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中喜+番外(2)

作者:粥十九 阅读记录

太后目光慈祥地看着魏元景道:“你这孩子,不会喊苦。”太后舀粥的勺子顿了顿,“元景今年二十五了吧,怎么还没娶妻?”

魏元景顿了顿,只道:“还早。”

“不早了,这个年纪,许多世子都成家立业了。你既已经回了京都,该好好考虑了。你和祖母说说,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祖母给你挑选。”

这样的话题,他最难应对,魏元景抿了抿嘴,正不知如何回答。

平容突然过来道:“太后,庭安郡主来了,说是来给您道歉了。”

太后把勺子一放,冷着脸道:“不见,平容,你去告诉他,他打人的时候怎么没有想着他皇祖母这张老脸呢?”

平容应了一声出去了,太后扭头向魏元景叹了口气:“你说说,他一个姑娘家,居然把未婚夫婿打了,纵使那个齐林有错,也不能当众给人难堪吧,这下连自己的名声都败坏了,日后还怎么嫁人啊!”

太后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魏元景纠结着措辞道:“庭安郡主果敢勇毅,自有良人等待。”

太后抬眸看向魏元景,打量的目光亮了亮,刚想说什么。

平容突然匆匆走过来,“太后,庭安郡主又去那花圃了,说是要给你摘花道歉!”

太后愣了愣,“诶呀”一声拍了拍桌子,“这孩子怎么又去摘哀家的花,你快去拦他,让他来见哀家,说哀家原谅他了!”

平容正要转身,太后又喊住她,“你别去,他不听你的。”

太后看向魏元景,拽了拽魏元景的衣袖:“你去你去,记着多让着他,好好说。”

魏元景愣了愣,没有反应的余地,只能答应。

寿康宫后有一片花圃,是太后闲来无事自己种植移植的,特别爱护,不得她的命令没人敢采摘,只有程也安每次惹她生气,都大着胆子采她的花,借她的花献她的佛,太后无奈又头疼,每次说要教训程也安,可又不舍得。

程也安是她看着长大的,常来宫中看她,她与他有眼缘,觉得他像年轻时候的自己,张扬热烈,所以格外宠爱。

也因此对他的婚事特别上心,曲阳候是个品性纯良刚正的人,本想来他儿子也不差,再说如今京都哪家公子哥没有去青楼玩儿过,家里养小唱歌姬的比比皆是,可程也安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硬生生毁了这门亲,还把人给打了,她这个太后作为牵线人,真是两边得罪。

花圃里,程也安采了一堆花,茉莉绣球各色玫瑰,还有鸢尾花,摘了一大束,从缠在手腕备用的红色绸带里绕出一个,将那束花茎缠好扎紧,递给了月儿,然后他又贪婪地抬头盯着眼前那两棵石榴花树。

刚立夏,灿烂如火的石榴花开得正好。

月儿靠近嗅嗅了那花束,花香浓得她眉头一皱,“郡主,你摘这么多,太后要是真生气了怎么办?”

程也安满不在乎地笑了笑:“皇祖母不会,再说了,这些花开在花圃也是浪费,不如插到花瓶里,人人赏之。”

说着程也安往其中一个石榴树上跃去,只几下就站到了树干分叉处,一边道:“这石榴花开得真好,不摘浪费了。”

程也安扶着树干,又往上挪了挪,在葱葱郁郁的石榴叶找开得好看的石榴花。

枝叶繁茂,遮住了程也安的身影,只留下一个红色的裙尾,像那石榴花的颜色一样,浓烈烂漫,如夕阳晚霞。

魏元景走到那石榴树下,看到的就是这幅景色,不见人影,只见裙尾,倒有美人遮面的几分韵味。

可美人不会爬到树上,程也安也不是个羞涩的女子。谨慎起见,魏元景站在树下静候。

月儿一看来人就知道是成王殿下,当初魏元景回京受封,多少人去街上一睹这北境“守门神”的风采。

月儿想要行礼,捧着一大束花又麻烦,魏元景摇了摇手,没让她行礼。

“郡主!”月儿忙抬头喊了一声。

程也安折了几个石榴花枝,簇在一起,煞是好看,听见声音,程也安探出身子往下看,“怎么了?”

