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中喜+番外(84)

作者:粥十九 阅读记录

程也安直直地看着邓珏道:“所有承诺靠的是做,不是说。这次,你必须走。去滁州青海师哥那里,三年后,你若心里还有他,那时,你想调回京都,还是想干什么,我都不拦你。但倘若三年你都坚持不了,日后也别轻易说什么永远。”

邓珏慌了慌:“可是我怕,我怕他和别人跑了!”

这是什么鬼话?程也安被邓珏给气笑了:“他一个道士和谁跑啊?亏你说的出口!”

邓珏自知理亏,垂眸不语。

但程也安说的对,启竹已经开始疏远他了,他若再紧逼,启竹恐怕真要和自己闹翻脸。而且,他得证明给他们看,自己不是随口一说,他邓珏认定的人,认定的事就绝不改变。

邓珏这才道:“我去,安姐儿,三年后,我一定回来。”

程也安看着邓珏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也不知自己这个决定是对是错,但至少能让邓珏好好想一想,自己到底是不是冲动之举,日后该走什么样的路?

或许,经历多了,邓珏才能成长,才能更好地对自己的决定负责。

几日后便是殿试,次日便要放榜,状元领众进士谢皇恩,一甲三人直接授职,其他进士则到礼部登记听候安排,再日,便是众进士参加琼林宴的日子,新一代权贵开始登场,而此次科举严格公正,留下来的大都有真才实学,儒家子弟讲求浩然正气,不少都是不攀附阉党之辈,只一心忠于陛下与东宫。

同时,各武生也被授职,到兵部报到,一同参加琼林宴。而邓珏主动请旨,去滁州参军,陛下赐官正五品守备,任命诏书一下,邓珏便要立即赴任。

邓国公把邓珏送到城门口,便掉头回去了。

如今晋国与商国交好,滁州战火已息,邓珏去滁州历练,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且有李青海照应,他也放心许多。

程也安骑马慢悠悠与邓珏往郊外走,嘱咐了许多话,最后才停下。

邓珏的目光却一直往西北方向飘,迟迟不肯离开。

程也安没好气地瞪了邓珏一眼:“行了,人家巴不得你走,还来送你?”

邓珏幽怨地看着程也安,脸上写满了质疑与不甘:“你确定你告诉他我是今日走的吗?”

程也安的耐心快要被磨完了,忍不住没好气地白了邓珏一眼:“邓珏,我再说最后一遍,我亲口告诉他了,他只说了句谢谢。若他想来送你,早就来了,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

邓珏又看了眼西北方向,终收回目光,叹气道:“安姐儿,帮我照顾好父亲……还有启竹,告诉他,别忘了我,我一定会回来找他。”

程也安真是想再翻个白眼,这些话要是转达给启竹,启竹可恐怕笑不出来,倒是可能准备三年后的跑路。

“知道了,走吧!”程也安敷衍一声。

邓珏不再犹豫,驾马而去,顺着曲江奔向南方的滁州。

三年,他会在那里找到答案吗?

山坡上,魏元景与启竹站在高处,一同看着邓珏骑马远去的背影,越来越远,直到消失。

魏元景看着一旁沉默的启竹,忍不住道:“你与邓珏到底怎么了?既来相送,为何又躲着不见?”

这些日子,魏元景因贡生案弄得心烦意乱,消沉了一段时间,又因程也安,彻夜难眠,全然没有注意启竹与邓珏的异样,直到邓珏要离开京都,才后知后觉。

启竹没有回答,只是转身离开。

邓珏是因他而走,这三年,不知会发生什么,可能日后不会再见。半年为友,有忧有喜,也有矛盾冲突,但也有不舍,对于分离,邓珏坦然面对,他只希望各自安好,希望邓珏日后能找到一个真正喜欢并能相守一生的人。

紫金楼上,卓文青正与新科进士们把酒言欢,如今卓文青是吏部侍郎,身居要职,曾为太子授书,声名大噪,成为新晋权贵,最厌弃阉党一派,乃东宫谋士,深受太子信任,也一直为太子筹谋,揽络人才。

