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嫁+番外(95)

作者:二三意 阅读记录

奶娘条件反射想拒绝,她若是一走,姑娘和公子身边就没忍照看了。两人年纪还太小,顶门立户过日子身边没个老人指点可不成。

可话还没出口,奶娘又立即想到,年前桑家的老人过来了好几个。不说别人,就说哑叔,他当年可是跟着老爷管书肆的,来往接触的人全都是权贵和读书人。哑叔即便身有哑疾,可他见识并不短,有他在旁边看护者,姑娘和公子的事情根本不用她操心。

奶娘又想到王叔,王叔是个老实巴交的汉子,不会说话,被人指责了也只会嘿嘿傻笑。他孤身在外她本就担心他脾气好被人欺负,如今他还不明不白的被人捅了刀,这若是有心人知道他没死,再找过去怎么办?

奶娘想到这里,便愈发焦心了。

又有桑拧月在旁边劝说着,“您过去看看吧,权当是为了安我和清儿的心。王叔是为了替我们寻找兄长才去的闵州,您替我和清儿去照顾王叔,我们心中多少能宽慰些。”

“那我过去一趟?”奶娘有些心动。

“去吧。也别迟疑了,趁现在天色还早,您赶紧收拾收拾,我立马让哑叔套车送您坐船去闵州。您早去一会儿,王叔就少受些罪。您也不愿意王叔孤零零的躺着,连口饭都吃不上对不对?”

奶娘闻言再不迟疑,赶紧回屋简单收拾出个包袱。就这片刻工夫,素锦从街上买了干粮来,素心也盯着厨上烙了好几张大饼。

哑叔亲自送奶娘去坐船,好在去的及时,倒是赶上了今天去闵州的最后一趟船。

送走奶娘,桑拧月和弟弟一道坐在花厅里,盯着王叔的信件看。

清儿还是很愤怒,“王叔一直都是个老好人,他能得罪谁,到底是谁非要让他死?”

“问题就出在这里。”桑拧月露出个深思的表情,“连你都知道,王叔是个不会惹事的人,他更不会得罪人。王叔在外又一直做穷苦打扮,怕是连个抢劫他的人都没有。这种境况下,又有谁会对王叔动杀心,非取他性命不可?”

“会是谁呢?”清儿也很好奇。

可这个问题桑拧月也不清楚,她更不会想到,王叔受伤当真会和她扯上关系。

如今她还在琢磨,是不是王叔无意中得罪了谁而不自知?亦或是单纯就是某些人心性扭曲,不敢对别人动手,就捅老实巴交的王叔几刀,以宣泄生活负累过重带来的怨愤?

无论怎么琢磨,都琢磨不出个所以然来。

姐弟俩没办法,只能叹口气,寄望于奶娘能发现些蛛丝马迹,好找出那个作恶的凶手,为王叔报仇。

天晚了,晚膳准备好了。

姐弟俩想着王叔性命垂危,都有些食不下咽。再想想王叔说大哥的行踪许是能确定了,两人就更加焦灼,恨不能亲自跑到闵州去,在茫茫人海中一眼把大哥找出来。

但这只时做梦罢了,现实就是,他们去不了闵州,他们得继续安分的过他们的日子,以免远行的奶娘为他们忧心。

晚上躺在床上,桑拧月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想到王叔,又想到大哥。

大哥失踪前还未加冠,如今却是而立之年的人了。她不知道大哥这些年过的是好是坏,可若是他活着,却不找回家,若不是失忆了,就是遭遇了某种说不出的坎坷,不愿意再回家了。

无论是其中哪一种,桑拧月想想就心痛,躺在床上忍不住叹气,心里翻涌的厉害。

也就是她翻身叹气时,屋内突然响起一道熟悉的男声,“表妹为何事烦扰?”

