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嫁+番外(17)

作者:二三意 阅读记录

可惜爹娘故去,她为了谋生不得不带着弟弟离了家园。那一大片花房虽有仆人照顾,但仆人并不精通花卉种植。

桑拧月和弟弟守孝完毕,带着弟弟回家祭拜爹娘,却见里边的花儿几乎死绝了,就连那花房都败坏的不复往日光景。

桑拧月想起故去的爹娘,眼圈忍不住红了。清儿眼里也汪了泪,他扯着姐姐的衣角,强忍着哽咽问,“姐姐,之前王叔不是来信说,在闵州看见有肖似大哥的人么?如今怎么样了,王叔找到人了么?”

“姐姐也不知道。不过王叔至今没有来信,怕是还没寻到。”

桑家人丁单薄,三代单传到桑父这一辈,结果桑母虽不是管家理事的能手,却先后为桑家生育了三个子嗣。

长子桑拂月,也就是桑拧月的大哥。

他们兄妹差了七岁,不管是桑父还是桑母,从未想过会在时隔多年后,会再有一个女儿。也是因此,他们对桑拧月疼如珍宝,爱若掌珠。桑拧月十二岁之前的日子过的无忧无虑,享尽富贵荣华。可一切截止到那场山洪……

那时大哥年满十八,到了订婚之际。桑家爹娘与昔日友人早有默契,准备迎娶彼方爱女为媳。原定行程没有达成,只因在诞下拧月十年之后,桑母再次有孕,这一次生下了次子清月。

等桑母坐完月子,才和桑父急吼吼去下聘。熟料一场山洪猝然爆发,桑父桑母乘坐的马车直接被山洪卷走。大哥骑在马上侥幸逃过一劫,可为了救落水的爹娘,也毅然扑了进去……

桑家出动了众多人手寻人,在五日后寻到了桑父桑母破烂不堪的尸体。大哥桑拂月却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拧月至今都不信大哥已死,不管外人怎么说,她都不信。家中不立大哥牌位,祖坟不设大哥的衣冠冢。她固执的认为,大哥还活在人世,迟早有一日他们兄妹三人会再次团聚。

亲朋友人都觉得桑拧月是迷了心窍,可拧月却不是在无理取闹。只因大哥常年习武,又擅长泅水,可在潜行中逆流百步,顺流九里。况且,爹娘已不在,他为人大哥的,又怎会狠心丢弃年幼的弟妹,让他们孤苦无依?

他必定是受了伤,找不到回家的路。

他指定还活着,他不会死。

桑拧月为保下诺大的家财,不得已带着弟弟投奔舅家。但桑家的忠仆她没带走,几乎全把他们散出去,让他们沿河道去各州府寻找大哥。

就这般找了十年,直到她丧夫守孝,被王徐氏百般折磨,王叔终于送来了好消息,说是在闵州地界见到了肖似大公子的人。可惜对方形色匆匆,等他反应过来,对方早就消失在人海中。

不管那个人究竟是不是大哥,但这个消息让彼时了无生志的桑拧月重新打起了精神。她不再颓唐消沉,反倒用心筹划起将来,用重金收买杜鹃给织锦传信……

好在她所做的一切都不是无用功,如今他们从王家逃出生天。

桑拧月牵着弟弟的手,不紧不慢往前走,“清儿你知道么?我们家面上只经营着晋城最大的藏书阁,爹爹和祖父、曾祖他们,更是有进士或举人的功名在身,是为诗书传家的典范。”

可背地里,晋城有一半的书肆和商铺都是桑家的。祖上几代基业传承至今,大哥作为长子嫡孙,理所应当是爹爹寄予厚望的接班人。可大哥喜武厌文,在凳子上坐不了一刻钟。爹爹觉得大哥顽劣,下狠心教导,然大哥穷尽心力,也不过勉强在舞象之年考中秀才。至于举人,不仅教导的夫子,就连爹爹也清楚,大哥而立之年能中举都是祖宗保佑。

事实太过惨淡,桑父花了好长时间,才接受可能会后继无人的窘状。桑父甚至都和长子商量好了,只等长子娶妻生子,他会耐心培养孙子,至于长子……爱干啥干啥去。

大哥也应下了这条件,也就是此时,峰回路转,桑母再次有孕。

第16章 初遇

“确诊母亲有孕时,爹爹喜极而泣,大哥更是高兴的手舞足蹈。爹爹把传承家业的希望寄托在你身上,为防你和大哥一样长歪了……”

