促的哼笑:“白泽。”

*

长风万里,沙鸥飞越碧波中的小岛,一头撞在看不见的结界上。

浮光岛的议事大堂中,气氛沉凝。岛主坐在主位,身子微微前倾,蹙眉凝视着堂下跪着的大弟子,左右堂主分领各自的弟子站在大堂两侧,目光意味不明地在一柏与客座上的那名青衣少年间逡巡。

浮光岛失踪二十年的大弟子一朝归来,却成了废人。

岛主沉痛地看着这个曾经被他寄予厚望的弟子,长叹了口气:“一柏,你有几成把握?”

堂下那人抬起头,看向始终不动如山的医修:“谢道友说几成,那便几成,无论成败,弟子都认命。”

他唇角微动,扫视两侧的堂主,不卑不亢道:“过了今日,若我能活,还请两位堂主践诺。”

他恭行大礼,一时堂中所有的人视线,都落在低头品茶的谢浔白身上。

少年医修垂着眼眸,不过区区开光的修为,却无人敢呵斥他“无礼”,只因他说,他可以为一柏师兄“补天命”。

多可怖呀,宣阳教那群道士窥一次天命便要付出极大的代价,可眼前这个少年人却说他可以将一柏被窃走的天命补好。

修仙界偶有大能降世,或能移山填海,或能神念一息九万里,却从未听说,可以无视天道法则,为人补命。

谢浔白放下茶盏,平静道:“我会守诺。”

青州一别,他给足了一柏时间,让他重回浮光岛将分裂的左右堂收归一心。

他从冥界出来时,浮光岛的事务已然到了尾声。

岛主年岁渐长却无法突破,眼看大限将至,左右堂主皆蠢蠢欲动。二十年前一柏最鼎盛时,他们是愿意臣服于他的,只可惜……他废了。

一个勉强将修为维持在合体期,将来可能再无进益的人,怎能成为岛主?

这是左右堂主故意刁难羞辱一柏的考题。

所幸,谢浔白愿意帮他。

“那便七日为约。”左堂主拧着眉道。

谢浔白抬起眼,一只纸折的胖仙鹤倔强地飞到谢浔白面前,金色的字迹被海水冲淡了些许,显得它狼狈不堪。

堂中躁动起来。

一柏来到浮光岛后,便命人升起岛上的结界,沙鸥都无法飞跃的结界,一只带着灵气而来的传信仙鹤是如何进来的?

弟子们惊疑不定地看着医修掌心的那只纸鹤。

自上岛后神色从未有过变化的少年指尖缠起一道雪白的灵气,眉眼柔和了下来。

他慢慢看完那封信,唇角牵起笑意,却又在最后一个潦草的字迹上凝住目色,眼底浮上一层惊惧,以及……杀气?

众人不由惶惶。

岛主试探着问道:“可是出了什么要紧事?”

谢浔白神色恢复寻常,他碾灭金色的字迹:“无碍。”

而后他看向左堂主:“闭关之前,容许在下冒昧多问堂主一句话。”

“令郎还平安么?”

岛主微怔。

左堂主瞳孔一缩,冰冷地审视谢浔白:“此话何意?”

谢浔白拂袖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左堂主,将他的气势压制下去:“这句话,该问你袖中那封沾着魔息的密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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