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嫁+番外(25)

作者:二三意 阅读记录

因着提及了过往那件事儿,姐妹俩人之间再无话可说,最终不欢而散。

素锦和素心多想用抹布,将周宝璐所有踏足的地方都擦拭一遍,但春雨和冬雪还在。

但两人又实在愤怒,尤其是素心,气的把花厅的地面跺了个遍。

她低骂,“她怎么还有脸提那件事?我不信那件事和她没关系。肯定是她设计的,再不济,也是她和周舅母母女俩一道算计姑娘。若不然,为何她非要姑娘穿和她一模一样的那套衣衫?明明是她约的姑娘去赏花,为何她自始至终没现身?我和素锦被人绊住脚,结果姑娘走了没多远便莫名其妙落了水。我们两人喊“救命”只喊来了前来下聘的王二公子,倒是姑娘被姑爷从水里救出来后,湖边一下子涌来好多人……”

素心一会儿说“王二公子”,一会儿又说“姑爷”,其实指的都是一个人,就是桑拧月过世的夫君王梓文。他在家行二,外人又称他“王二公子”。

王家的祖籍也在徽州,王梓文和周宝璐自幼定下了娃娃亲。之后王父不知走了谁的门道,到蔚县当主簿,两家关系渐渐疏远。后来周宝璐之父过继到周家祖父膝下,一下子继承了万贯家业,王家就又和周家热络起来,两个小儿女的亲事也被重提。

那年桑拧月年满十八,刚出了父母孝期。周宝璐也十八——只是她出生在年头,桑拧月在年尾。两人虽是一年生,但实际上差了一整岁。

周宝璐到了出嫁之年,王二公子亲来下聘,结果……

姑娘和王公子有了肌肤之亲,周宝璐哭的死去活来,周舅母和周舅舅气的直骂外甥女“没人性”“白眼狼”,几个表弟也捉弄、殴打清儿公子出气。

那段时间姑娘和公子受尽了侮辱谩骂,可任凭姑娘如何解释,众人都对这件事情中的蹊跷视而不见。

之后周宝璐站出来。

她多善良啊,说定然不是姑娘和王公子有私在后花园约会,又说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她愿意退一步成全表妹的姻缘……

姑娘就这般嫁到了王家。

但“得罪”了周家,又因为不是王徐氏期待的儿媳,姑娘不得婆家喜爱,也不过是从一个虎狼窝,跳到另一个虎狼窝。

反观周宝璐,据说在姑娘匆匆嫁出后第二日,她出门散心,因缘巧合结识了途径徽州的沈廷澜。在沈廷澜还没亮明身份前,两人有了多次接触,及至沈廷澜情根深种,风光迎娶周宝璐进了武安侯府。

看看这一出出大戏。

当时好多人都说周宝璐,说她是凤凰命,无论如何落不到树杈上。又说自家姑娘:寄居在舅舅家,不知感恩且罢了,还不知廉耻勾搭王家公子。品行不端、行为放浪,桑家祖先都被羞煞了。

第25章 奶娘到

素心和素锦想起早几年的往事,眼圈再次被气的通红。反观桑拧月,她面色不怒不悲,不知是看开了,亦或是早已经麻木。

素心跺脚问,“姑娘,您就不气么?”

“气有什么用?”桑拧月温婉的笑,眸中不见伤心阴霾,全然都是坦荡和无畏。“我不做亏心事,不管别人在背后怎么唾骂我,我依旧能挺直腰杆做人。我也始终相信那句话,‘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素心你们俩知道么,我总有一种感觉,总有一日周家人也会被万夫所指、重口相嘲。只是不知道,到了那一日,他们能不能如我一样,若无其事的扛过这所有。”

素心和素锦都不说话了,她们看着姑娘从座位上站起来,她甚至还明媚的笑着,“别为这些小事烦心,去看看午饭准备好没有,我去看看清儿。这孩子啊,以前我也没看出他脾气这么大,都会冲着人大声吼了。”

素锦护崽子似的说一句,“少爷还不是为您鸣不平。”

“行了,行了,不用你们拐弯抹角说他好话。我是他嫡亲的姐姐,他什么心思我能不知道?我去看看他。清儿刚才被我撵出去了,这会儿怕是委屈坏了。”

