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的神医娘子+番外(152)

作者:大猫无琼 阅读记录

这世上就快没有靖康帝了,没了生机的帝王,还管什么龙体啊!

殿外,怀王负手立在龙椅旁,一手抚着龙纹,满眼热切。

内侍带着两人逆光而来。

“殿下,人到了。”

怀王这才收回手,转身看着阶下的一男一女。

他打量着长相平平的女大夫,还是不能把这人和魏家人联系起来。

魏乙他见过,那是个飘逸出尘又俯首入世的医中圣手。

没想到,他的女儿竟是如此相貌。

“魏筱,你可知罪!”

即将成为帝王的人,不再需要皇子时期的权衡利弊,周身的气势便能压得人喘不过气。

安秋鹜平静的眼神荡了荡,作势屈膝跪拜,“民女知罪。”

眼看着要跪下去,她猛地抬头看向高台上的怀王,慢慢起身道:“民女知罪,但又不知犯了何罪。”

她眼中没有惧怕,倒是荡起几分真诚和困惑。

内侍张了张嘴,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身旁的怀王。

“何罪?先帝赐魏家一死,你却侥幸逃脱,不思天恩好好的行医,反倒是在京都搅起腥风血雨,残杀朝廷命官,你还不知罪!”

他声音沉沉,在大殿中回响,仿佛千万个声音在她耳边控诉她的罪行。

安秋鹜摇头,继而淡淡笑道:“我无罪,因为魏家本就无罪,我在沈记药铺一待就是好几年,这京都被我药方救过的人不知有多少,至于殿下说得残杀朝廷命官就更让民女困惑了,民女手无缚鸡之力,要如何杀人?又杀了谁?”

她伸出手,让高台上的人看,“民女手腕早前受过很重的伤,别说杀人了就是打别人一巴掌都极为困难,殿下,又何必把这些莫须有的罪名推到臣女头上。”说着她歪头看一旁的穆晋安,小声问,“陛下不是还活着嘛,怎么就成先帝了。”

她声音不大,但殿里的众人都能听见。

内侍没想到她说话这么大胆,明明那日看着极有分寸,忙低下头屏气敛息。

穆晋安似乎也没想到她这样问,忙低声呵斥,“殿下面前不可胡言乱语!还不快请罪!”

安秋鹜这才恍然大悟一般,忙低头躬身,“殿下恕罪!民女心直口快,实在是心中疑惑,殿下勿怪。”

无言半晌,怀王才沉声道:“罢了,怜你自幼丧父丧母,又救治父皇有功,你的这些大逆不道之言本王权当没有听过。”

脚步声踏在台阶上的声音由远及近,安秋鹜能感觉到怀王审视她的视线,带着权衡和一丝丝不易察觉的厌恶。

“你说魏家无罪,可有证据。”

安秋鹜眉梢一挑,敛去眼里多余的神色,这一次她跪了下去。

膝盖碰到地面发出一声闷响,就如十年前的冤案缓缓拉开了序幕。

“殿下,民女有证据。”

她呈上《金针要术》和博轼与鞑靼族多年来往的密信以及当年太医院院正的供词。

博轼或许没想到,他千辛万苦烧掉的东西不过是另外一个精心伪装的假货,而当年太医院的证据则是严无期费心留下的,他仿佛早就预料到有这一天,或者说期盼着这一天。

内侍把东西接了过去,怀王皱着眉翻看,《金针要术》写了注本,博轼的身份让怀王将信将疑。

他转头看向穆晋安,“大将军觉得呢?”

穆晋安躬身道:“不瞒殿下,这次西北与鞑靼一战,这位工部侍郎竟然派人与鞑靼大将勾结,若不是老侯爷当机立断,恐怕西北这场战事胜负难料。”

说完他呈上陈老几人的供词,“若博轼不是前朝余孽,那臣实在想不通他为何要如此做。”

供词详细,一眼看过去让人不寒而栗。

怀王猛地攥紧,愤怒地扔在地上。

“放肆!贼子岂敢!”

大殿里温度骤降,怀王阴沉沉地看着穆晋安和安秋鹜,答非所问道:“老侯爷当真去了?”

