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琢+番外(60)

作者:醉纸迷金 阅读记录

我想了想,瞥过女席方向惊讶打量的目光,“……你,靠这般近会否不好?”

沈桑似乎愣了一下,然后抬眸对上我的视线,忽然间眸若星辰,巧笑嫣然。

“不会。”她俏皮地眨了下眼睛,“因为我尚未及笄。”

我犹豫了一下,“及笄?”

她眉梢微扬,神色倏忽之间变得生动,“长玉哥哥连这个也不懂?”

我看她坦然一副就是在嘲笑我的模样,果断保持沉默。

她跟着我到男席,抬手将怀里的裘衣递给角落里过来的蒙纱姑娘,那姑娘又重新站回附近角落里。

她坐在陆昭戎的位置替我夹菜倒酒,我瞧着她热络地夹一筷子这个,又夹一筷子那个,有些窘迫地愣怔着攥了攥木筷,“沈……桑。”

小丫头抬眸时愣了一下,很快笑起来,“叫我桑儿就好。”

我顿了一下,对她的热情着实有些压力,“……桑儿。”

她乐呵呵地笑着,“什么事啊长玉哥哥?”

我沉默了一下,“我不会用筷子。”

她动作和表情都僵硬了一下。

隔壁桌忽然传来一声轻笑,我闻声望去。

却见上一回在昭戎书房里见到的那个令人感觉很危险的人,他拿着一个酒杯,指尖在杯壁上似有若无地摩挲着,却好像并没有注意到我们的样子。

我视线在他手指上停留了一瞬间。

——没昭戎的好看。

不过他没有穿那身令人感到压迫的黑色玄衣,而是藏蓝的颜色,衣服上绣着黑色的飞鸟纹滚边,显得生动许多。

我忽然想起来昭戎出门时好像特意换了一件同色的裘衣,他平日里是常穿黑色的。

我转头在两边席位上过了一遍。

没有像我一样穿黑色的。

我默了默,是……昭戎故意的吗?

沈桑犹豫着放下筷子,然后笑着问:“怎么了长玉哥哥?”

我转眸看她,动了动唇,控制着楼内的暖风将声音逼进她耳朵里,问:“我的衣裳有何问题?”

沈桑惊愣着顿了一下,然后四下看了看才确定是我,神色中闪过一丝讶异,笑道:“无事,不用担心。”

她便将碗筷整理好,然后起身离开时福了福礼——我这才发现昭戎正在桌案前站着解裘衣——旁侧侯着的蒙纱姑娘接走了又站回去,我寻思这蒙纱姑娘的作用好像府里的婢女,便觉折花楼当真是新颖,还带着面纱。

昭戎身上带着微薄的酒气,看到我身前的酒皱了下眉,“你喝酒?”

我摇了摇头,“桑儿倒的。”

他动作一顿,抬手喝下去,然后沉默着将两个碟子调换了一下,“尚未至戌时一刻,他们已经试探过一轮了,害怕吗?”

我转眸看他,忽然觉得好像他更紧张一点,便笑了笑,说:“你在。”

他转眸沉默地望着我,然后也跟着笑了笑,仿佛回应般重复了一句:“我在。”

上首的席位一直空着。

“和桑儿相处得好吗?”他盛过来一碗汤,“我看她有些怕你。”

我想了想,学着小丫头的样子扬了扬眉,“我看未必。”

陆昭戎笑了一声,正要把碗递过来又停了一下,然后拐到他的方向,“今日喝药了吗?”

我从飘过来的醇香里嗅到了一丝灵动的生命气息,但还是选择压住不适感,“不曾。我已经不做梦了。”

虽然药膳里药味被冲淡了许多,但我还是不想喝如此这般苦涩不堪入口的事物。

陆昭戎斜了我一眼,似笑非笑,“可是,还有两副药。”

我僵了一下,没再说话。

他笑了两声揭过去,在他跟前的空碗里放了一只焦黄的圆子递过来,“尝尝,上元节特有的风俗。”

我犹豫了一下,拿勺子把它舀起来。

他眉眼含着笑看我,介绍道:“焦塠,豆馅的。”

焦……塠?

