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鸢歌+番外(19)

作者:南析言 阅读记录

“阿槿!!!”

眼见她要将阿鸢的身世脱口而出了,阿鸢连忙厉声制止了她。

先不说她现在流落到桑榆镇,身上除了一身丝绸薄裙别无他物,根本没有办法证明她自己就是西蜀王千墨痕的女儿,若是轻易说出来了,有心之人更加会借此机会,再给她扣上一个“假冒公主”的罪名。如此一来,她就浊上加浊,更加跳入黄河都难以洗清。

再者说,即便她真的是西蜀公主,这群人也认了。可如今朝堂之势也已经变了,江山易主,她顶多是个前朝遗孤。若是她还活着的消息传到反贼的耳朵里,那岂不是会引来杀身之祸?

里里外外加起来想,也不能说啊!不能说!

桑槿一瞬间也似乎意识到了这些问题,她忏悔地低下头,连忙住了口。

“她是什么?我们怎么就有眼不识金镶玉了?你倒是说啊!!”

桑梓并未放弃攻击千凌鸢,她咄咄逼人地询问她的身份,桑雪纯也在一旁冷冷地看着。

千凌鸢环视了一下周围人群,又回头看着面前姓桑的三人,默然无声。

此时此刻,或许不解释,不挣扎,尚有一线转圜。大不了,这赛退了便是!

桑槿心中凉意迭起,欲哭无泪,这个野人傅珹歌这时候跑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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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珹歌:谁在想我?!!哦对,一定是阿芊~~

桑槿:快别做梦了,赶紧救人啊救人!!!!

第14章 第十四章 祸双行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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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沅江畔,傅珹歌正手握着鱼竿坐在一方碣石上,迎着江风忽而打了个喷嚏。

他心里咯噔一下,暗自嘀咕了一声“阿芊”,片刻后又忍不住挑眉一笑。

一鱼咬钩,浮标在他眼前上下跳动,激起了水里的涟漪。傅珹歌回神拉杆,居然钓起来一尾色彩斑斓的长尾锦鲤。

阿芊的土屋,虽然条件艰苦贫寒,但却不乏精致。在傅珹歌的眼里,她和自己一样,喜欢静,喜欢景,喜欢美好的物,喜欢诗情禅意。若是将这尾锦鲤送给她,她应当是会欢喜的吧?

他激动起身,想往桑坪村走,斟酌片刻后又停下了脚步。与其现在去送,倒不如等明日阿鸢第二轮的比赛结束之后。届时,若她入围,可以作为贺礼,若没有,还可以当做一个安慰。

思及此,他动作轻柔地将锦鲤放至木篓,回洞府将鱼精心放置在了石缸中。

锦鲤在石缸清冽的水中畅游,傅珹歌看着看着,不觉咧嘴暗笑了良久。

忽然间,洞府门口传来异响,原本归于平静的锦鲤忽而变得狂躁起来,在石缸里激烈窜动,缸里的浅水随着也发出“噼啪”的声响。

傅珹歌笑容微敛,顺手取了挂在石壁上的弓箭,眼神冷冽地对准了洞口。

一个衣着布衣,满脸络腮胡子的男人,正迎着他的箭走进来……

*

翠山女神庙前。

风起,云涌。

人群愣怔着,直瞪瞪看着被围在中央的千凌鸢和桑槿二人。此时此刻,她们已别无破解之法了。

千凌鸢再三思虑后一步站出,恭敬地向县令行了个礼,接而转身向群众鞠躬以示歉意。

“对不起大家,我的确不是桑榆镇人士,流落到此,幸得遇到阿槿,让我对养桑、缫丝、织锦产生了兴趣,这才想要参与织锦赛。我为不懂规则向大家道歉!并且,从今日起,我不再参与比赛!”

静默的人群又陷入哗然。

桑槿泪眼婆娑地看着阿鸢,她为了这个比赛废寝忘食,焚膏继晷,可现在呢,连让她奋力一搏的机会都给完全剥夺了。她心里得多难受?

阿鸢轻轻擦了擦桑槿脸颊的泪珠,硬挤出一个微笑,握着她的手道:“好了阿槿,我们回家。如你所说,我们可以缫丝织锦,可以去做工,总饿不着!走吧!”

