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在觊觎无情仙尊(44)

作者:十口古叶 阅读记录

“公子,你这人真的是.....”砚书抱头鼠窜,满腹委屈无处倾诉。

祁九辞此番前来是碍于众仙压迫,他本想上天入地,找他个天翻地覆都要把楚晏清找出来,谁料想刚从姒门回来,司星便风尘仆仆地赶来,言辞恳切,求他一定要去苦海一趟。

是故祁九辞迫不得已抽身赶赴苦海,正好听到身旁的动静,抬眼看来。

不远处有一人长身玉立,白袍广袖,头戴着一顶斗笠,正背对着他。

只见他拥着稍矮的另一人,正嘀嘀咕咕地说些什么,还往那人头上狠狠拍了一掌,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他心觉无趣,正要转过头去,下一瞬,却定在了原地。

只见那人腰间,佩着一柄长剑。

古有上邪神剑,谓之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此为洪荒时期,瑶台仙神之剑。

祁九辞一眼不错地盯着古朴神秘的剑柄,一时竟回不过神来。

直到司星连着叫了他几声,他才转过眼来,却什么话都没说,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去。

楚晏清正跟砚书说着话呢,忽地感觉背后一凉,像是某种阴凉潮湿的蛇类面对猎物时的注视,他不敢转身,但祁九辞那炽热得仿佛要刻进他骨髓里的目光却让他无所适从。

身后传来清晰可闻的脚步声,楚晏清僵在原地,他一手还捂着砚书的嘴,砚书挣扎着发出“呜呜”声,一切看起来都是错乱无序的模样。

直到天地一静,楚晏清连自己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他听见祁九辞伏在他耳边,声音低沉而诱惑,像是剧毒的花,引人心甘情愿地落入精心编织好的陷阱:“瑶台仙神,好久不见。只是,我家还有一位仙官,跟仙神一模一样,不知仙神可有见过。”

楚晏清感受着他在耳边渡来的沉沉的呼吸,方寸大乱,他勉强稳住心神,强颜欢笑道:“罗刹仙尊说笑了,我哪见过什么劳什子的仙官。仙尊还是另寻他人吧。”

他正要从祁九辞的眼皮子底下钻出来,却被他一把抓住纤细的手腕。祁九辞用劲奇大,紧紧箍着他,仿佛铁爪一般,竟让他动不了分毫。

楚晏清一吃痛,他越挣扎,祁九辞攥得越紧,直到最后他放弃挣扎,听天由命地任他这么抓着。

“还跑吗?”祁九辞逼视着他,强迫他直面他,楚晏清最后那点遮掩也在他的目光下无所遁形。

“游医兄?”砚书一脸茫然,他看了看祁九辞,又看了看楚晏清,见他家公子疼得话都说不出来,忙道:“松手啊游医兄,公子都说不了话了。”

祁九辞这才恍然大悟,后知后觉地松开手,顿时有些手足无措地看着他:“弄......弄疼你了?”

第一次见祁九辞吃瘪的神情,砚书不由得目瞪口呆半晌。

楚晏清也有些忍俊不禁,转头一想,又硬生生憋了回去,敛容肃目地看着他。

祁九辞想把他手腕翻过来细看,却被楚晏清一躲,只见斗笠下的眸子灿若晚星,正笑吟吟地看着他:“弄疼我了,按照家法,应当惩戒。”

虽然没听说过什么家法,祁九辞还是硬着头皮答应了,他有些迟疑地问:“什么?”

看来罗刹仙尊也有甘拜下风的时候呀。

楚晏清微微凑近了他,寒凉的吐息犹在颈侧,祁九辞的呼吸陡然悠长起来。

“给你一个惊喜,闭眼。”楚晏清说。

祁九辞乖乖闭上了眼。

砚书更震惊了,他近乎瞠目结舌,不可思议地看着本不苟言笑的祁九辞。

楚晏清在他颊边轻轻印上一吻,就像扑扇的蝶翼轻拂过脸侧,让人无端心痒痒的,又想起万物复苏的春天。

祁九辞再睁开眼时,眼前的两人早已没了踪影。

“......”又被骗了,祁九辞一头黑线,他转过脸,质问不断冒着冷汗的司星:“他人呢?”

