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错夫君后+番外(19)

作者:月枕松萝眠 阅读记录

他刻意加重了脚步声,戈宁却好似没听见。

云起云舒反应极快,听到动静,快步上前蹲身行礼。

“她这几日一直如此?”萧松烈指了指神情恹恹的戈宁。

云起云舒齐齐点头。

“夫人整日没精打采的,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致,这几日更是吃不下睡不着,有时还不肯喝药。”

“夫人往日最爱吃蜜大瓜和蜜金桔,这两日甚少去碰。”

萧松烈颔首,挥退云起云舒,提步走向戈宁。

他尚未想好如何开口,戈宁偏了偏头,“你来了啊。”

萧松烈顿了顿,“嗯。”

说完,他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太过冷硬,怕是让她多想,于是深深吸气,和缓了语气,斟酌着道:

“近日事多,慢待了夫人,今日一得闲便来看看你,夫人可会怪我?”

戈宁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未能注意到他话音中的礼貌客气,她缓缓摇摇头,瓮声瓮气的问他,“夫君可会嫌弃我是个废人?”

萧松烈眉头稍蹙,“夫人何出此言?”

戈宁垂首敛眉,手心紧攥着衣袖,无意识的揉搓,轻柔婉转的嗓音染上了哭腔。

“我现在和废人没什么区别,什么都做不好,连吃饭穿衣走路都要依靠云起云舒。”

忆起这几日,戈宁的泪水一下子漫出眼眶,啪嗒啪嗒的滚落到手背上,碎成了晶莹的几瓣。

萧松烈的心蓦地揪在了一起。

第16章

◎非你不可◎

只迟疑了一瞬,萧松烈便抬手轻拍两下戈宁的肩头。

然而小小举动并不能让陷入无助恐慌的戈宁平复心绪。

她侧过身,纤细白皙的手攀上萧松烈的手臂,娇怯怯的仰起脸蛋,“方大勇,我怕。”

一句“我怕”,让准备抽回胳膊的萧松烈倏然停下动作。

戈宁似乎并不在意男人的回应,低声重复着,“我什么都做不好,什么都帮不了你,我好没用……”

她哭得可怜,声音哽咽,语不成调,萧松烈只觉得自己的心被狠狠撞了一下。

沉默良久,他从袖袋里掏出一块帕子,动作生疏又别扭地蹭去戈宁脸蛋上的泪水。

擦完,他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收回手,道:“我这里当真有一件事需夫人帮忙。”

戈宁微微愣住,神情错愕,“我一个瞎子,能帮上什么忙?”

嘴里说着自嘲的话,可心底却不由自主的开始期待。

她太需要做成一件事来消减心中的恐慌,以证明自己还不算一个拖后腿的废物。

不等萧松烈回应,戈宁按捺不住,紧跟着拘谨的问他,“我、我真的可以吗?”

萧松烈趁机抽出胳膊,从怀中掏出几张地契,塞给戈宁。

“这是前些日子我托人在职田附近买下的庄子,正需要夫人去庄中小住些时日监督他们,以防请来的佃户不尽心,糊弄了事。”

戈宁捏着地契反复摩挲,面上难掩惊讶之色,“怎的又买了一处庄子,还请了佃户,这得多少钱?”

萧松烈语气平淡而低沉,叫人分不清真假,“缴来的战利品不易保存,索性一并兑给京中的富商勋贵,刚好能够买下京郊的庄子,不费什么银钱。”

戈宁顿时哭不出来了,暗暗咋舌。

不多时,她又犹豫道:“我一个瞎子,便是他们糊弄我我也分辨不出。”

“自有仆妇在旁帮衬,若有人偷奸耍滑,还要劳烦夫人处置他们。”

戈宁仍旧犹豫,“如此,你派些可靠仆妇走一趟不是更方便?”

萧松烈沉着应对,“非你不可。都是新来的佃户,请夫人监督是其一,其二是让他们认认主人家,若有踏实肯干的,还需夫人出面小施恩惠,怜贫恤苦,以示宽仁,好叫他们安心留下。”

他说得那么合情合理,戈宁理所当然的信了,恍然道:“原来如此。”

萧松烈缓一口气,继续道:“还有一事要托夫人帮忙。”

戈宁莫名的挺直腰杆,神色无比认真,“你说吧。”

萧松烈的眼底罕见的漾出一抹笑意,一闪即逝,“庄子旁有一小院,小院里有一位寡居多年的萧阿婆,望夫人代我多多照拂她。”

“夫君放心,我会的。” 被委以重任,戈宁当即一口应下,说罢才想起来问:“萧阿婆是什么人?”

