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心莲逃命日常(2)

作者:闲倚胡床 阅读记录

因为洛留影曾经叮嘱过,不论何种情况,她都不可以独自靠近九杀剑。虽不知到底为何,但洛疏竹却一直遵守。

“洛姑娘,请上车。”

思绪回笼,洛疏竹点头,踏上灵辇。

*

灵辇稳稳停住,洛疏竹还未曾起身,一只手便伸入车中。她抬眼看向来人,亦是一身黛色婚服,衬得他周身贵气。他唇角勾出些笑来,柔声道:“疏竹,你来了。”

她未曾有什么反应。穆朝旭又晃了下抬在半空手掌,似乎在催促。

洛疏竹依旧未动。

他等了等,见坐着的洛疏竹未有其他动作,浅笑不由得僵硬起来。半晌,穆朝旭似乎是耐心耗尽,反手握住她的手腕,微微用力,把洛疏竹从车拽了出来。

如此举动,倒显得二人十分亲昵。

从灵辇下来,洛疏竹对上一众侍从略带羡慕的眼神,心底骤然升起些疲惫之感。

穆朝旭不曾察觉,只见他大手一挥,朗声道:“本殿今日成婚,各位护送疏竹有功,重赏。”

气氛骤然轻松不少。

侍从们眉梢亦沾染上几分喜色,七嘴八舌地祝福起来。

“祝殿下和洛姑娘举案齐眉,早生贵子。”

“殿下和洛姑娘真乃天作之合!”

“这是咱们天圣族百年未有的喜事!”

穆朝旭的手未曾放开,二人在这片此起彼伏的祝福中,朝前走去。宾客已至,一切就绪,只待一刻钟后,二人同入擎天殿,完成大婚仪式。

他步子缓缓,落到洛疏竹手腕上的力气却未曾减少。

朝旭,初生之阳。他的样貌和他的名字很配。

但是,洛疏竹想,也只是相貌而已。

沉默中,他忽然开口,“疏竹,他们说,我们是天作之合,你觉得呢?”

洛疏竹没有回答。如果就身世而言,大概是的。

天圣族有四大家族,除了为帝的穆家,还有洛、虞、迟三家。此四姓,便是天圣族权利的象征。

而天圣的东乾帝穆时邈有二子,一男一女。

穆朝旭便是那二殿下。

他没听到回答,也未曾停下脚步,只自顾自地边走边说:“自我们二人定下婚姻,两百年间,我曾多次示好,你却将婚期一拖再拖。为何在一年前,又突然同意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二人已经行至擎天殿之前。

大殿之前,雕栏玉砌,云海翻滚,美不胜收。穆朝旭正色起来,眼神带着微微压迫,语气却十分温和:“疏竹,难道你有所谋划?”

“殿下非要娶我,不也是谋划么?”洛疏竹抬眼,回望过去,“我哥哥下落不明,洛家的家主令又无人敢拿。娶了我,便掌握了洛家两域。”

七片海将天界划分为十二域,天圣族占六域。

而洛家,又占了天圣两域。

“正是。”穆朝旭没有拐弯抹角地延时,反而朗声笑道:“此为‘阳’谋。”他笑够了,伸手抚了抚衣袖,忽然出声:“疏竹,除了洛家的原因外,我也是真心觉得,我们很配。”

清风在此刻袭来,吹动她发间的珠钗,发出清脆的声响。穆朝旭抬手,自然地捋顺她飘散的发丝,不知从何处变出一根簪子。

那是一根青竹玉簪,簪子中灵力流转,从外表上看,便知道其珍贵非常。

他沉声开口:“当日,阿怀随手弄断了你的簪子。作为补偿,本殿又让迟家给你打了一支更好的。”

他抬手将其插入洛疏竹的发间,动作认真,周身的气息将人笼罩。

可是洛疏竹后退了几步。

她拉开两人的距离,开口:“迟家善制器,一根迟家特制的器物,竟然能让人‘随手’摔坏。我该说,是迟家沽名钓誉,还是殿下的阿怀别有用心?”

穆朝旭神色微微一怔,似乎未曾料到洛疏竹如此回答,他语气冷了几分,有些不悦:“疏竹,你何时变得如此咄咄逼人了?”

