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衣欲换更添香(147)

作者:尼莫点1 阅读记录

太后一听,摇头笑道,“不过是闲厅喝茶,赏花赏鱼,唠唠家常,打发时间罢了。再说了,淑妃海嫔也在。你与诸位夫人也无私下往来啊。一切来日方长,先且混个眼熟。”后一句话,别有深意。

又过一会儿,王学夔的夫人王罗氏领着自家儿媳盈盈上前,堆笑道,“我瞧今儿会下雪,白雪就寒梅,更添雅趣了。不过啊,太后娘娘若觉得宫里头这暗香槛看不过瘾,京郊释迦山下的踏雪湾倒值得一去。前几年皇上移植过去的远瀛玉黛梅今年正花开如瀑,傲视群芳呢。”

“哎,哀家自先帝走后,确实就没再去过踏雪湾了...”太后是有些心动,但转念细想不妥,还是边打趣边推拒了,“不过,踏雪湾虽是皇家山林,但冬天尽是赏梅的百姓,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哀家若是去了,估计看园的园官儿就得封路闭园了,对游人来说,甭提多扫兴了。若与民同游也不是不可,只是哀家恐怕就成了猴子了,届时还赏什么梅啊,百姓都来围观我了。”

众人哄笑,满堂笑语莺莺,连雕栏外的梅花都暖热了三分。王夫人趁太后心情愉悦,借机探起了口风,“再过几日宫外选送的秀女们就该入住储秀宫了。今年可有可人的姑娘入太后娘娘的眼啊?”

太后微怔,干脆踱步到一株明艳轻盈的鸳鸯梅前,“这鸳鸯梅啊,虽不如别角晚水梅稀贵,也不如素心腊梅以香驰名。但它奇就奇在花开并蒂,成双入对。叫人好生羡慕。那些个秀女,哀家喜欢有什么用啊?正所谓自有双成意,并蒂占春阳,得皇上有意成双才行啊。”

双手环在毛呢暖手笼中的晋王妃一听太后在打太极,苦不迭地想起了近来饱受秀女们刁难的干女儿温鸳鸳。还不是因太后今年只当众夸赞了她,一下子树大招风,遭人眼红,成为了被排挤的对象。太后这般聪明,难道不知道单独夸一人意味容易成为众矢之的吗?太后莫不是故意的?而且,当初当温鸳鸳去宁康宫拜见她,太后对温鸳鸳不冷不热,甚至有些敷衍,也不见得有多喜欢啊?越想越懑的晋王妃忽然站了起来,走到太后跟前笑呵呵地接过话茬,誓要拉太后的人出来挡风头,“太后娘娘说得极是。咱们看好又如何,关键是皇上喜欢。我瞧今年那个陇州来的叫杜芮薇的秀女,大概会合皇上眼缘。那模样,竟与当年懿德皇太后有三分形神似呢。也不枉尹釜元帅力举她来选秀了。”

太后闻言,蓦然一惊,“什么?有个叫杜芮薇的秀女与懿德太后长得相像?”

显然,从王学英的第一反应来看,她的表兄尹釜并未告诉过她有个叫杜芮薇的秀女是他带来的人,更没说与温禾筠模样相似的这个信息。在场众人对那杜芮薇的模样感到好奇时,晋王妃看太后一脸不知情的模样,也倍觉纳闷,与王夫人对了对眼。太后怎么对尹釜选送的秀女都如此不上心了?往年可是各种制造机会给后宫塞她王尹两家的人啊。

我觉得心头不安,可绕场一看,几位妃嫔秀丽的容颜上同样浮起了紧张的神色。淑妃推了海嫔的胳膊,拉着她走到了我的跟前,“良妃娘娘,前边儿墙边的梅花开得极好,咱们去看看吧。”

我知道她们是有话要说,便随了她们,移步去了人少的角落。赵姝环拈花轻嗅,柔媚一笑,“看来今年的秀女们来势汹汹,良妃娘娘可得早做打算啊~”

赵姝环正是知道皇上许久没有宠幸我了,所以把我拉出来就是为了灌输紧张和暗示,想要借我之手除她后患?