萧松烈沉吟几息,道:“一位袍泽的寡母。”

袍泽,寡母,几个字眼瞬间让戈宁思绪飘散。

她神色悲悯,低声一叹:“也是个可怜人。”

萧松烈神情微顿,立时明白戈宁误会了,思索一会后,到底没有告知她真相。

“何时动身?路上要走多久?”她紧捏地契,跃跃欲试。

萧松烈想了想,“越快越好,半日工夫足以。”

戈宁又问:“你不去吗?”

萧松烈,“军中事忙,只得劳烦夫人多操心。”

冷静下来,戈宁生出一些担忧,皱了皱眉道:“你还没说请了多少佃户,万一他们仗着人多闹起来,我该怎么办?”

每年春耕之时,村里都会为了争水与邻近村落闹上一番,遇上不讲理的,挥锄头的也有,闹到里正族老或是地主老爷面前都不算稀罕。

思及此,戈宁有些退缩。

“无人敢闹事,夫人多虑了。”

听他语气笃定,戈宁将信将疑的点点头。

萧松烈凝神细看,确认戈宁不再是灰心丧气的模样,忙抬手招来云起云舒。

“吩咐下去,明日巳时启程去京郊别庄,让府上的仆妇护院都跟上,保护好夫人。”

云起云舒立即回话:“奴婢这就去收拾东西。”

萧松烈自觉处理妥帖,抬眸看向戈宁,“我还有公务在身,不便久留家中,明日让嘉言送你出城。”

戈宁知晓他事务繁忙,并不强求他要如何如何,轻声回应:

“夫君不必管我,有云起云舒陪着我呢,公务要紧,夫君快去吧。”

萧松烈淡淡的嗯了一声,提步离开。

正当这时,戈宁突然想起什么,忙伸手去拽他,“等等!”

察觉袖子被拽住,萧松烈挪回步子,扫一眼戈宁的手,问道:“怎么了?”

戈宁羞愧的侧过头,无瑕白玉般的面颊染上一层浅淡绯色一层夕阳镀上的金光,娇艳夺目。

她张了张唇,软糯嗓音轻缓溢出,“你的伤势可还好?”

戈宁这几日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早忘了夫君身上还有伤,一句关怀都未有过,此时想来,戈宁又羞又愧,暗忖自己是不是太过忽视他。

萧松烈只怔愣了几息,很快反应过来,压低嗓音,言简意赅的回道:

“已无大碍。”

戈宁哦了一声,松开了他的袖子,轻声喃喃:“无碍便好,无碍便好。”

萧松烈又等了一会,见她不再开口,转身离去。

听着云起云舒忙乱的脚步声,戈宁倚向身后栏杆,嘴角微微翘起。

翌日清晨。

戈宁早早起身梳洗打扮,用过早膳,便有仆妇前来搬运箱笼。

待众人收拾齐整,卫嘉言不知从何处溜了过来,一见到戈宁,卫嘉言差点哭出声,凄凄惨惨的唤一声,“婶婶……”

戈宁吓一跳,“你被人欺负了?”

卫嘉言欲哭无泪,“没人欺负我,是义父,他给我请了三位先生,这些日子,除了背书就是抄书,哪也不让我去。”

戈宁挺讨厌抄书的,对卫嘉言的抱怨感同身受,“不如随我去庄子上小住几日?”

卫嘉言故作姿态,就为了等这一句,闻言,他立即来了精神,“好呀好呀,婶婶你派人去和义父说一声吧?”

戈宁迟缓的发觉了便宜义子的真实意图,“原来是想拿我当挡箭牌呢。”

卫嘉言嬉笑着道:“分明是婶婶心疼我,知我读书乏累,邀我去庄子上松泛松泛。”

说话间,马车驶出大将军府的侧门,将将进入主道,戈宁便听到四周的吵嚷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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