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霜和部落的人坐在一起，盘腿喝着中药，听着老中医吹嘘自己的过去，时不时还搭腔几句，看起来已经融入进去了。

林霜看到凌故月肩头那两只乌鸦后愣了一下，随后脸色一变，把剩下的中药一饮而尽，连忙站起身走了过来。

“你们怎么来了？”林霜急促地问。

其中一只乌鸦张开一边翅膀，有张小纸条夹在里面，林霜将纸条取下打开，看到内容后脸色越来越差？

“怎么了？”凌故月问。

“我工作的那个驻点……被红狼族烧毁了，很多乌鸦也被他们杀死了，”林霜咬牙切齿地说，“操，一群畜牲！”

“那鸦族那边什么反应？”凌故月也跟着有些紧张。

“鸦族首领大发雷霆了，我有疏忽，对我的处罚是少不了的，首领也还会再去找红狼族讨说法，不过这次应该不找邱靖羽了，和他根本就说不通，直接给红狼族狼王施压还比较有效果。”

“红狼族狼王是个什么样的人？”

“懒政，什么都丢给下面的人办，不看过程只看结果，碰到麻烦事就只会一刀切，不在乎输赢，只在乎能不能赚钱。”

“你见过他？”凌故月半信半疑。

“没有，以前邱靖羽是这么跟我说的。”

“……那邱靖羽那么看不起他，怎么不自己打上去做狼王？”

“他只是想复活爱人，做狼王那么辛苦有点划不来吧，他是疯，不是蠢。”

“也对。”

“我得去和鸦族他们对接了，”林霜握住凌故月的手，感激道，“这些天真的很谢谢你们，你们一定要赢。”

“谢谢，”凌故月浅浅一笑，“路上小心，一路顺风。”

凌故月只是把林霜送出大门就回来了，他察觉得到有人在监视他，所以必须要减少露面。

部落的休息区，一群人已经围成一个圈，中间是满满当当的食物和美酒，他们举杯畅饮，一醉方休，在上路前饱餐一顿是他们的传统。

凌故月刚坐下，桑廻就给了他一壶酒，米酒很香醇，味道也很不错。

“直接带瓶喝，豪爽！”

桑廻喝得有点多了，面色通红，说话都有些口齿不清。

“爸，别喝了。”

凌故月故意开了这个玩笑，他以为桑廻会像平时一样骂骂咧咧的，谁知桑廻竟闷了一口酒，然后一把揽住了凌故月的肩膀。

“我老婆当时要是没死，孩子要是能顺利生下来，就是跟你差不多大的。”桑廻的声音有些哽咽。

凌故月放下他手里的酒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当时都七个月了啊，我马上就要当爸爸了，可是……”桑廻抹了把脸，双眼有些泛红，“一个导弹下来，都没了，半个村子的人都死了，我老婆被挖出来的时候，我第一眼都没能认出她。”

桑廻又拿起酒壶，喝了一大口，酒气和颤抖的声音混在一起，只让人觉得悲伤。

“二十多年前……那时候符月刚上任没多久，却得罪了不少其他族群，逼的他们联手起来攻打我们，可最后符月还是赢了，也只有他赢了，我们这些家破人亡的算哪门子的赢家？枪响之后没有输赢，只有生死。”

凌故月沉默了许久，随后认真的说：“所以我们的目标不是为了赢，而是为了停下枪声。”

“对，你明白就好，以后不管你去哪、坐到了什么位置，都要记得这是我们月洄部落的初衷。”

一群人喝得很满足，钻进被窝里就呼呼大睡，他们很少能睡得那么踏实过，凌故月给他们每个人都盖好被子，才钻进自己的被窝。

他刚闭上眼睛，就听到一种奇怪的声音。

像电流声，又像某种动物飞行的声音，他一时间想不起来是什么。

就在他睁开眼睛的那一刻，一个红光从窗外闪过，然后没入了黑夜之中

第87章

凌故月一夜睡得断断续续的，但直至天亮都没再见到那抹红光。

大概率是监视他们的器械，易时雨的庄园只是住宅性质，没有审批不能安装危险扫描系统，所以他们很难察觉到这些东西。

但事到如今也顾不上那么多了，他们仔细检查器械和装备，时间一到立马出发。

“一路顺风，平安回来。”

