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谋(95)
后来薛赢生下战凝烟后,先帝对薛赢的爱意只增不减,冯厉也曾想过,若是先帝对她的好能有对薛赢的一半,她都甘愿收手,都甘愿遵从先帝立储的旨意,可是她并未等来,直到战凝烟满月不久,冯厉按捺不住的命战麟发起了宫变。
思绪回笼,薛赢不屑地笑了声,“就因为这个,你就可以置先帝的性命于不顾?你就可以置大渊的百姓于不顾?”
“你摸着自己的良心扪心自问一下,这些年,你给百姓带来了什么,割地求和、被迫和亲、增加赋税,将他们的生死置之度外,你却能理所当然的在宫里纸醉金迷,你对得起先帝守护的江山吗?”
冯厉闻声,她怒视薛赢,声音孱弱道:“你以为我想吗?我何尝不想像寻常妇人般过着安稳的生活,要不是因为你,我会动逼宫的念头吗?”
“当年所有人都知道先帝会立战潇为太子,日后大渊的基业也都会落在战潇的身上,可他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懂什么,到时候的权利不还是在你的手上吗?”
“你敢说,你从未觊觎过那份权利?你敢说你从未想要杀我?你敢说你不会为了薛家做出有违天理的事情?”
薛赢看着冯厉的眸子,字正腔圆的说道:“我敢说!”
“我从未觊觎过皇权,也从未想过杀你,我也未曾想过让薛家独占鳌头,因为我深知树大招风。”
她不愿薛家毁于一旦,也不想背上被后人唾弃的罪名,她后来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活着,为了薛家,为了战潇,为了先帝的基业,她选择在夹缝中求生,所幸,她赢了。
寝殿内的呼吸滞了片刻。
薛赢继续说道:“潇儿是小,但我也未曾想过握权于掌,先帝早已写了遗旨,立好了储君,更选好了辅政大臣,你所想的,难道先帝就不曾想过吗?”
冯太后闻言冷笑一声,她缓缓起身,不紧不慢地说道:“我还记得宫变那日,夜黑风高,我就站在夜澜阁内看向宫墙外,我看见麟儿一袭银白色铠甲策马而来……”
第79章 旧事
(2)
阴风阵阵, 夜空乌云席卷将天压的低沉沉的。
倏地,皇宫的西北角亮出一片火光,正在夜里巡视的禁卫军惊呼:“中宫走水了。”四面八方的禁卫军不由分说的朝着中宫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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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华宫
灯火如昼的寝殿内, 古玩名画随处可见,一座刺有雄伟绵延的锦绣山河屏风将寝殿隔开。
屏风的另一边,一个着白色丝绸寝衣的妇人正坐在铜镜前, 任由婢女拆卸首饰簪钗。
倏地, 这名妇人抬手摸了把眼皮, “近日我的眼皮总是突突地跳个不停,这心也总是静不下来。”
妇人约莫三十出头的样子,可是无论是那双玉手还是那张祸国妖姬的容貌都保养的极好,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个二八年华的姑娘呢。
身旁的贴身婢女笑说:“娘娘最近可能被小公主累到了, 该好好休息才是,切莫多虑。”
是呢, 这位妇人是当今圣上最为宠爱的皇贵妃薛赢, 前些日子又诞下了一位小公主,近日操劳着两个孩子的起居, 休息不好也实属正常。
她看着铜镜中的自己, 指尖轻轻地划过脸颊,可嘴上却问着两个孩子的事情, “潇儿和凝儿可曾睡了?”
身旁的贴身婢女笑着应是。
薛赢含笑点头。她起身后正准备朝着寝榻走去, 瑶华宫的宫女姗姗跑来:“禀娘娘,储秀宫走水了, 贤妃娘娘此时不知如何了。”
薛赢闻声神情微滞一瞬, 眼底划过一抹不知名状的神色。
储秀宫的那位常年变着法子博得圣上的眼球, 不是梦魇就是肠胃不舒服,这次竟然敢一把火烧了自己的宫殿, 真是下得去手。
她朝着身旁的婢女问了声:“今晚庆元殿是谁?”
