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中喜+番外(103)

作者:粥十九 阅读记录

魏元景觉得愧疚自责,是自己没有保护好程也安,若自己早点察觉,程也安就不会受这么重的伤了。就像十年前,他一直无法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他所有珍视的东西全部离他而去,他痛恨自己的无用,痛恨自己的无能!

他只觉得心里的怒火与痛苦烧遍全身,理智被淹没,看着面前的罪魁祸首,魏元景无法遏制自己的仇恨。

魏元景迈步过去,掐住齐林的脖子,怒道:“你怎么敢?!你又凭什么?!”

脖子上的疼痛与窒息感逼迫齐林再次醒来,齐林痛苦地挣扎着,艰难地发出微弱的声音:“我……我不敢了,我错了……放了我吧……”

魏元景瞪着齐林,看着他痛苦狰狞的表情,却忽然松了手,齐林立即大喘气地呼吸,脸色苍白如纸,没有一点血色。

魏元景从腰间掏出一把短剑,抬脚往烛火前走,把那短剑拔出剑鞘,往烛火上慢慢烤炙,银色的剑刃慢慢地烧红起来,魏元景幽幽道:“在军中,审问犯人常用的是凌迟抽筋,行刑几个时辰,才能把人身上的肉全部割下来,那些犯人往往生不如死,等不了片刻就求饶,齐林,你想试试吗?”

魏元景扭头向齐林走过来。

齐林大惊失色,脸上写满了恐惧:“不不不!殿下,放了我,放了我,我可是曲阳候世子,你不能滥用私刑,你不能杀我……啊啊啊!”

魏元景直接顺着鞭伤,把烧红的剑刃刺了进去,贴着骨头往下剖。齐林惨叫着,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留下,嘴唇干裂发白,如临地狱,濒临崩溃。

吴通蹙眉看着魏元景,心情忽然有些复杂,他跟了魏元景也有六七年了,军中当时查出北蛮的奸细,以及带回的北蛮俘虏,魏元景皆亲自行刑审问,手法狠厉,让人恐惧,可自从三年前,北蛮十二部退居胡罗山后,他们很少进攻北境,魏元景也很少再亲自审问犯人,这么久了,吴通都忘记了魏元景还有如此疯狂的一面,与战场上厮杀敌人、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不同,这个时候的魏元景不像威严光明、意气风发的将领,却像个藏在黑暗里,被仇恨痛苦蒙蔽,压抑许久的阴冷噬血的毒蛇。

吴通越加明白,魏元景有多在意程也安,可他怕魏元景被仇恨吞噬理智,这么多年,王氏一族的仇恨就压得魏元景喘不过气来,战场上不要命,私底下又压抑克制自己,他也目睹过,魏元景因为仇恨而疯狂失控的样子,战场的鲜血与负担的仇恨,让魏元景失去了自我。

魏元景也曾是一个没有沾过鲜血人命的尊贵皇子,可硬生生被逼成战无不胜的北境将军,期间痛苦与折磨,可想而知。

吴通不忍心再任由魏元景沉溺下去。他上前一步抓住魏元景的胳膊:“殿下,够了。”

魏元景握着剑柄,恶狠狠地红着眼睛道:“他该死!”

吴通扬声道:“可殿下,你要疯了!你不要逼自己!”

恍然间,魏元景寻回一丝理智,顿了片刻,魏元景拔出剑扔到地上,齐林的脑袋无力地垂着,眼睛半睁着盯着地面,像具行尸走肉。

魏元景沉默片刻后道:“可他还是该死。把他泼了污水,扔到乱葬岗,那里有专食腐肉的野犬,我要让他痛苦的死去!”

吴通忙道:“可殿下,他的身份……”

魏元景怒道:“程也安差点死了,他又凭什么好好活着!按我的话照做!”

魏元景转身离去,吴通看着魏元景的背影,一脸纠结担忧,但却也不敢再反驳。

第二日,程也安喝了药,半靠着床休息,月儿让他睡觉,他却睡不着,无聊地看着房间四周发呆。

许鸢正好来了,怀里还抱了几本书。

“郡主姐姐,你……怎么样了?”