魏鸣秋把一块牛轧糖塞到凌故月手里，就像七年前一样。

“又不是小孩子了，”凌故月无奈笑笑，“我不会再跟你抢这个了。”

“给你就拿着，饿了就拿出来吃。”

凌故月把牛轧糖收好进口袋，然后点了点头：“谢谢哥。”

目送这一行人离开，直到再也看不见他们的身影，魏鸣秋才转过身，他这才注意到易时雨表情凝重，貌似在想着什么。

“怎么了？”魏鸣秋忍不住问。

“你跟我来一下实验室。”

两人来到了易时雨的实验室，一打开门就闻到一股怪异的味道，几个实验犬躺在实验舱里，他们双眼呆滞，手在胡乱抓着什么，看起来像是失了神智。

“他们这是怎么了？”魏鸣秋着急地问。

“我给他们试用了抑制攻击行为的药，结果就变成这样了，脑部扫描结果是脑前额叶严重受损，他们已经没有了正确的认知能力、无法正常表达情绪，甚至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攻击行为只是因为虫子的操控做出的举动罢了。”

“那他们岂不就是废人了吗？”

“但至少让他们不再有攻击行为了，这也算是一个突破口了，我会把这个药物制成喷雾或类似于麻醉枪那种弹药，用来对付敌方的实验犬。”

“你……”魏鸣秋有一瞬的呆愣，他以为自己听错了，“你的意思是要让那些实验犬都变成废人吗？”

“不然呢？凌故月他们已经上战场了，他们面对的不止狼王、红狼族，还有成千上万的实验犬，当下之急应该是助他们成功，而不是保住实验犬的性命。”

魏鸣秋退后了两步，冷冷地看着他。

“鸣秋，我不求你支持我，只希望你能理解我，”易时雨语重心长地说，“现在是我们西北狼族的紧要关头，可不能做出错误决定。”

魏鸣秋沉默了一会，然后转过身，不想再和易时雨对视，语气有一丝悲痛：“你有一半西北狼族的血统，也是在这片土地上长大，把西北狼族放在第一位无可厚非，但我是犬族，还是一个医生，我要是认同你这个决策，为了让你们赢而放弃实验犬的生命，那我就是犬族的罪人，也不配再穿上那件白大褂。”

“鸣秋……”

“你没错，你是西北狼族军队的研究员，研究出对你们有利的东西是你的职责，我一个犬族也不该插手太多，你要是觉得你的决定是正确的，那你就去做吧，没必要问我的意见，我也不是不讲理的那类人。”

“……抱歉。”易时雨深感愧疚。

“我回治疗室了，祝你顺利吧。”

看着魏鸣秋的背影越走越远，易时雨心中一痛，但也没留住他，而是转过身，走向和他相反的方向。

曾经他觉得那些跨种族恋题材的电影很俗套，认为只要两个人真心相爱是不会因为种族不同而分开的，但现在这些俗套的桥段落在他自己身上，他深刻体会到了爱情并不能解决一切问题，他觉得很迷茫，很不知所措。

也许，只能听天由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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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洄部落是在北五区的暗道一路杀过来的，这里也安插了护卫，他们不得不提前动手。

来到了事先规划好的地点，他们没有轻举妄动，而是先观察上方的情况。

实验犬研究基地启动并没有大张旗鼓，而是悄悄地开门，悄悄地运送材料，如果不是柳冰瑜通风报信，一般人还真不知道今天会开工。

“这块地方大概是负一楼的停尸房，”桑廻一手拿着地图，一手指挥，“人员应该不是很密集，把炸药安插在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