安秋鹜心里一痛,紧紧咬住唇。

穆晋安担心地看了眼,才缓缓道:“回殿下,老侯爷那晚看到陛下的惨状,回想年少时与陛下的兄弟之谊,悲痛万分,当夜突发心悸去了。”

怀王叹了一声,道了声可惜。

“他老人家还没有喝上你和秋鹜的喜酒。”

他嘴中说着,眼里却看不到几分可惜,反而一直盯着跪在地上的安秋鹜。

这话试探和警告的意思太过明显。

穆晋安一凛,忙道:“殿下放下,等我与二姑娘成婚后一定亲自到侯爷的坟前祭拜,请他喝一杯我们的喜酒。”

怀王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胳膊,“侯爷身前十分疼爱秋鹜,你可别辜负他,若是与别人走得太近伤了侯府的脸面,别说侯府不答应,本王第一个不答应!”

穆晋安连声说是。

大殿的砖又冷又硬,安秋鹜暗自揉了揉膝盖。

怀王言外之意不过是提醒穆晋安,也是警告她。

新帝登基,朝中又十几年没有开过朝会了,局势想必复杂的多。

只有与他一条心的诚阳侯府和大将军喜结连理,他才能安心。

祖父这一走,新帝只会安抚和缅怀。

“魏筱,起来吧!”

安秋鹜起身,看着怀王。

“父皇必须活着参加我的登基大典,你若能保着父皇的这口气,让他亲手把玉玺交到本王的手上,本王可以对以前的事既往不咎!”

安秋鹜无声笑了,她缓缓摇了摇头,“不是既往不咎,民女想恳求殿下登基后大赦天下,还魏家一个清白!”

怀王眯着眼,身上的威仪铺天盖地地打在她身上,“若本王不允呢!”

她从怀中拿出那块蟠龙玉佩举到怀王眼前,不惧不退。

“殿下答应过只要不危害江山社稷,不做伤天害理的事,便满足民女三个请求,民女请求殿下允诺!若殿下不答应,那请恕民女对陛下的病况也束手无策!”

怀王盯着那块蟠龙玉佩,心中起了杀意。

——

新帝登基后不久,靖康帝便咽了气。

随后大赦天下,其中最让人意外的是恢复了魏家的清名,只说是先帝遭奸佞蒙蔽,死前嘱咐新帝一定要恢复魏家声名,替他们洗刷冤屈。

京都里的天变了又变,人们饭后茶余的闲话也变了又变。

魏家之事虽惊奇,但时间一长慢慢也就被人们忘却。

西郊侯府祖坟,安秋鹜洒下最后一碗酒,抹掉了眼角的泪水。

人已去,她只能永远把那份怀念珍藏在心里。

夕阳西下,她最后看了眼祖父长眠的地方,驱马往官道上去。

不远处的十里长亭,穆晋安长身玉立牵着马等她。

“当真要和我去西北?”

他伸手拂过吹到她眼前的长发,小心翼翼地把她揽进怀里。

安秋鹜‘嗯’了声,“魏家的医术不能丢,但京都不能待了,我先随你去西北,等年底及笄再回来。”

他有些出神,好半天才犹豫道:“咱们的婚事...”

安秋鹜锤了他两下,嗔怪地看了他一眼,“穆晋安,你都退了我的婚事,怎么还来问我?!”

说完趁他还在愣神,翻身上马,驾马西去,长长的官道上,两马一前一后,夕阳成了最美的背景。

宫里,新帝坐在龙椅上沉沉地看在跪在地上的内侍,“你再说一遍!”

内侍牙齿打着颤,“回陛下,沈记...沈记药铺人去楼空,京都...那个魏筱就像从世间蒸发一样,找不见...踪影。”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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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番外一之严无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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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咳...”

他捂着唇无力地拍了拍身下的马儿, 慢慢从马背上滑了下来,湿润的泥土带起刺鼻的土腥味,让他本就虚弱的脾胃愈发难受, 几欲作呕。

天公不作美,离开京都的那一天老天爷就开始浠沥沥下起小雨, 起初他还想着找个地方避一避, 不曾想走了十多里路不说避雨的地方,就是停下来歇歇脚的山洞都没有, 漫山遍野的野草乘着春雨疯涨, 掩盖住来去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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