司星抬起袖子拭了拭汗,紧张地说:“他,他跳下去了。”

祁九辞拎起他的衣襟,恶声恶气道:“这苦海水入之即化,你说他跳下去了,怎么可能?你以为谁都像那只鸡那么蠢?”

长鸣都尉抗议地“咕咕”两声,趾高气昂地和他对视。

他们连长鸣都尉都丢下了。

祁九辞颓然松手,司星被他勒得几乎喘不过气来,他闷闷咳了两声,道:“他们能跳进去,定然有脱身之法,仙尊不必挂怀。”

祁九辞目光投向广袤无垠的翻滚黑水,陷入了沉思。

另一边,楚晏清拖着砚书跳进苦海之后,周身开始奇异地冒起了不断上升的气泡。

砚书闭着眼,逐渐沉没。

楚晏清将砚书向上捞起,冒出水面。

“醒醒。”楚晏清拍了拍砚书潮湿的面庞。

祁九辞的身影已经很远了,他竭尽全力将砚书拖起,不至于他沉落。苦海之水翻滚,一个大浪拍来,险些又将他拍翻过去。

“该死。”一向好脾气的楚晏清难得低骂了一句:“凤鸣你小子最好别给我整什么幺蛾子,害我这么大老远地跑过来,差点死在路上。”

说着,他低声念了句剑诀,腰间长剑腾空飞起,驾着二人逐渐西去。

耳边是轰隆滚滚闷雷,触目所及九万万雷川,将正片灰黑的天际映得亮如白昼。

佩剑平稳飞行于半空中,忽地,一阵滔天巨浪猛然掀起,直直向二人落下。

视线尽头,一人白衣胜雪,缓缓转过身来,狭长的凤眸中寒光闪烁。

第47章 桃源(1)

欲远集而无所止兮,聊浮游以逍遥。

那滔天的浪花顷刻间将二人吞没,楚晏清勉强稳住心神,捏了个剑诀,便又溯流而上,一路扶摇,终是破开万丈波涛。

再看时,铺天的雷川已然止息,前方柳暗花明,自是另一番世外桃源。

楚晏清带着砚书缓缓落地,他强拖病体,又耗费诸多心神,此时已然是强弩之末。额上冷汗涔涔,他颤颤吐了口浊气,想要站起身来,刚一动,牵扯全身的疼痛瞬间扩散,几乎在霎那间脸色一白,眼前一黑,又跌坐了回去。

不远处坐落着悠然村庄,阡陌交通,鸡犬相闻。此时已近日落,残阳斜照,如血似火,堪堪洒落在这一方天地。炊烟袅袅升起,隐约有人声传来,娴静悠适。

“爷爷,有人来啦!”一个红衣胜火的小姑娘站在村庄前,见到浑身湿透的二人,忙冲村里喊道。

楚晏清抬眼看去,有人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走出来,带着乌泱泱一大群人。

鹤发童颜的老人站定在他身前,和蔼可亲地笑道:“你们是世外的人吧?”

楚晏清一怔,艰涩开口:“世外?”

“是啊,几百年没看到世外之人了,上一次还是两位自称晏清九辞的神秘人呢。”老人呵呵一笑,又问:“敢问小友名姓?”

按理来说,浮世三千,何来世外世内之谈。更何况,他所处的俗世有仙人鬼三界,万事万物有理有据,皆在天道的准则之下运行,各司其职,轮回转生,井然有序,这才应当是“世内”。

这看似全无依据,凭空冒出来的小小村庄,竟大言不惭将世内种种判为世外,而将这一隅之地视为世内。

未免有些荒诞不经。

他细细回味着老者方才一番话,这番话冲击着他千百年来奉为圭臬的“真实”,他恍然间转念一想。

什么是真实?什么是虚假?真亦非真,假亦非假。真实中诞生虚妄,虚假中掺杂真实。说不定此时此刻,他所处的这一方寸之地才是万事万物之本源,而他所存在于的三界诸神,不过是真实之人的臆想。

思及此,他不由遍体生寒,忙问道:“还请问今夕是何年?”

老者一脸奇异地看着他,像是不明白为何会有人提出这种问题:“昭宁十三年。”

昭宁......昭宁......

楚晏清喃喃着,恰恰菩提被毁的那年!

他抬头,神色焦急:“请问你们说的那二人......来此地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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