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她插翅难逃(31)

作者:南山六十七 阅读记录

“儿臣敢问父皇,这当真合理吗?”

那日杜阙从头到尾都和她在一起,哪里来的时间去谋害七皇子,而下山的路本就险峻,天色又伸手不见五指,会出事,不意外。

皇帝负手无话,神色似乎有所动容,贵妃恨得牙痒痒,努力压住上去抽她几耳光的冲动,挤出两滴泪,换上一副柔弱的假面,顺势改换策略,向皇帝描述七皇子浑身血淋淋的惨状,方蕴柔年纪轻轻便香消玉殒的悲剧,以及卫国公府哭天抢地的现状等等。

“好了,朕一定为老七、老七媳妇讨个公道。”皇帝为贵妃擦干泪,转而面向杜阙,“你媳妇的话有几分道理,朕也不是那听信一面之词的昏君,老七的事就交给你去查。七日内,朕要结果。”

元月说不出是高兴还是担心,但杜阙神情泰然,显然已经接受了这个结果,拱手道:“儿臣遵旨。”

贵妃对此仍有异议,抱着皇帝的胳膊又争取一番,皇帝却只是安慰她:“放心,老六不敢不上心。”

贵妃只好作罢,冷冷瞪了眼杜阙、元月后,与皇帝相携而去。

皇后近来精神不佳,折腾这一通甚感乏累,简单叮嘱杜阙几句,叫他二人自便了。

出了宫门,太阳已斜了下去。余晖之下,杜阙的侧颜棱角分明,元月却看不透他的想法,踟蹰良久,到底是他忍不住先开了口:“阿月,我是不是很没用?”

冷不丁问起来,她还真不晓得他的意思:“为何突然这么问?”

他放慢步子,却不解释明白,又道:“阿月,你真的相信七弟之事与我无关,对么?”

同样的问题,不到一个时辰听了两遍,她确实有些不耐烦了,但念在他今日凭白挨了那许多咒骂的份上,依然耐着性子回:“我信。你当天一直和我在一块儿,我没有理由怀疑你。”

她自以为态度十分诚恳,然他却溢出了丝丝笑意,这使她恼火不已,迈到前头隔断他的去路:“你笑什么?莫不是觉得我在编谎话诓你?”

口口声声说在意她,却一而再地试探她,亏她不惜得罪贵妃在陛下面前给他辩解……白眼狼。

杜阙笑意不减,伸手摸了摸她皱着的鼻尖:“谢谢你,阿月,谢谢你无条件相信我。”

心跳再度不受控地加快了,元月警铃大作,退后两步至一个安全距离,趁他不注意用手往脸上扇了两下风,故意板着脸怼道:“我信不信你,那都是次要的,关键在于你查到的东西能否让陛下抛却成见,打心眼里信你与这场变故无关。”

明眼人一看便知这是场意外,陛下却偏要让他查,莫说或许根本查不出什么,即便查出端倪,恐怕陛下也很难听信于他。这是最难办的。

好在阿爹为大理寺少卿,专管这类案件,他也不至于落个孤立无援的地步。

“不过也不要太悲观了,我爹肯定会帮着你的。”元月宽慰道。

因刻意不去看他,故而无从得知他此刻作何反应,唯有从他讲话的语气来推测他的情绪:“阿月,对不起,打扰你午觉了,以后再也不会了。”

错觉吗?她总能感受到一丝若有若无的坚决……不过这人的性子一向与旁人不同,这么想来,又有什么所谓呢。

她点点头:“也不是什么大事,以后记得敲门就好。”

“我一定会的。”他的声音不大,但落在耳朵里格外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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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挑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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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杜阙忙着调查七皇子遇难一案,干脆在大理寺将就歇了。

元月躺在榻上翻腾了半夜,将近五更才勉强有了困意,再睁眼已是日上三竿。

午膳很是丰盛,全都是李嬷嬷亲手做的,可她半点吃不下去,于是唤人来把饭菜撤了下去。

缀锦一直默默候在门外,见那饭菜分毫未动,十分担心,又害怕贸然进去惹她不快,徘徊不定之时,感觉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一回头,脸上的忧愁消了大半,忙笑道:“郡主,您来得正好,姑娘不肯用午膳,您快去劝劝她吧。”

丫鬟们端着饭菜鱼贯而出,瞧着的确是一筷子也没动过的模样,杜衡微微叹气:“我去看看,你忙你的去吧。”

缀锦明白自己留在这除了添乱也没别的用处,便应声下去了。

杜衡提裙入内,见元月趴在桌上,一张小脸严严实实埋在臂弯里,头顶炸起几缕碎发,简直把“苦闷”二字展现得淋漓尽致。

杜衡近前,敲敲桌子:“青天白日的,只管一个人窝在这里做什么?”