猛烈的风平静下来,周遭人群刚要散去。阿鸢和桑槿刚走出去没两步,连桑淮都转身准备走了,却听到身后桑梓不依不饶的声音。

“等等!”

桑槿转头怒问:“又怎么了?”

桑梓道:“你们刚刚还一副大义凛然,俯仰无愧之色,眼下又主动承认自己不是本镇人士。怎么?是怕我们继续深究,查出你底细不白,阴谋落空么?”

阴谋?这还上升到阴谋了?

桑槿前行一步,质问桑梓道:“你到底想要怎么样?我们退也不是,不退也不是。你说,要我们怎样你才满意?”

桑梓没有直接答复她,转而看向了站在女神庙正中央的桑淮。

“县令大人,桑羽芊身份存疑,为了桑榆镇的安危,更为了西蜀的安危,请大人暂且莫要放走她们。然后书信桑州知府,查清她的身份,确保她清白后再放她走也不迟!”

桑淮闻言,下意识瞥了眼桑雪纯,她眉目含笑不置一言,但从她微妙的表情里,桑淮看出她对这个提议的赞同。

而周围的百姓,也并没有觉得这样的安排有何不妥。

既然桑羽芊是流落到此,忘却了故里,若是县衙能帮她查出身世找到家乡,那岂不是也做了一件好事?不仅可以替她正名,说不定还能帮她与家人团聚。

而阿鸢却身子一软,即便面上不露声色,心间却渐生寒意。

“也罢!”桑淮腆着大腹朝向群众,当即道:“那就请桑羽芊姑娘暂且留在此处,等查清真相,再行决定。事件未查明之前,为示公正,比赛延后七日举行。”

桑淮将阿鸢安排到了女神庙后院的房间,派了两个衙役看守。而自己和桑雪纯也夜宿了女神庙,当即书信一封,将此事禀呈给了桑州知府桑子渊。

桑槿本来是坚持要留在庙里陪她的,可阿鸢一面担心着家里的蚕虫,一面又担心刚养的鸡仔。便特意跟她说自己想吃她做的麻婆豆腐了,桑槿这才恋恋不舍地离开女神庙,答应第二天一早就到庙里来。

当天夜里虽没有下雨,但晚春初夏的闷热,却让桑榆镇的人都感到不适且烦躁。

桑梓的内心则更加难受。

原本以为,桑羽芊身份作假一事,当由她和桑槿两人承担,可未曾想,这个县令桑淮居然暗里维护她,把织锦赛也给推迟了。

若是之后查出她身份没有问题,她不是又可以继续比赛,还白白将她的户籍给洗白了么?

想着想着,她怒甩了一下衣袖,暗恨着自己今天的多此一举,竟然不知不觉来到了女神庙里。

她看了眼庙里的烛火,忽而自嘲地笑了笑:“我来这里做什么?当真心里魔怔了么?不,今天看桑羽芊的神情,肯定是有心虚之处。她的身份,肯定不简单。等几日,表哥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她自然是吃不了兜着走。今年的花魁,没人可以跟我争!”

嘀咕完后,她转身欲离去。却在此时看到一个匆忙矫健的身影,从后院翻身而出,消失在了夜色中。

夜色黑暗,那人也穿了夜行衣,根本看不清到底是谁。但凭借身型能看出,是一个年纪较轻,身材瘦弱的男子。

莫不是桑羽芊的相好?

桑梓边想着,边好奇地调过头,朝着关押桑羽芊的房间走去。

走近时,她悄悄躲在了院墙后方,探着半边头悄悄看着桑羽芊房间的动静。

之前房间门口两个负责守卫的衙役,此时已经七歪八倒地躺在了不远处的地面上。县令可是吩咐过他们连夜值守的,他们根本不可能如此玩忽职守。

那就是有人,将他们刻意放倒了!

桑梓暗想,好你个桑羽芊啊,平日里看起来一副娇弱温婉,单纯无邪的模样,私底下竟然是如此豁得开的浪荡·女子。

她暗自偷笑了一阵,以为桑羽芊又多了一个把柄在自己手里。

不多时,一个丫鬟急匆匆地跑到了房门口,四处张望了很久后,不断地敲着桑羽芊的门,完全无视了地上躺的两个人,像是一切都心知肚明似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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