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琛洗漱后坐在镜前拔了发簪准备就寝：“徐风刚来找你做什么？”

端着参茶回房的陈一猜到林琛会问，走到近前将参茶放下，拿过木梳替人梳发。

“哦，来给我送辅药。白天的时候我和他说要给师父煎参茶，少了些药，我不想出去，就让他帮忙带来。”

陈一不敢去和林琛对视，专注地梳顺每一缕发丝。

“墨啸也很奇怪，在柴房里就没出去过。”

林琛看着镜中为自己梳发的陈一，总觉得他有事情在瞒着自己。

“他？在睡觉吧。不放心，一会儿我去看看。”陈一将木梳上缠着的一根发丝解下来，捏在手中燃成灰烬。

“嗯。”林琛从镜前站起，掌心抚上陈一的面颊，将他的脸微微抬起，深看一眼。

这一眼，让陈一更加愧疚：“师父今日早些歇息，这几日定是操劳了，都开始掉发了。”

“看过墨啸无事，就回来睡吧。明日还得加紧修习。”林琛没看出什么，松了手坐到床上。

陈一双手端起参茶，给林琛递过去：“是，师父。”

林琛接过参茶喝净，把茶碗给陈一还给回去，自己靠里面躺下，方便陈一回来躺在外侧。

陈一将茶碗放在桌上，从妆案的匣子里取出一根沉香点燃，细心的熏过床帐。

香味不浓，却让人心安，林琛望着陈一熏香的身影渐渐睡熟。

沉香燃尽，陈一见林琛已经睡着，站在床边双手合十小声拜了拜：“师父，我错了，我就去看看，一会儿就回来，绝对不惹事。”

他给林琛掖好被角，悄声离开房间，一路跑出祭林与徐风汇合。

夜深徐风才等到陈一，不由得抱怨：“快点，再晚了他们都该睡了。”

陈一没有多说，和徐风一道避开夜间巡视的弟子，偷偷摸摸翻进虚宿长老和萧南的院子里。

两人屏息观察四周，也许是都去睡了，院子中竟没有任何人巡视。侧耳听了一会儿，竟真的听到一个女人哭哭啼啼的声音。

徐风拉住陈一，带他寻声找过去。两人找到传出哭声的屋子，手指沾了口水将纸窗户捅了个洞。

陈一探头从破洞向里面看，一个妇人正抱着萧南，屋里还站着虚宿长老。就听虚宿长老呵斥：“别哭了！从来了就没消停过！只是禁足，又不是要他的命！”

“呸！你怎么答应我的，你说将南儿留在玄冥派养育，你会照顾好他，帮他当上掌门！现在门都出不去了，他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

陈一和徐风两人面面相觑，左右看看确认没有人来也没有脚步声，继续探听。

“在玄冥派是为了修习术法有所成，不是来当养尊处优的少爷！”

“娘，这事不怨我爹，都是陈一那小子的错！掌门林琛偏袒陈一！所有好的都给了陈一，不就是因为他从小跟着林琛长起来的，以后继任掌门的也一定是他，陈一最该死！”

陈一和徐风如何也没想到，虚宿长老竟然有妻子，还生了个孩子，而那孩子就是萧南。

徐风觉得不能再听下去，拽着陈一要离开。陈一还处于震惊中，被拉拽时忘了屏息。

“谁！”虚宿长老一声大呵，踹门而出。

徐风推开陈一，两人见被发现分头逃跑。陈一不敢回头，一个翻滚钻进了后院的假山石中。

萧南只见到一个极像陈一的身影钻进了后院：“是陈一！我去追！”

萧南紧跟陈一身后追去后院。

徐风几个起落间就贴到院墙，刚想要翻身出去感觉身后劲风而至，来不及闪躲被击中脊背，撞在墙上。

其他弟子听见动静来查探，看见有人倒地，立刻过去制住，将人带到虚宿长老面前。

虚宿长老见是徐风，就知道另一个一定是陈一，当下起了杀心：“说，你们都听到了什么！”

