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的神医娘子+番外(143)

作者:大猫无琼 阅读记录

他抬头直视站在龙床边的男人, 眼中满是警告。

这人逃出西北军大营,有恃无恐的出现在宫里, 也不怕他说出与陈老和程觉干的好事。

叛国的罪名, 可不算小。

衣袖被人扯了下,他收回视线微微俯下头。

“不用管他, 陈老还在你手中, 又有程觉的供词, 等我与博轼见了面后, 再说他的事。”

穆晋安明白她的用意,揉捏了两下置于掌心的柔夷,无声地给予回应。

“这是什么?”

靖康帝想起身,刚动了两下,上半身却传来尖锐的痛感,他这才想起刚才皇后说了扎针二字。

黄灿灿的金针随着身子的抬起微微晃悠,在烛火的映照下更加刺眼。

他眼神一变,鼻息加重,似想起了什么恐怖的事。

猛地伸手去拔针。

“关吉!关吉!去...去...把这些庸医斩了!朕...说过...宫里...宫里不准...准...”

激动之下,深紫色的血液迅速往最上面拔掉的金针处蔓延,速度之快等床边的皇后和严无期发现时,已经快速往第二根针的方向去了。

严无期反应很快,飞速地夺过靖康帝手上的金针朝着之前的穴位扎去,但也只是延缓了一瞬。

皇后大惊失色,转头去寻安秋鹜。

“屏大夫!”

安秋鹜不紧不慢地上前两步,神色无波。

皇后焦急的神色一顿才道:“还要劳烦屏大夫,重新施针。”

安秋鹜只是点头,人却没动。

皇后审视着她,不悦道:“屏大夫不愿意?”

谁会不愿给天子治病呢?

安秋鹜摇头,往严无期方才下针的方向瞧了一眼,随即看向一脸担忧之色的怀王。

“民女治病向来比寻常医者诊金高些,所以下针前我想与怀王殿下讨个恩典,权当抵了看诊的诊金。”

朝臣们面面相觑以为自己听错了。

蒲明整张老脸已经麻木的激不起任何波澜。

胆大妄为!毫无尊卑!大逆不道!

都不足以形容这个女大夫。

这就是个异类!

皇后搁在膝上的手指微蜷,大红蔻丹的指甲紧紧刮在锦帕上,她眼中渐起凉意朝着怀王看去。

“怀王。”她唤。

“儿臣在。”怀王恭敬地答道。

她扯出意味不明地笑意,“你说呢?”

本是威严的声音中夹着丝丝不易察觉的绵软与嗔怪。

安秋鹜想起以前随母亲去公主府的赏花宴上,偶然听得几个公主编排这位皇后嫂嫂的话,原也不是空穴来风。

怀王把一切看在眼里听在耳中,却没立即回皇后,视线一转看向穆晋安,两人打起眉眼官司。

这女大夫既是你的人,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给皇帝看病,哪有找他这个皇子要诊金的,更何况...

他看了眼松松垮垮绑着的双手,身上下毒的嫌疑还没洗清,皇子的权势富贵转眼便成空,可未必付得起。

“禀皇后,屏大夫确实有这个规矩,当初臣请她看病时,中途便与臣讨要二百两黄金的诊金。”

周围的朝臣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二百两黄金!

怎么不去抢,他们苦干几十年也未必有这么多钱,这病谁治的起。

朝臣们脑子转的快,纷纷看向穆晋安。

昭毅将军倒是够阔绰,不是说西北苦寒嘛,朝廷对西北军的态度朝中是个人都看得出来。

这一军主帅莫不是贪了那为数不多的军饷!

似能明白他们眼中的审视,穆晋安不紧不慢地望着众人道:“奈何臣手中实在没什么银钱,迄今为止只堪堪付了二十两白银的诊金。”

啊!

有人好奇道:“那大将军你的病...”