一看下面站了个男子,端的是一方谦谦君子的模样,但那眼里虚假的温和,程也安一眼就看出来了。

都说战场残忍,伤人筋骨,更伤人心神气质。他一个常年在战场出生入死,在血腥死人堆里拼杀的人,怎么可能有这般温和的气质?不是装出来的,那就是真的超然物外,心志坚定。

“成王殿下啊,你站这儿赏花合适吗?”程也安嘴角带笑,眼里却没有一点笑意。

魏元景淡然道:“太后说,她原谅你了,让你马上去见她。”

程也安冷笑一声,居高临下地看着魏元景,两脚稳稳地踩着树干,一边取下手腕的红色绸带,缠绕花枝的根部,一边道:“让一个奴婢来就行了,派你来干吗?威风八面的大将军不适合干传话的活儿。”

听出了程也安话里的揶揄,魏元景没有说话。

打了个结,程也安从树干上跳下来。

带来一阵风,以及一股石榴花香,花束的绸带飞起,是浓烈的红,像洒在空中的敌人脖颈间的热血。绸带触到魏元景的脸颊,魏元景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程也安立稳了,皱眉不悦地看了眼魏元景:“我跳下来,倒不至于摔倒砸到你,殿下金贵之躯倒真是小心。”

魏元景没辩驳,只道:“郡主误会了。太后还在等你。”

程也安笑着看魏元景:“急什么?”石榴花枝毫不客气地打在魏元景身上,魏元景一动不动,没有躲开,“我听说殿下在北境赫赫战功,百姓敬仰,被称为北境的守门神。那我倒要看看,殿下有多厉害?!”

话音刚落,程也安把石榴花枝抛给月儿,一拳击向魏元景侧脸,眼眸微动,魏元景往后一躲,一手拉着程也安的手腕将其甩开。

两人便在这花圃里过招。

月儿接住花束,看着程也安,有点担心程也安惹祸,却又不敢说什么。

十招内,程也安被魏元景掐着脖子按到树上,程也安怒气冲冲地瞪着魏元景,那眼神里似乎还有一瞬的委屈。

魏元景错愕了一下。

手上是细腻肌肤的触感,魏元景这才意识到不对,自己一时过招没有注意那么多,军队对练,都是男子,他皆是如此毫不退让。

可如今不是在北境了,是在京都。

魏元景连忙松手,从容的语气里出现一丝微不可查的慌乱,他连忙退后道:“抱歉。”

“郡主!”月儿赶过来。

程也安冷冷盯着魏元景,脖间还有魏元景手掌的余温,其他女子会因为肌肤之亲而羞涩恐慌,他只觉得屈辱。

他心里满是不服气不甘心,因为魏元景,也因为其他种种,程也安咬牙道:“抱歉?你抱什么歉?你既赢了,不需要装什么伪善,在京都,最不需要的就是这个!”

“走!”程也安喝一声,月儿忙快步跟上程也安。

吴通吃惊地看着程也安的背影,握拳生气道:“他出手他还有理了?林将军说的对,这庭安郡主真是霸道野蛮,就该绕着他走!”

魏元景却静静地看着程也安的背影,那一袭红裙像一把染血的刀,锋利夺目,足够提醒他京都之路难行。

魏元景静默无语。

他如今的确是个伪善的人了,三分本性犹在,七分靠伪装,十年前一祸起,他就再也不能倚着本性行事了。

寿康宫,太后正独自欣喜。

这几天她看出来了,魏元景是个好孩子,脾气好性子稳,程也安性子冲,一柔一刚,这不刚刚好吗?

男未婚女未嫁,郎才女貌,般配!现下正好给他们一个见面的机会。世间情爱大都因色起意,男子更不例外,程也安的美貌在京都是数一数二的,那魏元景这孩子见了,也不会不喜欢吧?

见平容走过来,太后忙问道:“怎么样?他们说上话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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