第164章

我绕过赵姝环, 折下她身后的一束浅碧色花枝,“方才太后以鸳鸯梅做比拟,大伙儿听就纷纷羡慕起了鸳鸯梅, 两花并蒂, 亲密无间。本宫手上这是玉蝶梅,又曰素白台阁。花色纯白低调, 关键是花期长久,傲霜耐寒,最得本宫喜欢。与有情郎做对鸳鸯, 连理同枝固然好。但如果强求不来的话, 孤芳自赏, 经冬不凋的感觉倒也能自得其乐。年年花开,防不胜防啊, 本宫才入宫没两年,往后的岁月都这般劳神费力、千防万防的话,实在苦矣。所以, 淑妃你要想二桃杀三士, 找我可算找错人了。”

见小心思被直言戳穿, 赵姝环讪笑了一会儿, 又忍不住阴阳怪气道,“良妃母凭子贵, 能有底气, 说话就是跟咱们不一样啊。海嫔,走吧, 我俩无儿无女的, 角落里哭去吧。”

赵姝环往屋内走了两步, 回头却发现海媛珠寸步未移, 不禁蹙眉道,“怎么还愣着不走?”

海媛珠心头对淑妃说自己无孕不满得很,却不好直言自己并无侍寝之实。只能先行赔笑,“我之前读了本书,想向良妃娘娘讨教。淑妃娘娘请先去厅内烤火吧。”

淑妃闷哼一声,这才独自回了暗香槛的暖炉旁。见赵姝环不在身边儿了,海媛珠终于忍无可忍,眉飞色舞的宣泄不爽,“赵姝环无儿无女是因为体质不孕,儿女缘薄,不得上天眷顾。但我爹娘早在我入宫前就找稳婆给我看过身子,说我福润易孕好生养。怎么能是赵姝环那个不下蛋的鸡能比作同类的?”

海媛珠话音才落,就听饮冬坞外边儿的女官进来通报,说繁昌公主到了。

翁韫披着一袭苏绣制的翠金连帽斗篷,手上还捧着暖手驱寒的小怀炉,人还没迈进暗香槛,厅内众位同辈的贵妇就早早地起身,笑脸迎了出去。翁韫一一应承着,险些要应接不暇了。她入了大厅,自然是得先给太后和太问安的,闲话家常足足一刻多钟,才抽得开身,移步到了我的跟前。

我早知她会过来,便有意等候着。见她来了,便让玉棠给她斟上一杯草原上传来的奶酒。翁韫欣然喝下,身子瞬间暖了三分。加之,室内烧着暖炉人又多,她觉得身子发热了,抬手就要做出解开斗篷的动作。我轻手打断她,微笑道,“我刚喝了两口热奶酒,身子也觉得暖烘烘呢。公主,咱们去饮冬坞边上的游廊散散心吧。”

“好啊,正好,我本来也有与良妃娘娘梅前谈心之意。”翁韫说着就挽起了我的手,朝屋外去了。行到雪地时,在白皑皑的一片中,翁韫忽然眼前一亮,“哎呀,今日逢春姐姐你穿着朱色雪狐斗篷,倒是难得了,那么鲜艳。往素你身上总以温婉素雅的颜色居多。”

“今日出门前,我在漪澜殿选披风。忽然想到,在白茫茫中,朱色最是耀眼。这几日总觉得心头闷得慌。换个颜色,就当换个心情了。”我见翁韫大体上心情不错,唯有沉默时会不自觉地消沉。不由好奇起了她跟弄月到底相处得怎么样?为刺探一二,便循循善诱道,“方才王夫人还说,今年京郊踏雪湾的梅比往年开得更好,值得一去。公主今年可已经去过了?犹记得,当年你与驸马爷初见倾心,便是在踏雪湾呢。”

“今年还不得空呢。”翁韫说着说着,明艳的脸上忽然黯了两分,不肖我继续说,就拉起我的手匆匆问,“逢春姐姐,那一年在踏雪湾,与你同行的人里,刘弄月是不是也在?”

我点了点头,“那日刘府的两位小姐弄月与耕云确实都在。”

“那,那一日也是刘弄月第一次见到驸马爷吗?”翁韫穷追不舍。

我如实回答,“是啊,确实在踏雪湾之前,双方对彼此仅有耳闻罢了。”

“那逢春姐姐,你一定知道原先之涣去刘府求过亲吧...”翁韫忽有啜泣之意,“我也是最近才隐约听府里婆子们说起。但她们议论的含糊,怪会捕风捉影的。当时到底是怎么个情形,或许还是问你比较妥当。不过,若逢春姐姐你与刘弄月更亲些,就不必捡安慰的话搪塞我了。”

我本担心翁韫以为我之前刻意隐瞒此事会怪罪,但看她拈酸吃醋的小性子上来了,还是不由展颜笑了,将她拉到背风的太湖嶙峋小山后头。这山后边儿还有两汪芭蕉没有冻死,此刻就着洁白的积雪,那份碧绿更显得银光耀眼。我敦诚道,“堂兄入京赶考前,他母亲摔了一跤,从此头晕恶心,卧病不起,以为命不久矣,所以就想在有生之年能把堂兄的婚事趁早定了,这才病急乱投医,让我娘去了刘府探探口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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