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神不如求我(3)

作者:陈十年 阅读记录

之后林氏命人送来饭食,菜色倒还不错。赵盈盈气已经消了大半,没影响吃早饭,吃了两碗。

晨起便没再下雨,到晌午时更是日头高照。天气晴好,赵盈盈在屋里闲不住,找了红棉来踢毽子。

主仆二人原本踢得开心,只是赵盈盈忽然又想起早晨的事,忽然间便有些气恼,脚下力道便重了些,一下将毽子踢飞出去。毽子远远地抛过了墙,稳稳当当落进隔壁院子里。

赵盈盈怔了怔,与红棉面面相觑。

“隔壁院子里是不是没人住啊?”赵盈盈问。

红棉道:“从前是没有人住,不过前些日子好像有人搬进去。”

赵盈盈哦了声,让红棉去搬把梯子来。

红棉很快搬了把梯子来,架在围墙边,看着赵盈盈往上攀爬的动作,有些害怕:“姑娘,要不还是我来吧?”

赵盈盈已经踩上梯子:“不用,我来。”

她沿着梯子爬上围墙,先四下望了望,将隔壁院子里的环境打量一番。

很简单的一个小院子,似乎不是什么富贵人家。

“那个,请问有人在吗?”她清了清嗓子,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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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凭景一整个上午都在房中练字,那次刺杀虽然没能要他的命,却也给他留下了一些暂时无法治好的毛病,头疼之症。

大夫说,除非有解药,否则暂时无法根治,只能靠药物缓解些许痛苦。

这头疼之症有时出现在上午,有时出现在下午,有时则出现在晚上,时间不定,但疼起来真真是要难以忍受。饶是霍凭景这般能忍之人,有时候也有些受不住,且若是他思虑太多,便疼得越厉害。

没法子,霍凭景这才不得不来到湖州静养。

明媚的阳光从窗中透进来,落在竹制桌案上,映在霍凭景的字上,遒劲有力,正是那首词:人人尽说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

霍凭景动作倏地一顿,听见了院子里的声响,是隔壁那少女的声音,比平日里听到的更近。

“那个,请问有人在吗?”

霍凭景搁下笔,抬头循声望去。隔着葱茏苍翠的树叶,影影绰绰地看见不高的围墙上趴着个少女,双眸灵动,四下打量着什么。

阳光从她身后洒落,在她身上映出一道光圈。一阵清风拂过,将树叶拂动,露出间隙,霍凭景将那少女的样貌看得更清晰。

霍凭景好看的眉头微蹙。

朝南听见动静出来,看了眼少女,不敢轻举妄动,回头看霍凭景吩咐。

“有什么事吗?”朝南斟酌着开口。

赵盈盈见有人出来,莞尔一笑:“抱歉,是这样的,我方才与婢女在院中踢毽子,不小心将毽子踢进了你们院子里,你能不能帮我捡一下那个毽子?”

她将朝南当成了小院的主人,指了指地上那色彩斑斓的毽子。

朝南哦了声,不敢擅自行动,看向霍凭景。

在赵盈盈的位置,瞧不见霍凭景,只能瞧见一树的郁郁葱葱。

霍凭景却在郁郁葱葱之后看那少女。

少女生得美貌动人。

只可惜,是个不聪明的美人。

霍凭景视线微低,示意朝南:“给她。”

朝南这才拾起地上的毽子,扔给赵盈盈。

赵盈盈接住毽子,道了声谢,沿着梯子爬了下去。

霍凭景看向那堵院墙的方向,喃喃自语:“美则美矣。”

只可惜,若空有美貌,美貌只会成为负累。

他眸色微凛。

朝南走近时,恰巧将这句话听得清楚,顿时瞪大双眼,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不得了,他跟在大人身边十年,头一次听见大人夸一个女子美。要知道,从前京城那么多美人,在大人眼里就跟浮云一般。

霎时间,朝南脑袋里想了许多事。

大人如今已经二十五岁,早该娶妻生子,只是大人从前一直醉心于事业,没顾得上成家。兴许是大人在湖州住了这段时日,想开了?

