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嫁+番外(101)

作者:二三意 阅读记录

她面红耳赤道:“你背过身去?”

“你有衣服么?”沈廷钧好整以暇问。

桑拧月气的咬牙,“……劳烦侯府帮我拿一身衣裳来。”

“也不是不可以。”

沈廷钧轻笑着打开她的衣柜门,从里边寻出全套的衣物给她穿。

桑拧月忍着羞耻看他在她的衣柜里翻捡。挂着的外衫随他怎么翻看,她都无所谓,可有一扇衣柜里挂的全是里衣,下边的抽屉里,全是各种小衣。

任由他在那些衣裳里挑挑选选,修长的手指拎起这个、放下那个,看他好奇的看看衣裳,又回头看她……

桑拧月羞愤欲死,一头埋到膝盖里,不愿意抬头看人。

好不容易沈侯发善心将选好衣裳递过来,桑拧月不敢再叽叽歪歪,赶紧穿好衣衫。此时也顾不得羞耻不羞耻了,只有穿上衣裳,那种无所遁形之感才会消去。

像是有了衣裳,她就有了铠甲,可以无坚不摧。

两人在圆桌旁落了座,桑拧月之前确实吃了不少,但刚才一番活动,体力消耗有点大,她便又端起素锦给她准备的那碗燕窝羹,有一口没一口的嗤了起来。

至于沈廷钧,沈侯看起来胃口不错,他状似文雅的吃着饭,速度却很快。也可能是真饿了,他片刻工夫就将桌面上几个菜肴吃了个七七八八。

桑拧月见他终于放下筷子,就递了一杯消食的茶给他。沈廷钧看了她一眼,顺手接过,往太师椅上一坐,理所应当道:“过来给我绞发。”

他的头发湿漉漉的,全都束在发冠里,一拆开有些发梢还在滴水。

桑拧月扁着嘴巴站在他身后,拿着帕子耐心细致的给他绞头发。

期间她忍不住问道:“侯爷,那天你和我说,你派人去医馆查事情,是查什么?”

沈廷钧漫不经心道:“你不是都猜到了?”

桑拧月的动作顿了顿,此时她满心焦灼,她想立即扑到沈廷钧跟前问个究竟,可她还没摸清沈廷钧的脾气,一时间也不敢太放肆。

只能强压住好奇心,缓缓问,“是查我中药的事情么?查药物来源,还查是谁买的药?”

沈廷钧无可无不可的“嗯”了一声,桑拧月便愈发提起了心,轻声说:“那侯爷查到了么?”

“查到了。”

桑拧月终于再也按捺不住,从他身后转到他面前。她绞着手指看着沈廷钧,忐忑道:“那侯爷可以告诉我实情么?”

沈廷钧就这般直勾勾的看着她,看她在自己面前谨小慎微,看她忐忑又局促,不安又焦灼,非常形象的给他演绎了一个,什么叫做“心神不宁,坐立不安”。

沈廷钧心中怜惜的厉害,将她一下拉过来,将她抱坐在腿上。

“究竟是何人害你,难道你心中一点想法也没有?”

桑拧月任由他抱着,随他怎么玩弄她的手指,随他顺着她的发丝,嗅着她肩颈处细微的体香味。

她有些战栗,可一想到那个害她的罪魁祸首,她又立刻将那些儿女情长全都抛到脑后,如今还是这件事最重要。

第80章 撵人

桑拧月睫毛颤的厉害,她是有心想瞒一瞒的,毕竟她无凭无据,有的只是自己的直觉与揣测。

而周宝璐不是武安侯府中无关紧要的一个人,她是沈廷澜的发妻,是沈廷钧的弟妹。

在她与周宝璐有龃龉时,甚至有利害关系时,她并不知道沈廷钧会向着谁。兴许他会护短,亦或者他会公平处置此事,但是她没有开天眼,不知道之后事情会如何进展,此时便想保守一些,装着自己并不知情。

但是,这是沈廷钧啊,是朝堂上赫赫有名的正三品大员,是统管天下邢狱的大理寺卿。

她可以轻看他在女色上的情难自禁,可她不应该小觑了他那一身傲骨,小看了他在律法上的公正与庄严。

桑拧月到底是老老实实地说出了她的怀疑,“若在侯府之中有人害我,该是表姐无疑。我虽不知在何时与她结怨,但我自来看不上我,对我动手的是表姐吧?”

