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把主角当反派队友后(7)
“赤琉璃?”墨行舟手中动作一顿,眸子微挑,“要来何用?”
“大约是要卖掉吧……这天然的赤琉璃也就是赤琉璃花,没什么用处,就是值钱,打磨成物件可供赏玩,是那些个富家子弟最爱的,寻常人家谁有这么一件东西,也要拿来当做传家宝。”
白镇长说了一堆,墨行舟听进去的只有两个字——值钱。
他屈指轻弹了一下系统空间里的堆成小山的赤红花瓣,美滋滋地弯起眼眸。
果然值钱。
——
夜晚,二人宿在镇长家里。
镇长家里好几口人,只能腾出来一间空屋,徒弟说什么也不肯跟他同卧一张床榻,墨行舟在柔软的床褥上滚来滚去,对此表示十分遗憾。
月上中天,万籁俱寂。
墨行舟睡觉时呼吸细微而绵长,只发出很小的动静,隐没在悄无人声的夜里。
朦胧月光透过窗棂斜照在墙上,轻柔地映出屋中人的影子。
天生就是蛊惑人心的邪魔,所以才长成这样一副容貌吗?
荆澈长身立在床前,盯着他俊美的脸庞,冷漠的眼睛染上寒色,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
墙上赫然映现出一把匕首的影子,短刃朝下,闪着锋利的寒芒。
床上的人睡得很熟,刀尖据他的眼睛不过半寸的距离,他只是羽睫轻轻颤了一下,唇间发出一声梦呓,便再次熟睡过去。
匕首下移,毫不犹豫地刺入脖颈。
熟睡的人吼间发出痛苦的闷哼,骇人的伤口处涌现出源源不断的魔气。
荆澈脸色微变,嗡——
脑袋好像被重物猛击了一下,再次清醒过来时,手腕上多了一条红色细线,另一头牵着窗边的墨行舟。他把玩着那把匕首,很感兴趣似的借月光观察木柄上的纹路。
“好东西,”他冲荆澈笑笑,“专门压制邪魔的?”
荆澈平静地说:“不是,专门压制你的。”
“唔,”墨行舟很惊喜似的,“我面子好大。”
“你不杀我?”
“不杀,”墨行舟把匕首扔给了他,眼尾上挑,眸中含笑,“为师疼你还来不及呢。”
荆澈没理他的混账话,接住匕首,下一刻便斩向空中,寒芒闪过,红线飘荡在夜风里,钢似的完好无损。
他能感觉到这跟红线上游荡着不同寻常的力量,很......奇怪。
墨行舟倏然来到他身侧,微一伸手,锋利的刃便割破了他的手掌。
荆澈顿感手掌抽痛。
墨行舟的手掌冒着汩汩鲜血,可是痛感却在他的手上。
他略微惊讶:“归一绳......”
归一绳,操纵者可以转移自身的感觉到另一人身上,这个感觉,包括死亡。
“归一绳?”墨行舟品味一番,道:“好名字。”
“洛洲樊家的宝物,怎么会在你这里?”
墨行舟挑眉,一字一顿道:“不、告、诉、你。”
当然是从积分商城里兑换出来的,怎么能告诉你呢?
荆澈胸口剧烈起伏,双手紧攥,那力道快要把手心掐出血来,“你将他们灭门了?!”
桌子被撞的哐当响,他声音骤然增大,一把揪住墨行舟的衣领,猩红的眼睛盯着他。
从没见过他如此失态的模样,就像一只失了幼崽的野生动物,在猎人的枪下不管不顾地发狂。
可惜这里没有猎人。
“没有。”墨行舟收起了平时那副笑吟吟的模样,神色少见的正经,荆澈也不知到自己是怎么的,竟然就因为他空口白牙两个字就逐渐冷静下来,那感觉活像是在头上噌噌噌燃了三把火,又噗一声全给灭了。
墨行舟向下瞥了一眼,轻描淡写道:“你再不放开我……”
月影下,似有密密麻麻的黑影极速爬行。
两人的脸因为刚才的冲突而离得极近,说话时温热的鼻息都喷薄在对方脸上。
“外面的那群怪物可就要进来了。”
第5章 黑潮
黑潮。
数不清的软体怪物向镇长家的方向蠕动过来,它们伸缩着粗软的触手,在道路上爬行,沿着墙壁攀岩游荡,像从四面八方涌来黑色潮水。
小镇好像陷入一场沉沉大梦之中,清醒的只有外来人。
屋顶上,一人长身立于月下,身负一柄银白长剑,那剑身好似覆着一层寒霜,流光暗涌。
荆澈剑未出鞘,冰冷的眸扫过愈来愈近的黑潮,没有丝毫怯意。
“镇长在试探我们。”
“是,”墨行舟优哉游哉地支着下巴,趴在窗沿上笑看他,“不就跟你一样么?”