程也安道:“好多了,就是无聊。”

许鸢笑笑,把怀里的书放到程也安床边道:“知道姐姐可能,会无聊,我挑了几本书,姐姐,可以打发一下,时间。”

程也安伸手拿过来几本翻开,忽然看见一本熟悉的书册,名字叫《将军传》,他记得他在一个叫“黄金屋”的书肆里翻看的,当时还遇到了魏元景。

这么巧,魏元景也喜欢此书?

许鸢看程也安盯着这本书发呆,便道:“这是,义兄书房的书……”

“他何时买的?”

“是在一家叫,黄金屋的书肆里,好像是,上一年,刚入秋。”

那个时候啊,程也安回忆起来,他当时还非常敌对魏元景,这一年来,他是怎么和魏元景成了朋友?是怎么争吵,怎么走近?又是何时喜欢上了魏元景,他们又是怎么变成了今天这样熟悉又疏远的境地?

程也安心里生出密密麻麻的怅惘与酸涩,若没有喜欢上魏元景,他可以牢牢地把自己的心包裹起来,便不会有今日这些为难与痛苦了。

程也安垂眸看着手中的《将军传》,叹道:“就看这本吧。”

许鸢轻轻笑了笑,把其他书拿起来放到一侧的书案上。

傍晚,程也安喝着药,月儿垂眸盯着地面,一副有心事的模样。

“怎么了?”程也安把药递过去。

“没什么。”

月儿接过药碗,要起身离开,程也安喊住月儿:“是不是我与齐林的事传出去了?”

程也安醒来便告诉了月儿,这事情是齐林谋划的,程也安说过,他伤好后绝不会放过齐林,程也安向来不是个会任人欺负、忍气吞声的人。

但程也安不想自己被齐林弄伤的消息传出去,他不想成为一个别人口中的弱者,更不想有人借此嘲笑他,或拿这件事当笑柄谈资。

“不是。”月儿道,“齐林死了。”

程也安一愣,“什么?”

月儿道:“听说昨夜齐林就失踪了,曲阳候府的人到处去找,找了一夜也没有找到,便去求了成王殿下,成王便让禁军四处搜寻,下午在乱葬岗找到了齐林。听说齐林的尸身被野犬啃食得只剩骨头,面目全非,靠着一块玉佩和头上的金冠认出了齐林。

曲阳候的夫人直接气病了,曲阳候觉得自己的儿子是被人害了,告到了大理寺,但大理寺却断案称齐林是意外身亡,曲阳候不服,又告到了刑部,如今这件事闹得不可开交,京都内都传开了。”

程也安有些恍然震惊,沉默了许久道:“你觉得是魏元景干的?”

月儿点头:“除了他,没有别人知道。”

程也安心里也有不详的预感,他说不清自己的感受,一些复杂的情绪升腾,搅乱了程也安的心。

他恨齐林,伤好后他会一笔笔和齐林算清楚,让齐林尝到这种痛苦的滋味,让他不敢再招惹自己。被折磨时他也想过要杀掉齐林,可冷静下来,他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做。齐林虽人品不好,但毕竟他也伤过、戏弄过齐林,齐林恨他也是情理之中。

想到如今齐林以这样悲惨的方式死去,程也安竟有一丝同情,可魏元景是为了他才杀了齐林,程也安既感动又有些担忧。

门开着,魏元景抱着一摞书册进来,一边道:“吃完药了?”

“吃罢了。”月儿回了一句,拿着药碗起身离开。

魏元景坐到床边,把书册放到程也安面前,笑道:“你不是爱看话本吗?这是我寻的京都最新的话本,你养伤无聊,可翻看解闷。”

程也安却抬眸看向魏元景道:“齐林是你杀的?”

魏元景顿了顿,笑容收敛,平静地回答了一句“是”。

程也安猜到是魏元景,但没有想到魏元景回答的如此干脆:“为什么要杀他?”

魏元景反问道:“他不该死吗?”

程也安蹙眉道:“他该死,可是不能要了他性命。这是京都,他是曲阳候世子,你杀了他,就是惹祸上身,你如何处置?”

魏元景听出来了,程也安在担心他。

眼底生出一丝笑意,魏元景道:“放心,我已经安排好了,没人查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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