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中喜+番外(47)

作者:粥十九 阅读记录

见魏元恩走了,庆喜忙跪爬着朝赵祥忠过来,他知道老祖宗心软,一向向着他们:“老祖宗救救奴婢!奴婢不是故意的!是殿下最近责罚太多,奴婢没了俸禄活不下去,这才起了歪心!可奴婢一直对老祖宗忠心耿耿,为老祖宗……”

赵祥忠呵斥一声打断道:“蠢货!闭嘴!”

庆喜吓得肩膀一颤,立即噤了声。

赵祥忠背手而立:“偷了多少?”

庆喜颤着声音道:“八颗……”

赵祥忠闭了闭眼:“你贪啊!依宫规杖死,拖出去吧!”

庆喜吓得立马扑上前抱住赵祥忠的腿,如死前的囚兽,拼命挣扎嘶喊道:“老祖宗,您最心善,您救救奴婢吧!奴婢不想死啊!奴婢还不想死啊!”

几个慎刑司的太监立马上前把庆喜拉开,用抹布塞住了庆喜的嘴,掏出麻绳绑住庆喜的手脚,利落地把人往外拖走,赵祥忠道:“其余的皆拉到慎刑司,我亲自监刑!”

身后顿时响起一片求救声和哭喊声,他们一声声喊“老祖宗”,撕心裂肺,如泥土里挣扎的蝼蚁,卑贱不堪,任人踩之,声再大也入不了神明的耳,他们宦官的命,一直掌握在别人手中,被世人唾弃轻贱,被主子利用打骂,如牛马一样苟活,又有何意?

在痛苦又悲凉的喊声中,赵祥忠头也不回地走了。

第34章 你思念他吗?

半月后,冬至来临。

晋国重冬至,冬至进补,可休养生息,有团圆美满之意。此日,夜市不停,百官休沐,民间祭祖,贺岁往来,感恩一年岁月。

家家户户酿米酒,喝羊肉汤,然后一起逛夜市。

听说京都的冬至节最繁华热闹,许鸢也好奇,魏元景便带许鸢出来走走看看。

一路上许鸢眼睛都看花了,从不沾酒的她也买了一碗米酒尝了尝,眼睛亮亮地抬头看着魏元景:“义兄,好,好喝。”

魏元景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还不知你酒性如何,切莫贪多。”

许鸢乖乖地点了点头。

魏元景目光一转,忽然落到一个身影上。

是程也安,他披着红色裘衣走过来,脸上扬着笑,面容被街上挂的灯光照亮,金光浮动,眼眸如有星辰。同时,程也安身边还站了一个男子,是他不久前才见过的林子书。

许鸢见魏元景出神,随着他的目光看去,便看见了程也安。

许鸢又看了眼魏元景,那目光专注,丝毫没有注意到许鸢也在看他。

似乎明白了什么,许鸢快步向程也安走去。

魏元景这才注意到许鸢,忙开口要拦:“许鸢!回来!”

这一声压制着,不大,却惊动了程也安,程也安转过头,先看见了魏元景。

对视了几秒后,程也安目光移到快步过来的许鸢身上。

“庭安、郡主,好巧……”

许鸢已经去了,魏元景不得不过来。

“你这打招呼够拙劣的”,程也安抬眸看向魏元景笑道,“莫不是你教的?”

魏元景笑了笑,没回答,只道:“好久不见。”

程也安愣了愣,心里有些微微异样的不自在,“是啊”,程也安转过身看向身边的摊贩。

见程也安反应冷淡,魏元景眼眸一暗,忍不住有些失落。

此时摊贩正在玩一个发光的竹编圆球,程也安好奇:“大哥,这是什么?”