桑拧月去敲弟弟的房门,里边一点动静都没有。她又是好笑又是好气,正想着是在门外好好哄哄他,还是晾晾这小家伙,趁机磨磨他的脾气。结果就从门外跑进来一个脸生的丫鬟。

“素锦姐姐,你看这是你们认识的人么?她说她是桑姑娘的奶娘。我寻思你之前就和我打了招呼,说会有一位王奶娘来府里探望你们,我就留心了。今天一问,情况都对上了,我就直接把人给你们领来了。”

桑拧月直接扫向那小丫鬟身后,果不其然看见一个眉眼慈和、身材矮小瘦弱,头发花白,走路也有些踉跄的老妇人。

可不正是从小伺候她长大的王奶娘。

桑拧月迫不及待迎上去,素锦则赶紧用帕子装了几块点心、抓了一把糖果、又拿了一把大钱,将这些统统塞到小丫鬟手里,还亲自送她出门。

两人走的远了,桑拧月还隐隐约约能听到素锦感激感谢的声音,那小丫鬟则说,“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儿,姐姐不用一而再谢我了。倒是我偏了姐姐许多东西,下次姐姐再要后门等什么人,只管告知我一声,我给姐姐留意。”

声音再听不见了,桑拧月红着眼圈,挽着王奶娘的胳膊进花厅。王奶娘努力忍着眼角的泪意,拍着桑拧月的手,连着喊了好几声“姑娘”“好姑娘”。

她进了蔷薇苑,心都凉半截。姑娘何曾受过这样的苦?这样的院子,早先在桑家时,也就下人勉强住住。

可如今姑娘落难了。

姑娘落难了啊。

王奶娘不提姑娘的伤心事,反倒东张西望起来,“少爷呢?少爷没跟您住一块儿么?”

“在一块住着呢。”桑拧月之前的委屈和想念顿时烟消云散,她颇有些哭笑不得,纤细白皙的手指指指东厢房,“跟我生气呢。”

接着三言两语将方才发生的事情一说。

王奶娘人老成精,早在周宝璐算计姑娘的姻缘时,就知道那是个心肠毒的。为防再次被她坑害了,哪怕周宝璐水涨船高,他们则处在水深火热之中,可王奶娘也劝桑拧月与她保持距离。这么些年了,除了周宝璐诞下荣安,桑拧月依礼送来了小金锁,只此一桩来往,其余再无别的接触。

原以为她们努力避着,提心提防着,之后肯定不会再被算计。熟料,为了逃出王家,最后她们不得不搭上周宝璐。而听姑娘方才所言,周宝璐怕是又有别的算计了。

王奶娘温软的手掌轻轻摩挲着桑拧月细嫩的手指,“姑娘留个心,她怕是想通过给您安排亲事谋利。”

桑拧月拍拍奶娘的手安抚,“您别担心,我心里都有数。”

奶娘却摇摇头,“姑娘,您没见过太多人心险恶……即便经历过的,也都是面上的恶,可人要是纯心算计你,暗地里的阴招多的是。”

桑拧月心中一紧,“我会留心,之后能不出这院子,便尽量不出去。”

“可总有避不开的时候。”

王嬷嬷叹气,桑拧月也沉思。这一刻,她无比期望能尽快搬出去,能置办自己的宅子,在院里院外,都安置上桑家的老人。

桑拧月难得催促似的问奶娘,“您现在暂居在何处?我让您找的宅子您找好了么?还有……最近有人寻我们么?”

王奶娘先是说了一个地址,又说,“宅子老奴看了好几处,但没有一处合心的。姑娘想找个附近有私塾,宅子也清净的,还想周边最好有衙门,治安环境好。这样的宅子很难寻,即便有出手的,也有很多人抢。根本不等我们得到消息,这样的宅子就已经脱手了。”

又想起姑娘提的最后一个问题。

王奶娘面上顿时带上忧愁、懊恼和愤恨,“老奴让雀儿那丫头每天都出来转两圈,果不其然,王家那伙子人还没死心。前天雀儿就看见,王徐氏身边那个陪嫁嬷嬷的儿子,也在侯府胡同口转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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