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善良又无辜(39)

作者:二点二三 阅读记录

“可以什么?”他凝视着她,明知故问。

回答他的是肩上下压的几丝力道,和如同方才一般无二的柔软。

寻觅果实的灰色雀儿扑腾翅膀落在窗沿,它抖擞蓬松绒毛,歪着头打量水声来源。

本该挂在女子臂弯的披帛一端长长地垂落在地,另一端被牢牢压在她的腰际,偶尔被推起几道褶皱。

萧蕴龄跪坐在松软的蒲团上,宽大的衣袖堆叠在手臂,她的手指垂落在沈策身后,指盖在阳光中似有细细金粉闪烁。

他扶着她的腰,才令她能心无旁骛地主导这个亲吻,而他只在偶尔的间隙中,回复她几声难掩的喘/息。

手中的书卷被搁在窗沿,将歇息的山雀惊扰飞离。

萧蕴龄当然是最勤勉的学生,可惜她的精力无法支撑她的求学,何况是在没有先生教导情况下的试探。

她阖上双眼,早已累得睡着,双腿蜷缩地靠在一角,睡容恬静乖巧,丝毫看不出方才惑人的情态。

粗糙的指腹碾压着她残留水光的唇珠,平日里无需口脂便殷红的唇瓣此时微微红肿,在意味不明的摩挲中愈发红艳。

她的睡梦中徒劳地远离靠近她的利爪,却又一次次被追上,只能无助地发出呓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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誉王一整晚辗转反侧,他想自己果真不是争权夺利的料。父皇年迈时,几个兄弟厮杀争斗不止,没想到最后是早早被父皇厌弃的二哥坐上皇位。二哥突然驾崩后,他的大女儿控制朝政,新皇如傀儡般无能地被她操纵。

他见惯了其他人的起起伏伏,不曾想在萧蕴龄这里栽坑了。他半年来对她过于忽视,谁料到她有新的机遇,誉王不知道她的机遇来源于自己还是沈策,但都意味着他该重新修复父女关系。

誉王起了个大早,让人将五女儿喊来。

“你去选一个新住处。”誉王听说她的来处,神情无奈道:“你不能总和沈策待在一起,这让其他人怎么看待你。”

他站在萧蕴龄面前,控制着语气的和缓,努力扮演慈爱威严的父亲。

萧蕴龄低着头,听着他的谆谆教诲,他似乎忘记了这个女儿曾经多么令他蒙羞,也忘了世俗眼光中她早已无存的名声。

长公主不过夸了一句“性行温良”,便叫他们都刻意忽略了萧蕴龄的过去,重新给了她在人群中生存的机会。

她从前在他们面前的辩解与自证显得多么可笑。

“女儿住哪里都好,除了幽宁院。”她轻声细语地回答,温顺得仿佛还是以前在父亲面前扮乖装痴的女儿。

他们中间长达半年的相看两厌消失。

誉王欣喜于萧蕴龄入了长公主的眼,期盼她进京后能努力消除长公主对永州的猜忌,保住他长久的安稳富贵;萧蕴龄则是需要誉王女儿的名头为自己提高身价,好重新拾起丢失的一切。

他们不愧是父女,即使心中对彼此毫无亲情,却父慈女孝地交谈了将近一个时辰。

“那你姨娘……”誉王早已记不清王霓的长相和名字,对她最后的印象只有她疯疯癫癫地抱着女儿,“从前你不是不愿意与她分开吗?”

“她已经记不得我了,留在她身边徒增彼此烦恼罢了。”她对誉王盈盈一礼,“请求父亲为她寻个医术高明的大夫,这是我唯一能为她做的了。”

“这事简单,回头我让莫大夫去看看。”

莫大夫是专门照顾他的,誉王此举也是为了向萧蕴龄表示他的看重。

说起王霓,他便想起了昨日木云和他提起萧蕴龄的未婚夫,正是那未婚夫求到王霓面前,才让他们出面围堵到沈策门口,导致丢了那么大的脸面。

誉王心中迁怒于他,且现下萧蕴龄有其他用途,她不能再随便嫁给一个姨娘的子侄,“你的婚约,本王会出面让他取消,不会影响你分毫。”

