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多福(118)

作者:庄小九 阅读记录

她也不缺钱,若是甩手让这赵妈妈把这绿柳庄给打理好了,她省多少心。只是也不能太甩手了,不然就会再出如今这样的篓子。

当下想了想,见香罗垂头站在一边,大气都不敢出的模样,手里紧紧捏着帕子,便笑道:“我如今实在是忙得分不开身。也顾不上成日找你跟袁大娘子来问东问西的。以后呢,我就让香罗来替我跟你们时时联络。”

说是联络,其实就是让香罗管束她们两个,香罗是个肯用心的,发现问题及早解决就是。

香罗在一旁,本听得心慌,怕姑娘以为她知道绿柳庄的事不报告,她是真不知道啊。猛地听到自己的名字,吓得往地上扑通一跪。

她本是四姑娘的丫头,又出卖过五姑娘,亏得五姑娘宽仁没计较,还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她。她早下定决心要忠心耿耿,真是大脑门上的头皮都磨破了两层,才把这些账簿都仔细看完,挑出问题来。

要她说,这赵妈妈还是有问题。不如袁大娘子的账目清楚。

等她跪下,才听明白姑娘不但没疑心她,还再度提拔她,不由两眼发热,大脑门往地上猛地磕了几个响头:“姑娘信任,奴婢一定竭尽全力!”

她昨日也去国色天香园帮忙,才知道香绢被纳了做通房的事。

香绢见了她,没说两句就哭成个泪人,说四姑娘在四姑爷和敬国公府出身的小妾们那头受了气,便拿她们这些陪嫁的人撒气。说她们无能,抓不住四姑爷的心。

可若是她们哪一天敢跟四姑爷多说两句话,叫四姑娘知道了,便又是非打即骂,说她们狐媚子。

知道她如今甚得五姑娘信用,自由自在,羡慕得很。

她不由庆幸,当初四姑娘是派了她来姑娘院子里,不然她也是香绢的下场。

毁了清白,毁了一辈子。根本没指望日后能熬出头来。

她这后半辈子的福气,全在姑娘身上了。

姑娘这样的好人,她不忠心耿耿还是个人吗?

锦鱼自然不知道香罗这些心思,见她这般激动,心里觉得有些好笑,倒也没为难她,忙叫她起身,只吩咐道:“我还有事要忙,你跟赵妈妈袁大娘子好好商议商议,看看明年各庄子都怎么安排,你又怎么跟她们联络。等这雪化了,你要去巡庄,就叫茯苓给你派车。”

赵妈妈似乎有些意外,眼神在锦鱼跟香罗身上打了几个转。

袁大娘子倒是十分恭顺,笑说知道了。

锦鱼便留她们三人在众芳斋继续商议事情。带了豆绿出来,刚回到晓光院书房里坐下,茶还没来得及喝一口,茯苓就走了进来,笑道:“姑娘,老太太怕是想姑娘了。捎了信来,说过两日朝庭休沐,让姑娘回趟景阳侯府。”

锦鱼正觉得累,往罗汉床上舒服一躺,笑道:“可巧我叫人骗了。我也正想回去一趟。”

茯苓忙问怎么回事,豆绿便气呼呼地把绿柳庄的事情说了。

茯苓瞠目结舌:“夫人……夫人她自来顾惜贤惠名声,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姑娘又不是嫁得天高地远,回府一说,她还有脸面么?会不会是弄错了?”

锦鱼:……

大概许夫人认定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出嫁后就算发现嫁妆有问题,为了景阳侯府的脸面,她爹也不会任由事情闹开。所以也就不会影响到许夫人的脸面。

*

等江凌回来,等洗漱吃过饭,两人便同寻常一般到书房议事。

江凌果然也拿出了跟赵妈妈一样的鱼鳞册图。

锦鱼便坐在罗汉床上,拥着茜红褥子,托腮把今日的事情说了。

却见江凌脸色平和,并无愤懑不平之色,心里不由暗暗有些说不出的憋闷。

她都叫人欺负了,他怎么好像并没放在心上呢?

便抱膝嘟了嘴儿,抬眼瞅着江凌。

江凌不解,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裳。

锦鱼倒也不是个憋闷的性子,见他如此摸不着头脑,索性便说道:“我还以为你听到我这样被人欺负,会同仇敌忾,跟我一起生她的气呢!”

