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抚大秦(54)

作者:一两故事换酒钱 阅读记录

“大秦向来主张言之有物。”

“我手中并无实证,也实在难以服众。”

“加之后续鲁生入狱,被判处了坑杀,自以为此事揭过,没曾想,鲁生当年恐是发现了我,所以想趁此中伤于我。”

“以绝陛下的长生之路。”

“心思之毒辣。”

“我徐福实始料未及。”

徐福一脸唏嘘,仿佛对鲁生所为,很是费解怅然。

扶苏面色冷漠,道:“你既知晓鲁生底细,为何知情不报?你说的那理由不够。”

徐福微微摇头,道:“公子你或有不知,鲁生是赵高引荐入宫的,赵高为陛下近臣,我徐福乃方外之士,何以比得过赵高?只是后面赵高因事入狱,但当时鲁生也早就被判刑,因而我未曾再去理会。”

“这的确是我疏忽了。”

“加之,当时陛下让我寻罘岛下落,我心中只顾寻到罘岛,为陛下入仙山采药,并未将此事放心上。”

“岂料竟遭暗算,险为公子憎恶。”

“徐福实在惭愧。”

说完。

徐福飘然的朝扶苏鞠了一躬。

扶苏皱着眉头,对这番话并不信服,但又找不到问题,只得道:“你口口声声说,为陛下求取长生仙药,在这几年更曾数次下海,现在可查明罘岛下落?又准备何时前往?”

徐福正色道:

“立冬潮平时出海。”

“罘岛居无定处,这几个月,都会游荡于东海,不过目下正当大潮之期,海浪猛恶难当,船队无法越海,是故我并未立即出发,加之这次为求得仙人仙药,需表现足够赤诚,因需大量少男少女,业未集齐,恐引得仙人不满,更不敢有任何疏忽懈怠。”

“若公子以为可,徐福纵然身陷鱼腹,也当带路前往。”

扶苏冷冷的看了徐福几眼,最终没有选择再问,径直拂袖离开了。

等扶苏走远,徐福古井不波的脸颊,瞬间耷拉下来,而后更是长舒口气,后背已然湿透。

徐福阴翳着脸,目光阴晴不定,道:“我的那番辩解之言,恐不会为扶苏相信,而金石之药,虽能提振精神,但对身体损耗极大,以始皇这用度,恐支撑不了两年了,我必须尽快脱身。”

“不过也不能急。”

“若是表现过于急躁,恐越发为扶苏怀疑。”

“而今已立秋,距离立冬,没有几月了,只需再熬上几月,便可翩然离场。”

“彼时一旦出海,大秦能耐我何?”

徐福神色自傲。

他的确有这个自信。

当今天下,航海之术,唯徐黄两家。

当年秦相黄景修因不满秦继续推行耕战和刑法,遂辞去丞相至新罗,以避秦之难,黄氏在大秦日渐势衰。

但黄氏逃亡新罗后,航海技术却随之精进。

大秦立国之后,更数次征辟黄氏一族为官,但都被严词拒绝。

而今大秦,朝中并无擅长海航之人,他若是出海,便如鱼入大海,根本无人可制。

随即,徐福眼中也露出一抹不悦,愤然道:“这鲁生差点坏我大事,自己寻死就是,还妄图拉我入水,若非我知晓你底细,恐还真不知该怎么圆说,也多亏扶苏涉世不深,喜怒形于色,虽有意在遮掩,但终究过于稚嫩,不然恐就出事了。”

“近段时间要越发低调了。”

第066章 安国之法!

咸阳宫外。

扶苏直挺挺的站在殿廊。

他虽知晓劝谏多半无果,但还是想尝试一二。

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始皇被药石荼毒。

而且始皇之所以如此,多半还是因他的缘故,想到这,扶苏心中更为自责追悔。

不多时。

一名宦官出来高声宣道:“陛下宣公子扶苏觐见。”

扶苏深吸口气,压下心中杂乱思绪,大踏步的进入了殿中。

“儿臣扶苏,见过父皇。”