桑拧月立马坐起身,往窗口处看去。果不其然,她再次在窗前看到一个模糊的黑影。

只是今晚没月亮,外边黑沉沉的,连带着屋内都伸手不见五指。她能看见那个黑影都是拜她视力好所赐,可沈侯如今什么模样,她委实看不清。

许是白天在侯府见过他,对于他晚上会过来,桑拧月多少是有些数的。如今第二只靴子落地,她心定了,可这也并不妨碍她瞬间提起了心,一脸防备的警告沈廷钧,“侯爷若再敢上前一步,我就要喊人了。”

都怪她刚才想事情出了神,竟没注意到沈廷钧什么时候进来的。

不过说来也可笑,堂堂武安侯,大权在握的正三品大理寺卿,竟然深夜私闯女子香闺,还不敢走门,每次只能跳窗户进来。

下次她得汲取教训,睡前把窗户锁严实才是。

桑拧月心中闪过懊恼,闪过啼笑皆非,这些情绪太活泼,以至于她在听到沈廷钧声音时,所产生的警惕和惶惑都被淡化了。

但下一瞬间,桑拧月那种警惕心便再次拔高,因为她听到沈廷钧漫不经心的说,“表妹想喊人来,喊就是。我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你没什么见不得人,那是我见不得人了?

桑拧月第一次认识到,光风霁月的沈侯竟然还可以这么无耻!

不,不是第一次,是第二次!

第一次是他上一次说,“我若不无耻,便不会动你”。那次沈侯就挺无耻的,毕竟他趁人之危了,可看他的态度,他并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姑且说是以为荣吧,由此就可窥见,沈侯当真厚颜无耻。

而此时他还敢让人进来,他不怕丢脸么?还是他就笃定了她是唬他的,她并不敢喊人来?

不管其中哪一种猜测为真,都挺让桑拧月郁闷的。因为这都证明了,她确实拿这个厚颜无耻的男人没办法,她不郁闷都不行。

桑拧月气的扯住枕头,抱在怀里发泄的揉了一通。

沈廷钧却在这时走进了拔步床。

桑拧月如临大敌,往后退了又退,甚至手脚并用,想藏到角落去。

可她才刚有了动作,沈廷钧已经坐了过来,桑拧月急切之下,一把将手中的枕头丢过去,“你不要过来。”

话落音,枕头被打开了,她也被一把强有力的手掌拉到怀里。沈廷钧禁锢着她纤细的腰身,漫不经心的问她,“你躲什么?”

桑拧月轻“呵”一声,“侯爷夜闯我的闺房,还问我怕什么?你不觉得你太过分了么?”

“不觉得。”

“我与你无亲无故……”

“你难道不是我表妹?”

我是你哪门子表妹?

桑拧月气的抓住他手掌,圆圆的指甲掐着他手面的皮肤上,恼怒的口不择言,“即便我是你表妹,也是我甚干系的那种表妹,不是,不是可以……”上床的那种表妹。

可她的话还未吐出口,便被沈廷钧先一步截住了。

漆黑夜色中,即便距离如此之近,桑拧月都看不清他的脸,只能感觉到扑洒到自己面颊上的热气,带着淡淡的松柏气息,还有些微醺的酒味,让人迷醉。

沈廷钧说,“是你先招惹我的。”

又是这一句,可就是这一句,才更让她无法反驳。

确实是她先招惹他的,也是她先冲破了道德的枷锁。可她想的只是那一夜,他想的却是之后千千万万个夜晚。

暗夜中传来桑拧月无助的啜泣声,她哭的无力又破碎,带着压抑不住的痛苦与欢愉。

何时结束的桑拧月并不知,可就在她昏昏欲睡时,她听见沈廷钧起身的声音。

她以为他要走,也并不在意。心里想的却是,这种偷.情的日子不知何时才能结束。

可就在她浑浑噩噩的想七想八时,她察觉到房间中的烛火亮了起来。

桑拧月一惊,顿时翻过身焦急的看向沈廷钧,“你做什么?”

沈廷钧却已经开了口,喊了句,“来人。”

桑拧月心惊胆战看着他,像是不认识他,像是第一天认识他。

他们这不是……私.会么?他怎么敢喊人来?他的面皮不要了么?

虽然这种事情根本也瞒不住身边的下人,但大家一起装傻,事情不就糊弄过去了么?

如今把丫鬟喊进来做什么,他是嫌她不够丢脸么?

桑拧月眼泪垂下来,颇有种梨花带雨之美。可她拍打着沈廷钧,带着惊慌与无措质问着他,“你想做什么?你会什么要把人喊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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