手腕上的那根细细的红线圈忽然存在感变得十分强烈,荆澈噎了一下,不打算顺着他的话说下去,只道:“他们都是人。”
言下之意是,他不想杀。
墨行舟认同地点点头,然后惋惜地说:“如果是在白天。”
魔头的表情纯真无害极了,好像是真的在为他们惋惜一样,荆澈却从惋惜中听出了残忍无情。
他与他四目相接,分明从那双怜惜的眼睛里看见了审判的意味。
一股寒意沿脊背蹿上颅顶,迷雾团团的内心在此刻豁然开朗。
墨行舟的种种行为看着都与之前判若两人,但他因为起疑去试探墨行舟的底线,又怎知墨行舟不是在试探他?
不,不是试探,是考核。
荆澈十分不合时宜地想起了五年前,想起他第一次去到魔域,第一次见到这个传说中十七岁一统魔族的少年天才。
那时是魔族统一后的第五年,仙门大动荡,不少被驱逐的修者逃到西极洲,想要寻求魔尊庇佑。
魔尊向来只要最好的。
刺眼的夕阳扎进眼睛里,荆澈跪撑着,斗兽场上满是鲜血断肢,敛华剑染透了红,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于精疲力尽中抬起头,他看见高处的主位上已经空了。
极具压迫感的力量来到了身侧,踩住脆弱的脖颈。
说话声轻蔑不屑,带着来自地狱的死气,“区区蝼蚁,也妄想当本尊的弟子?”
那位音修喉咙里发出濒死的惨叫,魔头却仿佛找到了什么乐趣,力度巧妙地慢慢碾着那细长的颈,直到他连声音也死去。
“无趣。”
咯吱一声,音修的头从身体分离,血珠喷涌,洒了荆澈满脸,也染红了他的眼睛。
他曾听过这位音修的声音,在很小的时候,在洛洲,歌声清雅悠扬,和着铮铮琴音,飘荡过仲春时节的满树飞花间。
“你呢?”鬼魅般的声音再度响起,荆澈余光里多了一角红袍,不知是衣服原本的颜色,还是他眼睛里的血。
剑被踢到手边。
“再敢手下留情,他就是你的下场。”
荆澈收回视线,眼神冰冷,望向蔓延的黑潮,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使力,握紧了剑柄,脚尖轻点,矫健的身体也如一柄利剑飞出,转眼间钻入那片黑潮之中。
墨行舟,墨行舟。
你到底是谁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至少现在,他依旧囚困着他,又防备着他,叫他既做不成仙,也当不了魔。
荆澈的身形迅疾而漂亮,剑招刚烈,如风如电,像一道白色闪电划破漆黑夜空。
触手上有吸盘,分泌着粘液,如果不是惧怕敛华剑上的至纯灵力,怕是连剑都要被埋了。
敛华剑速度很快,可是这恶心巴拉的玩意实在太多了,劈开一只能分裂成俩,砍断了触手,触手又长出一个新的怪物。
荆澈不胜其扰,体力也在逐渐下降。
他停下来,胸口起伏,微微喘息,眼眸扫过重整旗鼓的怪物群,他们长得一模一样,肉眼分不出任何差别。
分身。
不可能全是分身,一定有几个是本体。
他观察这里和墨行舟那边的情况,一边思索怎样才能速战速决。
速战速决。
两个法子,一是墨行舟出手,臣服在魔尊脚下是世间一切邪魔的本能。
二是......蠕动的怪物从身后突袭,荆澈跳起来全网最.新完结纹都在腾讯裙叭衣四巴一刘就六三,反手一劈,躲闪之际,侧头看了一眼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