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族领地吧，前阵子去过几天，其实没有传闻里那么恐怖，就是没什么太阳，那里的建筑风格也挺特别的，晚上挺漂亮的。”

萧谨也不算讨厌这个弟弟，所以愿意跟他分享自己的所见所闻。

“可是，纯种蛇族下半身不都是蛇尾巴……舌头也是……”萧煜一脸别扭，不愿再说下去。

“有些人类对蛇是天生就排斥的，你大概就是，这很正常。”

“哦……”萧煜愣了一下，然后突然急忙解释，“哥，我没有排斥你的意思！”

“天性是刻在基因里的，你要实在排斥不用跟我说这种漂亮话。”

萧谨把手背伸到萧煜面前，随后蛇鳞从皮肤上冒出，萧煜明显咽了咽口水。

“哥、这……你能自由控制？”

“勉强吧，有时候情绪激动会突然爆发出来，那样我的皮肤会很痛，不过最近在练习了。”

“你练这个干嘛啊，在人类领地生活用不着这些能力吧？”

“要不是有这个能力，我都没机会躺在这里。”

萧煜沉默了，病房里又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到了晚上，父亲西装都没有换就过来了，他如往常一样带来了后妈做的饭菜，很香，也很好吃，萧谨每次都能吃完。

如果早一点这么对他，他也许真的会心软吧。

萧煜先一步回去了，病房里只剩萧谨和他的父亲，两人一言不发，不知道该说什么。

电视上的新闻又播到到了狼族的战况，西北狼族现在不仅仅是和红狼族对战，官民之间还发生了内斗，情况相当严峻。

“呵，真是一群暴徒，有这种子民也是一种悲哀。”父亲嘲讽道。

萧谨不悦地皱起眉，反驳道：“他们也是逼不得已，你没经历过那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情况，凭什么说这种风凉话？”

“你那么心疼他们，干脆过去从政好了，”父亲斜了他一眼，“不过人类考狼族的编制很难。”

萧谨翻了个白眼，不想再跟他争论这个。

谁知父亲竟关掉了电视，目光冷淡的盯着萧谨，而萧谨也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等他发话。

对峙许久后，父亲严肃道：“萧谨，我希望你能把你手上的东西都清楚掉，你把那些东西留在自己手上肯定还会遭遇危险，你这次躲得过，下一次呢？你每次都能这么幸运吗？”

“这是我的选择，请你不要过多干预。”

“你不能只想着自己，”父亲无奈地叹了口气，“再怎么样，我也不想看到你出事，你好歹也是我亲手养大的孩子，正如你以前所说的那样，我要是不想要你，那有的是办法把你丢掉，小煜上小学后陈阿姨其实还想再生一个孩子的，我考虑到你才不要的。”

萧谨嘲讽一笑，没好气地说：“你这人果然只会想着自己，让我妈做出牺牲、让我做出牺牲、让陈阿姨和萧煜做出让步，从始至终好处都是你一个人占了啊，我不是小孩子了，你觉得打打感情牌还能糊弄我吗？”

“萧谨！”父亲仿佛被戳到了痛处，气急败坏道，“你不考虑我们、不考虑自己，那你也要考虑自己的孩子吧？她才三岁，就算是狼族也还完全没有能力保护自己的！”

萧谨身子一僵，他双手紧紧抓着被子的边缘，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娴娴现在确实是他最大的软肋，他也知道自己做这些会连累到娴娴，可是他不这么做，娴娴可能这辈子都不知道她父亲参加的那场战争发生了什么、她的母亲又是怎么离开她的，这些东西口说无凭，必须要把证据彻底留在某个地方让后人随时能查阅，他没有那么大的能耐可以开个记录馆，互联网和书籍就是目前对他来说最好的记录平台。

虽然把这些事摊开来说很残忍，但这是每一个受难者家属都应该知道的事，萧谨怕娴娴还没有长大他就被彻底封口了，所以越早开始越好，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需要足够的时间去完善。