好奇怪的名字。

他今早买的红豆饼也是豆馅的。

我想了想,稍稍记了一下。

昭戎喜欢豆制物。

甜腻腻地,我忍住立马要皱起的眉头,“嗯”了一声,“还好。”

他笑着又夹了两个过来,“我也挺喜欢吃这个。”

我沉默地盯着碗里看了一会儿,慢吞吞地咬着。

但其实距戌时一刻已经很近了,几乎是楼内清澈的钟声一响,楼梯口便踏上了一只黑色的靴子,靴面上绣着金色的暗纹。

一楼的人几乎同时站了起来,然后错落起伏地拜下去。

我正要跟着下去,便见昭戎弯腰时回了回眸。

我莫名其妙地停住了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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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塠(dui),一声

陈郕(cheng),二声

南郓(yun),二声,南边

邰越(tai),二声,东边

北蓟(ji),四声,北边

不重要不重要,权谋不是很重,多的我也写不出来。

大概理解就是四个方位,四个国家,但是不涉及其中内容。之所以用生僻字只是因为这样有神秘感,嘿嘿。

第48章 谈瀛洲,语天母

有的人长得像水,有的人长得像云,也有的人清秀明朗,还有的人昳丽冰冷。比如陆昭戎,长得像我喜欢的那样;比如秦满,长得像我不喜欢的那样。

再比如有一种人,长得像料峭寒山。

我凝视着那个叫周鄂的人,据昭戎说,是他导致昭华变得疯傻。

他眉骨锋利,眼神如昭戎玉上的鹰隼,视线极其缓慢地划过楼内所有弯着腰的人,最后停留在我身上。

我静静地凝望着他。

“拜见主上——”

楼内显出几分空寂,窗外的烟火声清晰杂乱,佳节气氛里,错落起伏的恭贺声单调却令人享受。

我好像在哪个地方见过他。

周鄂眼神中闪烁着一种惊动人心的情绪,面部线条棱角分明。

昭戎说,那叫野心。

我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他,但是他好像想起来了。

——周自鸣脸上异彩纷呈,震惊和茫然仿佛瞬间冲破了眸中的自持冷静,然后又迅速封存进去,重新变得傲慢无礼。他后面跟着一个红纱衣的姑娘,姑娘腰上别着一把弯刀。

他一步一步走向上首的位置,到昭戎跟前时停了下来。

我心底生出警惕。

人群里开始有人小心地抬头。

他穿着黑衣服,衣服上绣着金线,除了我,他是唯一一个穿黑衣服的人。

我看他一直站在那里盯着昭戎,尽管昭戎仍然泰然自若地弯着腰,但是我不喜欢他这么看着。

“我见过你。”我说。

周鄂诧异地转眸看我。

似略有沉吟,他也弯下腰来作揖,静默片刻,他开口:

“——拜见上神。”

楼内霎时间乍起一片窃窃私语,轻而易举地遮住了透过窗槅传进来的烟花绽放声。

昭戎很明显地僵硬了一下,然后周鄂便有了起身的趋势。

我细想了想才发现,大概在瞧见那两张请帖时,陆昭戎便已经在想对策了。

黑色的衣裳应该是很尊贵的,他看似随意地挑了这一身,又不让我行礼,显然是先发制人。

我好像……阴差阳错随了昭戎的意思。

不过昭戎尚未起身,这家伙就这么起来是不是不太招人喜欢?

……于是周鄂也跟着僵了一下,好像卡在了那里,无论如何起不来了。

我愣了一愣。

虽然不知是何缘故,不过看他卡得难受,我便来了兴致,上上下下瞧着他身后的姑娘。

那姑娘穿得很薄,眉宇间含着一股英气。颈项间挂着一只金锁,往下是红绸缎的裹胸,金色刀鞘,露着腰的红裤,红色的纱衣下透着细腻的皮肤。

我皱了皱眉,虽然好看,但也不是这般穿的吧?

我对比了一下对面的女席,好像……她这样穿是很不得体的。

而且她好像一点也不冷。

周鄂忽然开口:“阿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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