徐风冷笑一声，转过头一个字都不肯说。

林琛熟睡中翻身摸到身旁，发现是空的。睁眼再看，被褥平整，显然陈一并没有回来。他警觉起来，闭目探气，陈一不在祭林之中，但还在玄冥派内。

起身披衣走进柴房，墨啸正倒在干草垛上。

林琛近前查看，发现是中了迷药，捏紧拳头：“越来越不像话，下三滥的东西都敢用！”

正在发怒，外面有弟子赶来：“禀告掌门，徐风夜闯虚宿长老的院子，被抓了。”

林琛气极，料到陈一定然是和徐风在一起，只说徐风夜闯，说明陈一还没被找到，若是陈一先落到虚宿手上，定然被杀，之后就说没见过。林琛强逼自己镇静咬牙克制：“我知道了，这就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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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神秘地窖

陈一在后院看见石林造景立刻闪身藏进去，只要不被看到脸，他们也没有证据说闯入院子的就是他。但，萧南毕竟是虚宿长老教出来的，不是一般弟子可比，根本不能轻易被甩掉。

“别跑了，陈一，我知道是你。”石林挡住视线，担心自己反而中埋伏，萧南摸出一张纸符藏在身后，警惕观察着周围动静。

陈一被堵在石林中逃不出去，只得蹲在暗处紧盯萧南的位置。本想着只是看看就回去，没有做过多准备，怀中仅有的几张符纸，还是上次对付毒母时用剩下的，此时无比懊恼自己没有多学脱身术法。

萧南见陈一不肯从暗处出来，开始慢慢逼近：“陈一，你放心，只要你保证今日之事不说出去，我们就放过你。你私闯的事情，我们也可以不追究。”

“鬼才信你们。”陈一在心中暗骂，听见萧南的脚步声，俯身贴地而行，躲进另一侧的阴影中去。

陈一明白，他和徐风私闯这件事情定然已经惊动到林琛。而林琛是站在自己这边的，只要再拖一拖，等林琛赶到，就还有机会脱身。

正想着，突然一道火光冲上半空，焰火将整个院子照亮，没有阴影可藏，陈一完全暴露在光亮之中。

萧南笑容后藏着杀机，陈一暗叫不妙，下一刻萧南甩飞符纸，一只尖嘴利爪的猛禽张开燃着火焰的翅膀冲向他。

好在萧南施术的动作被陈一先一步洞察，几个后翻抢出身位，更抢出了施术的时间。

火禽鸣叫一声撞在陈一唤出的结界屏障上，烟气消散，陈一毫发无伤。

“陈一，被我发现了，你以为你还能逃么？”萧南捏住另一张符纸，向陈一步步逼近。

“师父教过，打不过才逃，打得过就往死里揍！”

既然身形已经暴露，想要活着等林琛赶来，就只有主动迎击。一直以来，陈一都是采取回避的态度面对萧南，两人有过冲突，但从未正面交锋过。

但，萧南日日研究陈一，知道他的实力深浅。陈一修习什么，他就修习什么，他要求自己同样的术法，威力必须强过陈一。只有这样才能证明，玄冥派中他的天赋与实力才是第一，他才是唯一有资格接任掌门的人，而不是陈一这个爹娘都不要的贱种。

两人缠斗中谁也不留余地，几招碰撞后陈一明显落到下风，萧南施放的术法总是与他相同，却又压他一头，让他陷入被动。

“你模仿我？！”陈一拧眉怒视。

“是你超越不了我！”萧南长呵一声，又一次发动术法，这一次他借符引来天雷。

“不可理喻！”陈一只剩手中最后一道雷符，不敢再硬碰。一连几道落雷都被他躲开劈在脚下。忽然灵光一现，陈一不再后退，反而冲向萧南一把将他紧紧抱住，引得天雷劈向两人。

“疯子！”萧南挣脱不开，眼见雷光就要劈下，连忙收了术法。

雷电随阴云一道散去，两人却因巨大冲力撞在了一处假石上。

萧南抓住陈一肩膀要将他从身上扯下去，陈一揪住萧南衣领不肯松手。不知道何处传来“咔哒”一声，紧接着是巨石滚动的声音。两人都是一怔，身下莫名出现个洞口，随即失去重心，双双跌落进去。洞口又重新关起，仿佛从来没有打开过，只留下外面方才两人打斗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