“我一向如此。”她不再看他,“自然是比不得殿下,心、胸、宽、广。”

第二章

吴知景有些尴尬。

他才刚刚升任,便受到东乾帝的命令,统领一队天兵守在擎天殿前,解决所有突发事件。

但这并不包括,处理二殿下与他未来天妃的感情问题。

大殿之前本不得嘈杂。但此时此刻,一旁的二人声音清晰,字字句句夹枪带棒,想要听不见都难。

吴知景低下头,有些无奈,又有些担忧,他手指繁复摩挲剑柄的花纹,最后在僵滞的气氛中,硬着头皮开了口:“……二殿下。”

并非是他多管闲事。只是因为此时此刻,殿内丝竹声隐隐传出,恐怕几息之后,仪式正式开始,殿门便会开启。

他此刻若是不出声,任由这二位祖宗继续“吵”下去,怕是不妙。

穆朝旭生出些被烦扰的阴鸷,他问:“何事?”

吴知景把头垂得更低,仿佛这样,穆朝旭就认不出他了。他回答道:“二殿下,门快开了。”

伴随着他小声的一句话,忽然间一道绵长的声音传向四面八方:

“启——”

擎天殿九门俱开,沉重的玉门在眼前缓缓开启,洛疏竹感觉到有那么一丝光亮,从开启的缝隙中透出来,照到她身上。

“入殿——”

她得以窥见殿内光景。

两人缓和了神色,像未曾争吵过一半,相携入殿。

他们一步步入内,略过一张张或熟悉或陌生的脸。这些人无一例外,全部都在看他们,在那些眼神里,有羡慕、有嫉妒、有惊叹,也有事不关己的随意。

东乾帝穆时邈坐于中央高位之上,在他的下首,有三个席位。那左右两边各坐了人,唯有中央的那个空着。

那里本该坐着洛留影。

而今日,姑且不论洛留影,洛家一人未到。

穆朝旭在中央站定,躬下身子,朝穆时邈认认真真地行了个大礼,朗声开口:“父皇,儿臣来了。”

礼乐声戛然而止。

穆时邈没有回答,他的目光在站得笔直的洛疏竹身上转了一圈,才收起威压,缓缓望向保持行礼姿势的穆朝旭。

穆时邈此人,向来喜怒不形于色。正所谓“君心难测”,他不说话,众人也不敢出声。好半晌,寂静的殿中终于响起他的回答:“旭儿,成婚之后,也该沉稳些了。”

“儿臣定然,谨遵教诲。”

穆时邈不再多言,朝礼官点头,示意开始。

礼官深吸一口气,蓄足力气,拉长嗓音朝着众人唱道:“第一拜,敬——”

“等一下。”

这声音不大,却足以被人听得清清楚楚。礼官被这么打断,一口气卡在胸口,不上不下,甚是难受。他皱眉望向声音的来源,却在意识到那人的身份之时,硬生生将表情转换成笑脸。

他问:“洛姑娘,有什么不妥么?”

“没有。”洛疏竹摇头,“此事无关于你,我只是有几句话,想和二殿下说。”

穆朝旭压低声音,像是命令也像是催促,“疏竹,有什么事一会儿再讲。”

“不行。一会儿,就有些晚了。”

所有人都在等穆朝旭的反应,他脸色变了又变,最终挑了挑眉,用自以为十分温和的声线回答道:“那好,现在讲,我听。”

“二殿下。”

洛疏竹转过身子,微微抬头,一眨不眨地盯住他的眼睛,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开口:“你刚刚在殿外对我讲,娶我是‘阳’谋。那么——”

“三百年前,你害我哥哥,是‘阴’谋么?”

穆朝旭下意识脱口而出:“什么?”

他还想开口说什么,却在下一瞬感到胸口处刺痛非常。

穆朝旭低下头,看见那根适才他插在洛疏竹发间的青竹玉簪,此时此刻,正稳稳地扎在他的胸膛。

簪子尾部雕刻的竹叶沾了血,在此刻,却有种血腥的美丽。鲜血在他的外袍上慢慢扩开,他张了张嘴,洛疏竹却没给他机会,朝着簪尾又狠狠拍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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