江凌哑然失笑,坐过来,拉起锦鱼的小手,软棉棉地在自己脸上拍了两下,道:“原来因为这个惹娘子不开心了,那真是该打!”

锦鱼没想到他竟会这般嬉闹,自己先不好意思起来,红着脸,使劲想抽回手来,却叫江凌紧紧捉住不放,硬是扯着叭叭亲了两下。这才松了手。

锦鱼早烧得耳朵尖都红了。好在她提前把豆绿赶了出去,不然又要被她取笑了。

江凌这才笑道:“我如今在部里办差,天天跟着王尚书。见他处事待人,不知不觉地,也学得喜怒不形于色了。”说话间,从笔墨箱子里掏出一张纸来。

锦鱼看时,却是绿柳庄南的那一块好地的鱼鳞册图。

她不由大感不解。

江凌道:“绿柳庄原是指的这一片地。你那块地叫石头坳。去年底许夫人买了下来,重新划分了范围,给这石头坳改名绿柳庄,把原来绿柳庄的名字改成了小河湾。所以你陪嫁时,给的确实是绿柳庄,只是此庄非彼庄罢了。那位赵妈妈若是真去实地看过,应该也能查出这件事来,可见她多半是偷了懒。”

锦鱼无语,半天“啊啊”叫了两声,捂脸扑倒在罗汉床上。

许夫人也太阴险了。

这赵妈妈也是个滑头。

若不是江凌做事仔细,她几乎就被蒙混过去了!她就不该以貌取人。

好在今天她也算及时采取了措施,回头倒要特意交待香罗一声,让她好好盯着这赵妈妈,实在不行,就放了她。省得以后再留有隐患。

*

安静了两日,到了朝庭沐休的日子,她与江凌吃过早饭,便往景阳侯府去。

这几日断断续续仍在下雪。

路上的积雪白日里叫太阳一晒化成了水,到了夜里又结成了冰。道路两旁的屋子,檐下都挂了长长短短白白莹莹的冰溜子。

路上实在难行得很,行人稀少。

江凌便没骑马,而与她一同坐了马车。

路上走走停停,足足走了一个多时辰才到了景阳侯府。

马车停在车马房,江凌先下了车,见外头风有些大,便吩咐豆绿给锦鱼再加一件厚斗篷,这才亲自扶着她下来。

锦鱼刚站稳就瞧见旁边停了两驾金碧辉煌的双轮马车。

一驾紫黑色的木头雕版,金饰银的盘螭绣带,门柱上烙着个三团火的印记。

另一驾也是一般的印记,只是车身有两丈宽,朱漆泥金描彩,挂着八只铜铃。

原来敬国公府也来了人?而且倒像是国公爷和国公夫人也来了?

她不由紧紧捏住了江凌的手。不会是为了前几天的事,国公爷跟国公夫人兴师问罪来了吧?!所以老太太才叫她回来?

江凌眉心一动,轻声道:“别怕。有我呢。”

第80章 家丑难言

可等问了婆子下人, 却说花妈妈交待,让他们来了就去期颐堂见老太太。

到了期颐堂,见院子里的雪扫得干干净净地, 露出青色的坚硬石面, 台阶上还洒了些细细的黄沙子防滑。

几株大松柏上堆得白绒绒的, 像站了几个顶着厚白棉花的大罗神仙在当门神。

还没进近正屋的房门, 她就闻见好大一股子药味儿。

等进了梢间,那药味更浓了。她的心不由抽得紧紧的,原来老太太病了么?

忙几步赶了过去,就见老太太盖着酱紫色的折枝花厚锦被子,仰面躺在炕上, 闭着眼,脸色焦黄,可脸颊上好容易长的一点点肉仍在。

锦鱼提到嗓子眼儿里的心才放了下来。

花妈妈本坐在炕尾, 手里正拿着一块白棉巾子在替老太太擦一只赤金镶翡翠的璎珞项圈,见她们来了,欠了欠身, 叫了一声“五姑奶奶五姑爷!”

锦鱼忙摆手, 让她莫吵着了老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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