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墓皇子(11)

李熙又花了点时间和其他心腹商议事情,待大致交代完毕后,他命所有人退下,各自去办交付的任务,直到此刻,他才有余暇思考燕儿和曲老头的事。

这一年来,他特意隐瞒自己的身分,一开始是为了自保,也因为不轻易相信他人,但燕儿的肝胆相照和曲老头的古道热肠让他冷硬的心有了温度,也让他亲眼目睹这世间真有人傻傻的付出,不求回报。

这一老一少有飘泊山野间的豁达,也有闲云野鹤般的性情,令他脸上有了笑容,暂时忘却残酷的权势斗争,但身上的余毒和不能行走的双腿,又时时刻刻提醒他身上肩负的仇恨。

终究,他仍是得挺身面对权势阴谋,作出决定,继续往前迈进,而不能耽于安逸。

第八章

他身为皇子,有皇子的责任和天命,势必要找出对他下毒的背后主使者,护佑拥护他的权臣和属下,铲除朝中弄臣势力。

对于燕儿,他很明白,当她知道自己真正的身分时,肯定吓坏了。

将她和曲老头暂时关在柴房是最不得已的方式,纵观现今局势,朝中三位皇子各拥党派,在不晓得对他下毒之人是大皇子还是三皇子之前,为了谨慎起见,除了高毅这些心腹,他暂时不能让人晓得自己还活着。

在人前,他必须维持皇子气势,所以对燕儿,他也是冷然对待,心想此刻她在柴房里一定非常难过吧。

他起身走出茅庐土房,朝位于后院的柴房走去,守门的属下见到二皇子,忙恭敬的行礼。

李熙威严的问:“他们可安分?”

“启禀殿下,他们乖乖的待在里头,不吵不闹,安分得很。”

李熙心忖,这一老一少倒是很认命。“把门打开。”他命令。

“是。”属下不敢耽搁,立刻将门锁打开,让主子进门。

李熙走进柴房,目光扫了一遍,曲老头坐在角落,燕儿则是躺在干草上,看似都睡着了。

他微一沉吟,轻唤了一声。“燕儿。”

背对着他侧躺在干草上的燕儿没有应声,看似睡得很熟,就不知是真睡还是装睡?他想恐怕后者居多。

他又唤了一声,依然没有动静,看来她是不打算理他了,连曲老头也没反应,心中轻叹,这两个肯定在恼他,所以不肯应声。

人前,他有皇子的尊严,霸气外露,但面对燕儿,那唯一的柔软便流露出来,柔声道:“燕儿,我知道当你晓得我的身分后,震惊之情在所难免,我也不妨告诉你们,我之所以假装失忆,只是权宜之计,我受奸人所害,随时有生命危险,隐瞒身分也是为你们好,还望你和曲大夫能体谅我的难处。”

他等着,这一席话除了表达他的歉意,也是求取他们的谅解,不过燕儿和曲老头依然没有任何响应。

他不怪他们,继续说道:“你们放心,我不会伤害你们的,但是事关重大,我也不能放了你们,所以只有委屈你们跟我一起走了。”

见燕儿始终没有应答,就连那曲老头也毫无反应,似乎摆明铁了心不理会他,李熙眉头微蹙。

就算他有错,但他以皇子之尊来向他们解释已是纡尊降贵了,他们就算不满,也不该边个表示都没有。

李熙越想越奇怪,柴房幽暗,无法看清,他只当他们在睡觉,可再仔细一看,他们的姿势似乎有些怪,他立刻察觉不对。

“燕儿?”他上前伸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却赫然发现是个假人,心中大惊,立刻又去察看坐在角落的曲老头,同样也是假人扮的,只不过是将一堆干稻草塞进衣服里,然后利用光线的阴暗及杂物遮挡,让人乍看之下无法察觉,以此瞒骗耳目。

李熙眼眸暴射厉芒,大喝一声。“来人!”

听到二皇子的命令,门外的属下急忙进来。“殿下?”