桑拧月笑出声来,明明说的是高兴事儿,眼泪却克制不住的,如同珍珠一般滚过白皙的面颊。

“为防你也是个喜武厌文的性子,爹爹在你尚在娘亲腹中时,就每日拿着书本对着娘的肚子念。就连大哥,为了早日脱离苦海,也拿起让他深恶痛绝的课本,每日必定给你诵读一篇圣人文章。你出生,是个男孩儿,爹爹和大哥欢喜至极,恨不能将他们拥有的所有好东西都给你。可惜……”

可惜没等到你再大一点,他们就和娘一样,猝不及防的消失在你的生命中。

桑拧月咬着嘴唇努力抑制住哭泣,眼泪却依旧克制不住的从眼眶里跑出来。

清月人小,心性更柔软,此时已泣不成声。他抱着姐姐的腰,“姐姐,我想爹娘,也想大哥,我们会找到大哥的对不对?”

“对,我们会找到大哥。大哥若活到至今……看,姐姐又说错话了。大哥肯定还活在这世上某个角落,他这个年岁,怕是早就成亲了。我们指定也有了小侄子小侄女,清儿已经当叔叔了,万不可哭鼻子,不然要被人笑话的。”

清儿还是哭,呜呜咽咽的哭,听得人心都碎了。

素心站在一边抹眼泪,帕子都被自己哭湿了。她愈发懊恼自己说话不过脑。

老宅的事儿是能随便提的?

老爷夫人死无全尸,大公子更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遭逢大难,家里能主事儿的一个都没剩下,只余姑娘一个幼.女,在万难中挑起了家中的重担。

那段时间姑娘白天要操持父母的丧事,夜间要照顾嗷嗷待哺的小公子。期间但凡有一丝空闲,就满州府的张罗人手,去寻找落水的大公子。为此姑娘瘦的脱了相,简直快没个人形了。

内心的煎熬是其次,因为家主丧命,许多宵小觊觎起桑家庞大的家业。趁火打劫和浑水摸鱼的不在少数,还有些人坐岸观火,等着坐收渔利。

若非桑家几代长辈为人疏阔、广结善缘,最后姑娘和公子能不能带着他们活着走出晋州,那都是未知数。

想起之前家主夫妇尚在人世时,她们像是活在锦绣堆里。等家主夫妇一去世,一直给他们庇佑的天塌了,她们便活在了泥地里。

念及姑娘吃过的苦、受过的罪,素心泪如雨下,真想嚎啕哭一场。

可她才刚出声,就听见姑娘含笑的声音,“你快别哭了,清儿自己哭我都招架不住,再加上一个你,你们怕不是想用泪水淹死我。”

“姑娘,我是心疼……”您。

最后一个字没说出口,素心陡然闭嘴。

拧月被素心愕然惊慌的模样逗笑,倏然又意识到似有不妥。她条件反射回头看去,就见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从一株高大的木芙蓉后转出,正不疾不徐朝这边走来。他身后还跟着一个侍卫打扮的青年,恪尽职守的走在主子身后。

夕阳落下,天空渐渐晕染出墨色光晕。暮色从树梢缓缓往下压,先是深赭,忽又变成黛黑色。一片似暗似昧的雾霭笼罩过来,万物在此时都变得沉寂。

桑拧月心跳如擂鼓,玉白的面颊瞬间低垂下来,就连面上的表情,都在一瞬间收敛的干干净净。似乎是气氛太过压抑,就连早先埋在她怀中哭泣的清儿,都不知在何时止住了哭声。此时他牵着姐姐的衣角,忐忑的站在姐姐身侧,小脸都快垂到胸口处。

那人越走越近,龙骧虎步,身上气息肃穆凛然,几乎就在一眨眼间,就走到了他们面前。

桑拧月赶紧行礼,“见过侯爷。”

清儿与素心也被骇的大气不敢喘,但还是赶紧跟着见了礼。

那人似顿住脚看了他们一瞬,但也只是一眨眼功夫,他似无暇理会这些俗事,不过冷淡的“嗯”了一声,又迈着从容自若的步子快速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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