今日宴席上这些进士,也都是卓文青了解调查过的,他们自愿为太子做事,成为太子助力,对抗阉党。卓文青邀请他们宴饮,便是为了更加稳固人心,日后更好为太子做事。

为首的新科探花李彦比卓文青年少,性子豁达爽朗,才华横溢,又嫉恶如仇,殿试后入了翰林院,又兼任东宫舍人,负责东宫令旨事宜。卓文青颇欣赏李彦,又与其相谈甚欢,所以常在太子面前为他举荐一二。

卓文青举起杯来:“如今太子殿下已经参政,朝堂上,阉党却多有阻挠,日后还请各位大人多为殿下筹谋,莫不要让小人有了可乘之机。”

卓文青一饮而尽。

李彦也举杯道:“大人放心,我等明白,皆会尽心辅佐太子殿下!”

其他进士也纷纷举杯应和,一同饮下。

忽然外面一阵哄闹。

众人皆起身往窗外看去。

卓文青往下看,看见人群纷纷散去,大都躲在四处角落里往街道上看,面上都是扭曲害怕的表情,而街道中,卓文青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谭深。

东厂的人绑了几个男子,那几个男子鼻青脸肿地跪着,扯着谭深的衣袍毫无尊严哀求着:“大人,大人,不是我们,我们没有私议朝堂,诋毁陛下!大人,求求你放了我们!我们愿意拿钱,大人要多少都可以!大人!”

谭深冷着脸,一脚踢开那男子,只喊道:“带走!”

那几个男子顿时挣扎着嘶喊道:“大人,我们不要去东厂!大人啊啊放过我们吧!”

明知对面的人不会手软,可他们更知进了东厂就是个死字,这次他们又不知要成为谁的替死鬼,他们恐惧害怕,极力求饶,期盼有什么奇迹,能让他们逃过一劫。

可惜没有,他们不是什么有权势的人,普通再普通不过的人,高位掌权者一句话就能让他们失去性命。

谭深翻身上马,在一片死寂与吵闹中离去。

一进士愤愤不平道:“这东厂真是可恨!又不知用了什么莫须有的罪名抓人,这京都俨然成了他们的天下!”

李彦冷笑一声道:“都说东厂是京都的阎王殿,听说里面那位阎王赵楷,阴晴不定,难以捉摸,像嗜血的阴鬼一样,可怖可怕。可我看他的这个千户更可怕,东厂大小的案子皆由他经手,他杀过的人恐怕比赵楷还多,他替赵楷办事多年,从不见他手软一下,像是不知冷暖恐惧的躯壳,手起刀落,只知取人性命!这样没有心的人,冷血残忍,才更可怕!”

卓文青静静地看着谭深远去的背影,听着他们描述谭深恐怖可怕的一面,却想起谭深从池塘里救起他,说“大人,您很好很好,比那些人都好,日后定可平步青云,万里鹏程”,又记得他跪在自己面前一边打自己巴掌,一边说“对不起”,以及他答应帮自己救了卓习远一命的画面。

卓文青竟有些疑惑,一个冷血残忍的人,为何会这样帮自己?仅仅是因为几个肉饼的救命之恩,还是因为……

卓文青没有再去细想。

第61章 不要催他,不要逼他

择日,谭深终于忙完东厂事宜,一身疲惫地回到家中。

他没有亲人,只一个人住,当了那么久乞丐,对生活起居没有什么要求,所以只是在城东租了一个偏僻不大的小院。

谭深刚准备生火烧点洗澡水睡觉,就听见敲门声,谭深便急匆匆赶过去,因为向来只有东厂的人会来这里找他,所以他以为又有什么急事。

结果打开门一看,竟是卓文青。

谭深愣住,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他知道卓文青厌恶自己,怎么会找上门来?

“不请我进去坐坐?”

谭深恍然回过神来,连声道:“好,好,请进。”

谭深把卓文青引到房间,拎起茶壶给卓文青倒了杯茶,有些局促道:“我这里没茶叶,只有热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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