狞宠记(136)

作者:穷酸秀女 阅读记录

说完,竟握起一把小拳头,朝他肩头上使劲儿捶了下。

这么冷的天儿,都穿了夹袄,料子更是深色的厚锦布,这一拳头砸在上头,发出咚的一声,冯元登时瞠目结舌地望着她。长这么大,除了杀敌,这还是他头回挨打呢,便是侯爷,都没朝他动过手。他这小妾跟熊瞎子借胆儿了?

虎视眈眈的目光跟钉子似的扎着她的脸,绿莺理都没理,在那片宽广的胸膛上打了个哈欠,寻思是不是该打个盹儿,还不忘心道:怕你啊,知道你是纸老虎一个。

没人跟他对视,冯元也没对手发作,眼珠子瞪着生疼,索性眨眨眼,不跟她一般见识,深觉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愣愣瞅了瞅肩头,那里还有个拳头大的坑印儿,布料在慢慢浮起。其实根本就不疼,肩头如羽毛拂过,舒坦得不行不行的,冯元又一次领略自己的贱性。

轻咳一声,他接着道,话里话外颇为语重心长:“你要是跟没心没肺似的不在意爷,爷还养你做甚么,不如杀了吃肉。但吃味爷允你,但不允你横鼻子竖眼地对爷不敬,更不能霸道个没边儿。爷宠你,你就好好受着。爷宠别人,你也不能置喙,要记得自己的身份,连你们太太都不能干预的事儿,你竟还想插一档子?不要仗着爷宠你,就想上天,知道了么?”

见绿莺闷不做声,跟没听见似的,冯元低头一看,顿时哭笑不得。她正两手弯曲,包住耳朵死死捂着,一副“我不听我不听我听也听不见”的娇蛮模样。

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冯元拉下她的手,道:“那个双荚,爷对她无意,要是稀罕,不早就讨来了?不过倒是不好再送回去,你也知道,你们太太前脚将她要来,爷后脚再去还回去,老夫人能高兴?不过是领着一等月例的大丫鬟罢了,就让她在你身边伺候着,在老夫人身边待过的,你还嫌弃她笨手笨脚?”

绿莺相信他说得是真心话,既然对双荚无意就不会撒谎,可她却放心不下那个双荚。犹豫了一下,她开口补了句激将话:“那爷要是改主意想亲近她了,可别在妾身的院子里。”

冯元开始头疼,恨不得敲她脑壳:“爷没想要她,可既然人都来了,不好再往回送,先留下罢,左右不差那一口饭。”

时光如流水,缓缓划过。

夫妾二人既将话说开了,尽管将来的日子如何走向,谁也不知,起码此时绿莺过得甚是满意,双荚是个爱攀高枝儿的女人,可却不是那种会使爬床等下作手段的人,不知是没想到还是不屑那些手段,反正除了些偶尔的日常摩擦,日子还算过得不错。

绿莺是正月中旬种下的孕,十月怀胎,产期应该在十一月初左右。

发动的日子提前了几天,正踩在了十月的尾巴上,夜里,有风。

【作者有话说】

蟹蟹秀儿,让绿莺孩子亲你一大口,么么

秀给我看灬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6-07-06 23:45:55

第117章

稳婆早已就位, 在冯府住了近半个月。而对于李氏的稳婆是冯元派德冒去找的这事,冯佟氏颇有微词。

“奶娘,老爷越过我插手,端的是不给我留一点脸面了。”冯佟氏在气愤之余, 隐隐猜到他这是防备着自个儿, 不禁又是伤心又是难过,还有些不忿。

宋嬷嬷脸上也现出些纠结, 深觉老爷这事办得太差, 后宅之事全凭太太做主, 谁家都是如此, 哪有大老爷们管接生一事的, 老爷将太太这么架空, 下人该怎么想,又给李氏长了多少脸?

冯佟氏越想越牙酸, 满打满算, 阖府谁都没有她难受,丈夫将又得子嗣,可孩子却不是她生的。她也不想为李氏忙头忙尾,可眼睁睁看着老爷去操心费神, 心又不平。仿佛有把斧子将她从身体中劈开,左右都不对劲,难受得不行。再一想到老爷插手的目的,登时不服起来。

“哼, 这防我跟防贼似的,以为我就没法子了?汴京稳婆叫得上号的也就那些, 老爷请得是谁啊?”