对于扶苏的进来,嬴政瘦削脸颊上,没有露出任何喜色,甚至没看扶苏一眼,依旧如往常般,伏案批阅着奏疏。

望着始皇操劳身影,刹那之间,扶苏泪如泉涌,又恐惊扰了始皇,连忙转过头,死死压住自己的哭声,不想让父皇听到自己的哭声。

殿内的异动,始皇有所察觉。

但并未吭声。

里外三进的大殿良久寂然。

殿外不远的林木中,隐隐传来阵阵鸟鸣,沉沉大殿静如山谷。

身前的漆案上,摊开着一份竹简,嬴政眯着眼睛,持笔看着竹简内容,良久,才在上面落笔。

惜墨如金。

而后嬴政将竹简合上,放置在了一旁,这才抬起头,看向英挺的扶苏,道:“说,甚事?”

“父皇不能如此操劳……”

嬴政默然盯着扶苏看了片刻,从漆案取出一份竹简,道:“若你只为劝朕此事,可以先行退下了,朕没有心思,陪你在国政大事上胡闹。”

“父皇——”突然,扶苏扑拜在地,痛哭失声,道:“儿臣恳请父皇不要再服食药石了。”

“儿臣全都知道了。”

“儿臣今后什么都愿听父皇的。”

“只求父皇能珍重身体。”

“儿臣不想再看到父皇终日劳累,甚至只能靠服食药石来提振精神。”

“儿臣不愿!”

嬴政手中之笔陡然一顿。

他的目光久久停留在扶苏脸上,最终却是一句话都未说。

殿内只有沙沙风声。

以及扶苏不时的痛哭之声。

见父皇无动于衷,甚至对自己的话置若罔闻,扶苏心中却更显不安。

父皇对人对事明察秋毫,真正的难眩以伪。

若是自己真有说错,恐早就为父皇呵斥,甚至是斥责了。

而今却莫名的平静。

这让扶苏慌乱的心,更加的瑟瑟发抖。

但也愈发坚定了扶苏的决心,他知道,自己若继续强说,定会惹得始皇震怒,甚至可能再度激怒父皇的歧见,但他实在接受不了,继续见到始皇拖着疲倦憔悴的病体处理政事。

那是他的父皇。

他最为敬畏最为崇敬的父皇!

扶苏颤声道:

“儿臣斗胆请父皇不要再服用方士所炼药石。”

“大秦自从商君变法后,便严禁巫术方士丹药流布,先祖昭襄先王、孝文王都曾重病卧榻不起,但都始终没有用过方士,而孝文先王更是因此习了一手医术,成了半个医家。”

“大秦立国以来,父皇更曾明令。”

“方士是有用则用,但绝不涉及到治病。”

“大秦对方士的禁令,虽不如往昔森严,然依旧是秦法明令。”

“父皇何以要自废法令?”

“儿臣知晓,父皇乃皇帝,大秦命运皆系于父皇一人之身,父皇不愿引起外界猜疑,所以想用丹药提振精神。”

“但儿臣只想父皇康健。”

“儿臣求父皇不要再服食丹药了。”

“儿臣今后愿以赤足踏遍山川,为父皇寻觅真正的神医。”

“请父皇恩准。”

看着已泣不成声的扶苏,嬴政良久无言,最终才淡淡道:“嵇恒又跟你说了什么?”

“父皇——”

嬴政冷冷看着扶苏,道:“扶苏,你我既为父子,又为君臣,国事为重。”

“儿臣遵命……”

扶苏终于站了起来,他作揖道:“嵇恒这次并未讲太多,但讲的十分露骨,上一次,嵇恒留下了一个问题,就是当今天下,若继续强推秦政秦制,最终何地何势力会最先叛乱。”

“你如何答的?”嬴政漠然道。

扶苏道:“儿臣回答的是楚地,楚系贵族。”

“嵇恒又如何说?”

扶苏道:“嵇恒也认同是楚地,但并不认为是贵族,而认为是黔首。”

“黔首?!”嬴政蹙眉。

扶苏深吸口气,心绪渐渐平静。

他缓缓道:“嵇恒的确说的是黔首,他说,关东六地明面上的贵族这些,的确叫嚣声很大,但这些势力因有一定的家财,并不太可能率先举事,他们的承受能力,远高于现在的叫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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