穆晋安颇为耐心地解释:“战场受的伤,本活不到今日的,又付不起诊金,屏大夫便只费了二十诊金的心力,让我拖着一口气勉强活到了今日。”说着边朝着刚才那人点头,“如大人所料,旧疾尚未根治,日日折磨不已,正好打了胜仗,归朝盼望陛下赏赐,好付了诊金求屏大夫治好我的顽疾。”

他说得煞有其事,朝臣闭了嘴,身子却不自觉抖了抖。

靖康帝张着嘴,已经说不出话了,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鼓着眼珠子瞪着怀王。

“殿下,屏大夫是女子,想来所求之物不会让殿下为难。”

是啊,女子能求得了什么?

怀王朝着靖康帝和皇后道:“只要能救父皇,别说恩典,便是要了儿臣的命又何妨,请父皇母后安心。”

“屏大夫请说,你想求什么恩典?”

安秋鹜又往前走了两步,离龙床上的靖康帝只有三步之遥,她朗声道:“医顽疾民女要二百两黄金,续中了丹毒的命民女要怀王殿下得偿所愿后答应三个条件。”

“放肆!”

皇后厉声呵斥。

“天子面前岂容你大放阙词!”

“本王答应你。”

皇后的声音被怀王拔高的声量淹没。

她有些不敢置信地看他,眼中是来不及遮掩的嫉妒和恼怒。

若她以后的条件是入后宫呢?

垂下的广袖中,皇后硬生生掰断左手尾指的半截指甲。

“但是,你的条件不能违背人伦天理,更不能危及永宁的江山社稷。”

安秋鹜莞尔一笑,随即起手行了一礼,“多谢殿下恩典!”

她双手平举,掌心向上,眼睛却盯着怀王腰间的蟠龙玉佩,若是细看可以看到玉珏中淡淡的波纹,“殿下,民女斗胆讨要信物。”

靖康帝子嗣单薄,皇子生下来便找了上好的工匠雕琢了两块玉佩,期许皇子健康长大。

这是靖康帝的祝福更是身份的象征。

怀王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你,不信本王?”

从小太傅就告诉他要想做一个造福万民的君主,需日日用功,不可懈怠。

幼时挑灯夜读是用功,长大封王后勤于朝中政事也是用功。

他没有兄长会炼丹讨父皇欢心,母家势力又单薄,便早早想到联姻,门生遍布天下的太师是最好的选择。

他接近蔡嘉懿,了解蔡嘉懿,嘴里说着喜欢蔡嘉懿,蔡嘉懿的端庄持重便是他所认为女子的全部。

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像她出门看诊,还这般大胆的实属罕见。

安秋鹜看在眼里,微微俯身道:“不是民女不信殿下,毕竟涉及天家事,民女不得不谨慎。”

龙床上的靖康帝吭哧吭哧喘着气,眼底布满血丝,出气多进气少。

众目睽睽之下,怀王摩挲着腰间的玉佩,只得一把扯下递了过去。

安秋鹜赶紧接过。

玉触及生凉,还不待安秋鹜把玉佩拿在手中,怀王猛地把手一缩,声音微凉道:“你刚才说,续中了丹毒的命,这么说你确定父皇这是中了丹毒?”

蟠龙玉上吊着的流苏在空中滑过一道弧线,像散开的花蕊,勾的人心痒痒。

安秋鹜保持着接东西的手势没动。

意思不言而喻。

“殿下,屏大夫的医术,您放心。”

穆晋安适时插进话来。

他的眼神坚定,却又透着几许云淡风轻。

心口有些憋闷,怀王眼中一暗,到底把东西递了过去。

太师说过,穆家人太过正直,心中对权势不贪便也不惧,这种人用的好是一大助力,用不好便是无穷无尽的祸患。

现在,他信他,便也要信他的人。

安秋鹜郑重地把玉佩收进怀中。

她拔出被严无期扎下的金针,从旁侧重新扎了下去,不过偏了半个指甲盖的距离,那流动的异色血液瞬间停了下来。

严无期看得认真,以至于安秋鹜从他耳边轻飘飘说了句什么话也没听清。

他寻她,她却并未多停留。

“关内侍,如今可以把陛下这几日服用的丹药拿出来给我看看吧。”

关吉不敢犹豫,转身按下龙床旁的一个龙头,从里面抱出一个小小的丹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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