元月没动弹,闷声道:“心里烦,不想说话,不想出去。”

杜衡微微一笑,心中有了考量,拉开椅子坐下:“让我猜猜,该不会是因为六殿下吧?”

这话果然有效,她当即坐直:“胡说!才没有。”像是忽然意识到什么,她陡然转了态度,惊疑道:“昨日宫里的事,你听说了?”

“不止我,这会子恐怕全京城都知晓了。”她强扭了话题,杜衡也不为难她,敛笑认真道。

皇帝昨儿夜里急差人请端阳王进宫,要端阳王配合杜阙查案。领命出宫后,端阳王顺道去了大理寺,连夜与杜阙、元嵩制订方案。

今儿天一亮,端阳王趁众人吃早饭的间隙快马赶回王府,和家人简单交代了事情始末,并再三叮嘱杜衡切要照顾好王妃,杜衡满口答应,端阳王这才放心离开。

元月心一紧,忍不住攥拳锤了下桌子,杜衡哭笑不得:“说话就说话,杵什么桌子,瞧那手指都红了。”

”阿衡,七皇子遭难,真不关杜阙的事。你那日也在,总不会像某些人似的,认定杜阙是凶手吧?”她朝前挪挪身子,握住杜衡的手腕,眸色迫切。

“你别急,我肯定是站在你们这边的。”

她极少表现得这般急切,为数不多的记忆里,幼年听闻杜阙不肯喝药是第一次,得知公孙家谋逆那日算第二次,第三次便是现在了。

杜衡不合时宜地想,她好像更在意杜阙多一些。

“阿月,放心吧。既是意外,那么再多闲言碎语也无法改变事实的。”附在腕上的手指竟在微微发抖,杜衡心一软,反握住她,拍了拍她的手背,“查案子姑且交给殿下,你就乖乖待在府里等他回来,吃好喝好,万不能折腾自己的身子。你想啊,到时候殿下安然无恙回来了,你反而病病歪歪的,像话么?”

言罢,做主叫人热了饭菜送进来。

架不住杜衡反复劝说,她胡乱吃了小半碗。

饭后,杜衡提议一起去外头走走,顺道晒晒太阳,元月打不起精神,歪在榻上打着哈欠表明自己要补觉,杜衡不依不饶,半拉半推把她按到梳妆台前,为她精心打扮一番,强拽着人出门了。

皇子府建得极为阔绰,后院栽种着一大片竹子,约莫有两三亩地,杜衡喜爱竹子,来了必定得去瞧瞧,遂与元月过了穿堂,径投后院而去。

刚望见竹林,一个小丫鬟急急追来禀报:“不好了,卫国公府的人正在前院闹呢,皇子妃您快去看看吧!”

元月回眸同杜衡相视无言,而后示意小丫鬟退下:“知道了,马上去。”

两人去时,方蕴柔之母魏氏正闹得欢,两手叉腰,仰着下巴,瞪着眼睛,口吐秽语,唾沫星子横飞。府里的下人们碍于她是卫国公府二房的主子,不敢轻举妄动,只面面相觑着。

这魏氏名为大家儿媳,实为市井泼妇,听说以前是北街上一家猪肉摊子的女儿,因貌美,人称“猪肉西施”。

卫国公的二儿子方淮好色,城里的千金们对其避之不及,三十岁的年纪,仍孑然一身。机缘巧合之下,这方淮与魏氏碰了面,二人一见钟情,瞒着双方父母生米煮成了熟饭。

日子一天天过去,魏氏的肚子也越来越大,方淮没办法,只好对国公府全盘托出。木已成舟,国公爷、国公夫人不情不愿点头同意了这门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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