婢女双手交叠自然地放在小腹前,低头道:“是娘娘母家的嫡亲妹妹,薛惠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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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在长街的尽头,一个面容冷峻的少年着一身银色铠甲,手中的长剑在阴冷的夜里泛着幽幽冷光。
白日里如火如荼的闹市深夜子时寂静无声,长街两旁随处可见的油纸灯笼被阴风吹得狂舞不止。
少年那双狭长却不失沉寂的眸子朝着西北方看去,待他瞧见火光烛天的景象时唇角自然的挑起。
阴风肆虐,西北方的火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燃起,黑暗的夜色被大火照的恍若黎明。
少年看着西北方燃起的熊熊烈火,他抬手朝着身后的士兵挥了一下,言语冷淡却干练地说道:“放箭。”
顷刻间,箭矢如秋季细雨般朝着那座庄严宏伟的城楼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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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元殿
支摘窗前的烛火在夜风中跳跃不止,口口群搜索午2四9令吧一92,天天更新曼画小说广播剧下躺着的姑娘瑟瑟发抖的看着周围,仿佛惊弓之鸟一般,一丁点的声音都能让她的身子抖一下。
这时,一个着明黄色绣有龙纹衣衫的男人大步跨进门槛,他顺着轻舞摇摆的明黄色帷帐看了眼床榻上的人,唇角自然勾起,这位正是当今圣上荣庆帝。
不得不说,薛家养的姑娘一个比一个漂亮。
“皇上,四殿下谋反了!”
随着外面太监传来的声音,荣庆帝瞳孔骤然放大,紧接着刀剑相交、铁骑纷至沓来的声音接踵而至,他的目光看向殿内的宝剑。
“皇上,您快……”
外面,太监的声音还未说完便听见一声呜咽没了气息。
夜色下,少年手握宝剑,鲜血顺着银白色剑刃徐徐滴落。他的战袍以及他美艳冷峻的面容上沾着旁人的血渍。
他看着倒地的太监坏笑一声:“十公公,您还是在下面好生照顾父皇吧。”
言毕,少年提剑大步跨进寝殿。
“父皇近来可曾安好?”少年的声音带着慵懒以及皇家之人不可多得的痞气。
他说着话看了眼龙榻,虽说明黄色的帷帐垂落在地,可是他知道那张龙榻上定然躺着新入宫的女子。
荣庆帝的手抚在架剑上的烫金盘龙剑柄,精明的眸子中不知在算计什么,他语重心长地说道:“麟儿,今日所做,对得起朕对你的栽培吗?”
荣庆帝口中的麟儿正是他身后的少年,大渊国四皇子,战麟。
战麟发出一声哂笑:“你的栽培?”
“父皇对儿臣的关心但凡有六弟的一半,今日之事都不会发生。”
荣庆帝沉重地叹了口气,“潇儿只是个三岁的孩子,你同他计较这么多做什么?”
荣庆帝后宫佳丽无数,可是子嗣却稀薄的可怜,以至于老四年将弱冠,老六还是个孩童。
战麟“嗬”了声,喃喃道:“三岁?呵。”
“儿臣三岁时,也曾日日期盼过父皇。”
荣庆帝闭了闭眸子,待他再次睁眼时,精明的眸子中划过一抹狠厉。他抽出手中的长剑转身朝着战麟刺去。
战麟回过神,顺势侧身躲过荣庆帝的剑,抬手将自己的剑刺入荣庆帝的胸口。
汩汩鲜血喷涌而出,荣庆帝艰难的后退两步,重重地倒在地上。
薛惠琪瑟缩在龙榻上竖起耳朵听着寝殿的声音,当她顺着帷帐的缝隙看见荣庆帝倒在地上的那一刹那,立马瞪大眼睛捂住了自己的嘴。
她看着战麟提着滴血的宝剑朝着龙榻走来。
倏地,战麟扯下明黄色的帷帐,狭长的眸子带着狠厉的肃杀。
薛惠琪求饶:“求殿下放过臣女,臣女保证不会说出去的。”
战麟不语,提起长剑轻轻的划过薛惠琪的脖颈,鲜血一滴两滴的淌在明黄色的龙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