父亲见他久久不开口，语气稍微轻了点：“医生说你过两天没什么异常就可以出院了，回萧家养着吧，你一个人带着孩子还养伤不方便。”

“用不着。”

“你孩子挺喜欢小煜的，小煜也喜欢陪她玩，陈阿姨也挺喜欢她的，陈阿姨当初就是想再生一个女儿，所以这几天给她买了很多衣服裙子，她在法律上好歹也是我的孙女，我不会对她太差的。”

萧谨沉默了，他没有再开口拒绝，但也没点头。

“你自己好好考虑考虑吧，别再闹脾气了。”

父亲撂下这句话就起身离开了，病房门被关上的那一刻，萧谨倒在了床上，倍感疲惫。

-

三天后萧谨出院了，他没通知任何人，自己一大早就打车离开，回到自己家拿了一些换洗衣物，然后再前往萧家。

至少孩子在那过得不错，突然把她接回来应该会让她难过的。

萧谨把手指放在门把上，他的指纹居然还能识别，这让他很意外。

打开门的那一刻，一个小小的身影就快步跑了过来，并一把抱住了他的腿。

“萧叔叔！真是你啊！”

“你……”萧谨一时间有点懵。

“我刚刚闻到你的气味了，就知道你过来了！”

这点也跟凌故月一样，能通过气味和动静判断萧谨什么时候到家，能快一步到门口迎接他。

萧谨蹲下身，这才发现小姑娘身上穿着面料极好的水蓝色蓬蓬裙，头发扎着两个可爱的丸子，蝴蝶结发夹是某个奢侈品品牌的，手上还戴了一个做工精细的手镯。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她打扮得那么漂亮，平时为了让她活动方便都是给她穿运动套装扎马尾的。

“萧叔叔我穿这个好看吗？”娴娴在他面前转了一圈，“这是陈奶奶给我买的裙子。”

“当然好看了。”

看到小姑娘那么兴奋，他怎么可能不感慨呢？如果这个孩子真能得到全家宠爱该多好，能让她得到跟自己不一样的童年该多好。

萧谨把娴娴抱起，刚准备走进家门，就捕捉到身后有生物出现，随后是指纹识别成功的声音，

父亲打开门的那一刻正好和萧谨对视，他愣住了，反应过来后有点尴尬：“来了啊，进去坐吧。”

萧谨的到来让这家人兴奋得像是过年，陈阿姨和保姆阿姨做了一桌好菜，萧煜去买了几瓶好酒，就连父亲都问要吃什么水果他出去买，萧谨长那么大哪里在家有过这种待遇，一时间都晕头转向的。

但，怎么有种“吃饱上路”的感觉？

家里换了可以转的圆桌，也方便萧谨夹菜给孩子，陈阿姨还给娴娴买了儿童椅，准备周到齐全。

吃得差不多的时候，萧煜举起酒杯，郑重地说：“哥，我敬你一杯，我以前幼稚不懂事，就知道出去玩，公司的重担都是你挑起的，真的很感谢你这些年为萧氏的付出。”

“你别来这套。”萧谨冷冷的斜了他一眼。

萧煜把酒一饮而尽，这一小杯就能让他的脸泛红，萧谨也不好不喝，拿起面前的酒杯喝了一口。

“小谨啊，这些天我和你爸爸一直在思考，该怎么样才能帮到你，毕竟，娴娴是我们家第一个长孙，虽然是养女，但教育培养方面也不能怠慢不是？”

“你们想把她留在萧家？”萧谨反问道。

“是啊，留在我们这边，你也回家，我们一家人其乐融融多好啊。”

“不可能，”萧谨斩钉截铁地说，“孩子我一个人带也能过得很好，不劳你们费心。”

“这不是有钱就能解决的事，有一个温馨幸福的家庭对孩子来说比什么都重要。”

“我承认你说得有道理，但就算是单亲家庭我也能给她一个温馨幸福的家，不是家里人多热闹就幸福的。”

“小谨……”

“好了别说了。”萧谨立马打断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