这自然很好,朝南会为霍凭景拥有美满幸福的家庭而高兴。

可……

转瞬之后,朝南想到一件可惜的事。

“大人,这位赵二姑娘有未婚夫了。”朝南没头没尾说了一句这样的话。

在霍凭景住进来之前,朝南自然将这处院子附近邻居们的底细摸得清楚。

霍凭景不解:“所以?”

她有未婚夫,与自己何干?

片刻之后,霍凭景又听朝南道:“不过无事,大人若是喜欢,将人抢来便是。”

霍凭景终于听懂,一时有些好笑。

他以为自己看上了隔壁那个笨蛋?

霍凭景轻笑一声,道:“我对蠢货可没有兴趣。”

朝南眨了眨眼,心道,可你刚才还夸人家美呢。

-

赵盈盈拿回毽子,却没了踢毽子的心思,回了房里,百无聊赖,不禁又复盘起早晨那场战争。

分明在门口的时候,她还占了上风的呀!

怎么就又输了呢?

她记得赵婉妍当时脸色难看,莫不是她绊了自己一跤?

还未想出个所以然来,红棉打起帘子进来:“姑娘,老爷来了。”

第3章 罚跪

赵盈盈愣了下,没想到赵茂山会过来,转瞬之后便面露喜色。

她就知道,爹爹还是疼她的。早上她摔倒时,只听见爹爹训斥自己冒失,没听见爹爹关心自己有没有受伤,就连红棉都会心疼她受伤呢,那时赵盈盈心底对赵茂山有些埋怨,这会儿听说赵茂山来看自己,那点闷气顷刻间烟消云散。

赵盈盈从里间出来,见赵茂山坐在明间的高背椅上。

她缓步走近,在赵茂山身侧站定,低头柔声唤了句:“爹。”

赵茂山抬眸看向自己这个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女儿,不禁有些感慨,当真是岁月如梭,光阴似箭,时间一打眼就过了。他看着赵盈盈,难免想起自己的发妻梁氏。

梁氏嫁给他时,他还只是个穷书生,二人少年夫妻,感情自然恩爱。梁氏从不嫌他没出息,总是会温柔地安慰他,说他马上便能考中功名。后来他也的确考中了功名,做了官,让梁氏过上了好日子。可惜好景不长,梁氏生产时难产,虽然当时保下性命,没多久还是去了,只留下一个女儿。

思及此处,赵茂山不禁有些感伤,态度也软和不少:“早上没摔伤吧?”

赵盈盈摊开手心,点头:“有的,爹,你看,磨破这么大一块,痛死了。”

她肌肤欺霜赛雪,显得那些磨破皮的地方便愈发可怕,红棉已经给她清理过伤口,又涂了些药膏,这会儿泛红消了些,但依旧扎眼。

赵茂山看在眼里,到底是自己亲生女儿,不免有些心疼,嘴上却仍说:“不过是磨破了些皮,何况你这么大的人了,还能走路摔跤,怪得了谁?”

赵盈盈把袖子往上撸,要给赵茂山看手肘上的伤,急道:“爹,当真不是我自己摔的,就是她们俩绊了我一下。”

赵茂山脸色再次沉下去,拦下赵盈盈的动作:“你一个女儿家,没一点女儿家的矜持!成何体统?”

赵盈盈垂下脑袋,瘪着嘴,一副委屈的模样。

赵茂山继续说下去,颇为语重心长:“你都十六了,明年就要与萧恒完婚,操持中馈,还如此冒失,叫爹如何放得下心?又叫你娘在九泉之下如何安心?”

赵盈盈听他说起自己母亲,瞬间红了眼眶:“您还记得我娘呢,我还以为您早把我娘给忘了……”

这些年他与林氏夫妻和睦,赵盈盈看在眼里,时常替母亲不平。

赵茂山听她一副怨怼的语气,好似自己是个薄情寡义的负心汉,重重拍了下桌子,怒道:“你这是什么话,我何时忘了你娘?你实在是不成体统,没大没小!你娘若还活着,难道愿意看你这般没教养的样子?你母亲说得对,你这性子是该好好磨一磨,你现在就给我去祠堂,去你娘灵位前跪着,好好反思反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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