一个无权无势的商人,他知道该如何选择。

“都听父亲的。”萧蕴龄语气感激:“女儿从前的侍女入了良籍,想和父亲讨要一个新的侍女。”

“你告知王妃,她会安排的。”

“女儿想要的,是一名舞女,名唤青莲。”

誉王思索良久,记不得她说的是谁,但他的舞女还有待客的职责,他目光复杂地拒绝道:“你一个郡主,身边哪能跟着低贱的舞女,那些供人取乐的玩意上不得台面,别到时候牵连了你。”

萧蕴龄连连保证自己会小心行事,又讲诉自己被其他人排挤时受过那名舞女的帮助,誉王知道她是在暗示从前他们对她的疏忽。

“行吧。”他妥协道。

“沈策……”誉王观察她的神情,好奇问道:“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沈将军为人正直。”她随口说着谎言,搪塞道:“女儿进京参加长公主的生辰宴,会与沈将军同行,父亲不必担忧。”

见她不正面回答,誉王无法,接着又是嘱咐了许久荣辱与共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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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静偏僻的院落,往常少有人踏足,此时侍从搬运着物什进进出出,哐当的搬迁声中夹杂女子的谩骂。

抬着箱子的小厮为难地看着拦着面前的王姨娘,“姨娘,这是王爷的命令,还望通融。”

他看不起这个疯癫失宠的老女人,可她生的五小姐如今是府中的香饽饽,因此他不敢得罪王霓,只能好声劝说。

“她呢?让萧蕴龄那个贱人亲自来!”王霓抱着一木盒的金条,怒视试图抢走她钱财的下等人。

她呼喊着李嬷嬷,尖叫着让李嬷嬷把他们赶出去。李嬷嬷被阻拦在屋外,她听着伺候多年的主子这副可怜可恨的模样,徒劳地劝着:“姨娘,让他们拿走吧,这些钱财本来就不该是你的。”

她见证了王霓从娇俏张扬的少女一步步踏入深渊,又将悲剧延续在五小姐身上,李嬷嬷既后悔二十年前没有阻抗王霓走进那间房间,又后悔对五小姐隐秘多年。

她已经年迈,往后生活她得守着王霓,不让她再做傻事。

王霓很早就不愿意听这个老仆的絮叨,她缩在桌子底下,紧紧护住怀中的金钱。

“姨娘,请您不要为难小的们,郡主稍后便来见您。”小厮分散王霓的注意力,给旁边的人使眼色。

王霓在桌面下困惑地思索他话语的意思,郡主是谁?郡主来见她做甚?她要见的是萧蕴龄,是她那个没用的女儿。

她一时不察,手中的金子便叫人夺了去,王霓尖叫着,爬出来扑打拦她的小厮,她眼睁睁看着自己从王万利那获取的钱财被尽数搬走。

小厮不能还手,躲闪着避开,终于退出院子将她关在里边

耳边的骂声凄厉可怖,他摸着一脸血,痛得整张脸缩成一团,“五小姐这差事真难办。”

同伴脸上也挂了伤,他奇怪道:“五小姐为何让我们抢夺王姨娘的财物,王姨娘不是五小姐的生母吗?”

“谁知道呢。”他抱着沉甸甸的盒子,这么贵重,不像是一个失宠的姨娘能拥有的。

第35章 (捉虫)

王万利盯着喧闹的街道神情恍惚, 他坐在永州最大的酒楼里,敞开的窗户令他望见繁华的一角,来往之人皆着华服, 他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从前他进不来这样的地界, 如同他进不去誉王府。

萧蕴龄从枝头跌落污泥, 才让他有了机会触碰这场镜花水月, 可现在一切都消散了, 他还得罪了她。

“我以为你不想再见到我。”他转头, 眷恋地看着对面仪容姣好的女子。

她与前天相比,珠钗更加繁多华丽,衣裙更加崭新亮丽,恢复成他高不可攀的模样。

这样雍容的娇花,本不是他能采摘的, 而他短暂地拥有了她,成为她的未婚夫。

“这些财物。”萧蕴龄示意摆放在她身前的金银,她语气平缓,经年累月所受的礼仪教导让她在面对王万利时仍然保持着礼貌,即使他羞辱过她:“还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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