太太意味深长的眼神, 宋嬷嬷根本没察觉到, 想到李姨娘的待遇,她口吻复杂:“一个姓翟,一个姓乔,不知太太记不记得了,这俩人当初还给你接过生呢,汴京顶顶好的了。”

冯佟氏一愣,接着勃然大怒,刷地拍了下桌子,翟乔二人做这行当几十年,名声好,活儿俏,京城高官大户人家的心头爱。李氏她何德何能,生个庶贱种也配!自己是正房太太,李氏不过一个小姨娘,二人用同样的稳婆,让她瞬间倒了胃口,愤愤不平起来:自己这正室根本不值钱!

冷静了须臾,冯佟氏顺着之前的思绪问道:“那乔婆子我记得与我娘倒是有些交情,你看能不能收为己用?”

宋婆婆心咯噔一声,知道她又打起了生产时做手脚的念头,面上为难:“此事怕是够呛,这些人都是人精,在京城贵人圈里行走几十年,最会明哲保身了,这砸招牌的事儿恐怕是不能干啊。太太,你真的要......那孩子可是个废人啊,咱们再出手,反而坏事,老奴看不仅打压不了那李氏,老爷估计都得寒心啊......”

冯佟氏没说话,她也只是发泄地说说罢了,当初冯元可是警告过她的。为了一个废物孩子,被休?不划算。况且把握不大,若李氏死了还好说,若没死,反而得老爷更多怜惜,孩子将来还是能生。不如就让她生个废物孩子,惹老爷烦,彻底失宠。

绿莺的生子过程,并不算顺利。

二十九这天夜里,绿莺与冯元歇得极早。十月既没赶上年节,也没有国宴,光禄寺上下清闲得很,冯元每日傍晚便归家。冬日严寒,没太多消遣,院子里也冷得直打抖,赏不了景,绿莺也不会下棋,屋里虽有炭火,也不如被窝熨帖,夫妾二人早早进入了梦乡。

这夜风很大,呜呜声如鬼哭狼嚎,绿莺一直囫囵着眼儿,根本睡不着。窗上有树的投影,诡异地摇晃,她睡不着不是因为害怕,毕竟冯元在身边呢,而是肚子一直稀稀拉拉地疼。因着孩子的特殊性,玄妙曾对她讲过孕事,即生产时的要领和过程,她知道此时是宫缩了。

生产的前一个月内,是会提前遇到宫缩情况的,此时是完全可以轻描淡写地度过去。等到真正生产的日子来到了,那时候的宫缩才是分娩的准确前兆。这场假使宫缩,绿莺该做的事很简单——安安稳稳地平躺着,被子盖好,脚捂好,浅浅呼吸不着急不动气。

宫缩一直断断续续持续到早起,绿莺与冯元洗漱完,就坐在了饭桌上。

吃了两块饼,喝了碗小米粥,绿莺放下碗,忽然感到小裤上一阵濡湿,黏腻温热,体内也在往外淌着甚么,像尿。她没有娘,所有已知的都是玄妙教的,少数孕妇在孕期会有失禁的情形出现,但她可从来没有。这不是尿,而是羊水。

昨儿的假使宫缩已然成了催产的令牌,产期提前了。

绿莺还算镇定,先是支使春巧秋云:“我要生了,去叫稳婆。”

身旁的冯元筷子呆呆地举在半空,看着她像看着一头大象,连点预兆都没有,刚才还在给他布菜呢,然后突然就冒出来一句我要生了?他愣住了,是真的愣住了,冯佟氏两次生产他都不在身边,但他起码知道,女人生孩子前难道不是先疼么?

女人生孩子就是在走鬼门关,翟婆子跟乔婆子一脸肃然,撒丫子一样跑过来,瘦长的身子犹如飞奔的一双竹筷,到了面前一点不耽搁,直接道:“还请姨娘马上进产房平躺,以防胎儿脐带脱垂危及小少爷性命。”

冯元这回不含糊,打横抱起绿莺,让人开了侧边一道小门,就往隔壁的产房送。

产房设在正房隔壁的小耳房内,平时放杂物,已在她回府时,便已归置好。产床是一种在四角安木柱的榻,翟婆子帮着冯元让她躺正,然后掀起裙摆,褪下衬裤跟小裤,在一片光溜溜的臀下垫了一方扁布枕,以便她能将下身抬高,不至于挤压脐带让胎儿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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