沈廷钧便“嗯”了一声,“是她。”药是织锦买的,也是她寻了机会下的。

三郎醉酒到午后方醒,醒来后亲自将织锦送到成毅那边。成毅将所有事情都审问清楚了,连织锦的口供都录了,事实证明桑拧月的猜测没错,幕后主使确实是周宝璐。

桑拧月一直猜着对她图谋不轨的会是周宝璐,可真的有确凿证据证明是她了,她反倒又迷惑不解起来。

为什么呢?

她们俩从小关系虽然平平,但也没有到结仇的地步。直至周宝璐将她的亲事推到她身上,两人关系才急转直下。她知道那表姐是个心思歹毒的,可她全然没有妨碍的她的利益,她为什么几次三番要害她?

若说之前她觉得王家的亲事束缚了她,她想攀高枝,所以陷害她,她还能理解。可这一次毁了她的清白和名声又能怎样?她本就是个寡妇,本就没什么清白可言啊。

桑拧月便疑惑的问沈廷钧,“可是为什么呢?给我下药她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沈廷钧看她疑惑不解,看她愁苦的皱紧了眉头,眼皮颓丧的耷拉下来。他突然有些怜惜她,觉得她确实可怜的很。可正是因为她太可怜了,跟个软柿子一样,才让所有人都想上来捏一捏。

沈廷钧就说,“她给你下药自然是有所图谋的。”

“图谋什么呢?”

“她想将你送到肃亲王府做妾,换取周父进京为官。”

桑拧月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双手攥紧了他胸口的衣襟。她重复道:“你说什么?把我送与人做妾?让舅……周父进京为官?”

“对。”

“我就……这点作用?”

“就这点作用。”

桑拧月突然有些激动,整个人都要崩溃了,“可她在怎么敢呢?我是好人家的女儿,父亲、祖父都有功名在身。买卖良家妇女是犯法的,她不怕么?她怎么敢这么做呢?”

可周宝璐为什么不敢呢?

买卖良家妇女确实犯法,使良家妇女做妾更是为律法所不容。

但这世上哪里都有例外。

就比如新昌侯府的许知君,因新昌侯府子嗣困难,新妇进门五年都没能诞下子嗣。府里的老夫人心急,可有不想让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生下府里的金孙,所以,还不是找了门路从外边买了良妾来。

说是良妾,其实也是好人家的女儿。只是因为家境困难或是别的什么原因,甘愿自卖自身进府做妾。

这其实就是律法的漏洞——外人买卖良家妇女自然犯法,可你若是自愿的,这不是两好搁一好的好事儿么?

而在周宝璐看来,桑拧月死守着一个出身,顾自清高又有什么用呢?还不是要被人欺辱,还不是没人撑腰?

这样的境况下,就不如进肃亲王府做妾。

虽然肃亲王年纪大的足以当她爹了,但肃亲王可是正儿八经的皇亲国戚。若是进了王府,之后再生下一儿半女,那就在王府站稳脚跟了,以后不就可以把所有亲戚都提携起来?

若真如她所说,受益最大的就不是周父,而是清儿才对。

再来了,王府多富贵,能在王府栖身,总比寄人篱下的守寡强了千倍万倍。况且木已成舟,桑拧月即便你不愿意,这事儿还能由她说了算。

而她进了肃亲王府,周宝璐的算计也就得逞了。她当然也不怕桑拧月事后报复,毕竟,只要桑拧月不憨不傻,在事情已成定局的情况下,究竟如何做才对最有利,想必她心中也清楚。

就如她之前想的那样,王府多美人,桑拧月想出头,还要低头拉拢她,毕竟不管怎么说,她也是侯府的夫人。也因此,桑拧月只要识时务,就会讲此事隐瞒过去。

她就是算计了她又能怎样呢?最后她还不是要求着她,要哄着她,让她为她所用?

周宝璐的打算很好,计划的也很美,可惜她没料到中途冒出来个摘桃子的,把她大号的算盘全都打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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