“我命令你们好好看守的人,怎么不见了?”冷漠的峻容上厉眸如鹰,瞪得这些属下们惊骇不已。

柴房里人不见了?他们也是一阵愕然,知道闯祸了,纷纷忙不迭的跪下。“这……殿下,属下们从未离开过,也不知道他们怎么不见了?”

人竟然会在柴房里凭空消失?这是不可能的,更何况四周都有人把守,就算逃,也不可能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神不知鬼不觉的溜掉,除非……

李熙心中暗惊,严声命令。“柴房里肯定有地道,立刻给我搜!”

所有人照他的命令,把这柴房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都搜了好几遍,几乎要把地翻过来了,但是不管他们怎么搜,就是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殊不知这正是盗墓者的技巧之一,以虚掩实,瞒天过海,宁紫燕逃走时,已经顺道将地道封起来,为的就是要如鬼魅般消失,让人想不透其中奥秘,还能断绝追兵。

“殿下,属下已彻彻底底将这柴房搜查过了,仍未发现任何地道。”副领头班文和一批属下,将搜查的结果回禀给殿下。

这真令人气馁,这么多人看守一个老人和一个女人,居然让他们神不知鬼不觉地从眼皮底下逃出去,而且对于他们如何凭空消失仍一无所知。

李熙沉吟着,心想这小妮子真是了得,竟能避开所有人的耳目逃离,令人刮目相看,唇角禁不住勾起笑容,好个小妮子,居然留了一手,他实在低估她了,不过他李熙也不是省油的灯,岂能就此让她逃了。

“班文。”

“属下在。”

“我要你率人去各衙门查查,是否有被捕入狱的盗墓贼,若有就用尽任何方法将人弄出;或者向市井小民打听,务必找到盗墓贼,然后——”他对班文吩咐一番,班文一边听主子的命令,一边频频点头,待将事情交代完毕后,李熙沉声问:“明白吗?”

“属下明白,属下这就立刻率人去办。”班文拱手领命后,立即转身大步走去调派人手,准备出发。

李熙犀利内敛的目光落回柴房,他缓缓步入屋子里,再度环顾四周,心中思忖着,在这草庐待了一年,竟未发现这看似不起眼的地方另有乾坤。

俊抿的唇角浮现一丝佩服的浅笑,他在心中叹着,燕儿呀燕儿,你以为真能逃出我的手掌心吗?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既然她是狡猾的盗墓贼,那么他就利用其他盗墓贼来对付她,撒下天罗地网,就不信抓不到这只顽皮的燕子。

宁紫燕和曲老头循着地道逃出后,为了暂避风头,两人决定分开逃亡,和曲老头细细商量联络方式后,便分道扬镖,相约等风头过了后,她会去找他。

逃亡毕竟也需要盘缠,像是买马代步、住客栈,或是把自己假扮成别人的样子,这些都需要银子,因此她把自己收藏多年的私房钱全给了曲老头,原先曲老头不肯拿,她硬塞给他,否则一个老头子怎能耐得住逃亡的辛苦,多点银子带在身上总是好的。

至于她,要生财的方法多得是。

曲老头拗不过她,只好同意了。

两人分开后,她用碎银子买了些行头,乔装成男人,以避开二皇子那群手下的耳目,就这样平安无事的躲了半个月。

一天,她在茶楼吃小点时,听闻到一个令她大感兴趣的消息。

据说有个钱庄老板陈大富死了儿子,这陈大富为富不仁,待人苛刻,他那儿子也爱仗势欺人,终究遭受报应,从马上摔下死了。

陈大富就这么个儿子,生时对他宠爱,死后当然也要厚葬,给他打造了最好的棺材,还怕儿子在阴间被欺负,异想天开“有钱能使鬼推磨”,当然少不了给儿子准备高价的陪葬品。

无意中听到这个好消息,宁紫燕当然神采飞扬,开心得不得了,这天上掉下的发财机会岂可放过。

盗墓一定要快,否则会被其他同行捷足先登,她庆幸自己运气好,不用花力气去打听,便遇上一条大肥鱼。

这陈大富既然是钱庄老板,油水自然也很多,很快的,她查出了墓地大概的位置,棺木一下葬,当天夜里她就带着铲子来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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