“滚灯,从南方传来的玩意儿,姑娘你看,怎么转那灯芯也不掉。”那摊贩把圆球扔给程也安,程也安接住后,向上抛了一下接住,发现那灯芯微微摇晃,但仍稳稳挂在中间。

“有趣,有趣。”程也安靠近那滚灯看了看,看见那烛火映照着竹球里面,镂空的阴影落在地上,阴明交错,斑驳陆离,像个万花筒。

余光看见许鸢也好奇地看着滚灯,程也安笑了笑,把滚灯递给了许鸢。

许鸢笑着捧着滚灯,眼睛凑近着往滚灯里面看,她记得她以前读过的风物杂记里面提到过南方的滚灯,但这还是第一次亲眼看见。

摊贩笑着说:“姑娘公子要不要买几个玩玩?也不贵,一个二两银子。”

程也安道:“再来一个吧。”

那摊贩应了一声,从后面的货堆里拿出一个滚灯,点燃里面的烛心后,递给了程也安。

与此同时,魏元景与林子书同时掏出钱袋,拿出碎银子递给摊贩。

“这……”摊贩愣了愣,不知道该收哪个人的,最后目光落在程也安身上。

程也安与许鸢齐齐看了看魏元景,又看了看林子书。

程也安笑着看向魏元景:“两个滚灯而已,算我请你们的。”程也安拿过林子书手里的银子,抛给摊贩,“不用找了。”

摊贩稳稳接住往怀里一塞:“谢过姑娘。”

魏元景伸出去的手一滞,林子书则暗爽起来,侧眸扬着下巴看向魏元景,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得意。

魏元景冷了脸,看着还算淡定,但已经气得咬了牙。接着一把把碎银和钱袋拍到身后的吴通怀里。

吴通闷唔一声,差点吐血却没敢说话。

林子书看着程也安玩着滚灯,作势给程也安拢了拢裘衣,温声道:“也安,有些晚了,我们回去吧。”

那场面怎么看怎么闹心,青梅竹马,不分你我,温声细语,关怀备至,魏元景忍着不悦,移开视线。

程也安“啧”了一声,差不多两个月了,终于能趁着热闹出来一趟,但因着这病,还是待不久。

知道林子书关心他,程也安没反驳:“好吧,那我们先走了。”

魏元景看向程也安,顿了几秒,才从嗓子来发出一个“好”字。

程也安与林子书转身离开。

魏元景就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的背影,佳人才子,背影看上去就般配,耳边又想起邓珏的话——他们迟早要成亲。

魏元景心里说不明的暗淡。

一旁的许鸢抬眸看着自己的义兄,又看向那两人的背影,彻底明了。

次日,许鸢准备出门前,去书房找魏元景。

自从她拜曲吉安为师,因着曲吉安有公务,所以便三日一次授课,她读什么他就教什么,畅谈阔论,好不爽快。

从学识性情上讲,许鸢喜欢曲吉安,自认拜他为师不亏,而曲吉安也是觉得有所获,他已然不能入朝为仕,也不能与其他文人一样吟诗作赋、交流文章,若是能把他毕生所学传下去,也不枉他三十年勤恳读书。

更何况,他觉得许鸢是个聪慧好学的女子,不比男子差,不嫌弃他宦官的身份,是他捡了个好学生,他自知幸运。

如此,两人也算逐渐熟悉亲近。

许鸢去书房时,魏元景正在看书,见许鸢来了,便放下书道:“可拿了手炉?”

许鸢从裘衣下伸出手,晃了晃手炉,魏元景笑了笑道:“那去吧。”

许鸢却没走,而是往前走了两步。

魏元景疑道:“怎么了?”

许鸢道:“义兄,你,你思念,他吗?”

魏元景一怔,没有说话。

许鸢继续道:“书中说,有情人,终,终成眷属,不对。”许鸢摇摇头,“你说过,机会要去,争取。义兄,别等,这,这不是,你。”

魏元景倏地心里一软。

他往后一靠,扶了扶额头,良久道:“我有些乱,许鸢,你先去吧。”

许鸢行了个礼,便转身离开了。

这些日子魏元景的心情很复杂,或者说是一团乱麻,他在意程也安,又不想在意,可思及林子书此刻可能就在程也安身边,他们谈笑风生,青梅竹马,感情甚好,他就忍不住胡思乱想。

他第一次尝到嫉妒和思念的滋味,也是第一次有些无措。

如许鸢所说,认命?等待?这的确不是他魏元景。

魏元景问及内心,自己想不想见程也安?自己能忍受程也安和别人在一起吗?

答案是想与不能。

一路马车到曲吉安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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