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神装成救世主(537)

作者:文可扑不可坑 阅读记录

救命,死耳朵这什么技术啊?

杀人一下没找准还得再来一下,干脆痛死他得了。

舟向月费力地抬眼去看面前的郁燃。

噫。

被捅的是他,这人却好像比他还痛苦。

额上的薄汗凉了,舟向月缓了口气,这才抬手比了比脖子:“朝这儿比划行不?嗤啦一下,干脆点。”

一双濒临疯狂的赤红眼眸骤然盯住他,血流进了眼睛,他却一眨不眨:“舟向月,我怎么能让你死呢?”

舟向月怔住:……不是?你什么意思?

郁燃盯着他,嘶哑地一字字道:“你得好好地活着……”

后面的声音太低了,舟向月还没听清,钉进体内的剑刃忽然一动。

尖锐的疼痛让他眼前一黑。

……

冷。

周围冷得刺骨,他浑身无力,有种濒死般的虚弱感。

舟向月一睁眼,映入眼帘的就是头顶悬挂下来的一道道闪烁着寒光的锁链,还有从屋顶到墙壁密密麻麻的暗红色符文。

满室的禁锢符咒闪烁着阴沉血光,昏昏沉沉,仿佛永无尽头的暗夜。

……他这是到了地狱吗?

……不对,这是哪里啊?!

舟向月哆嗦着抬头一看,发现自己躺在床上。

如果忽略墙上那些吓人的锁链和无处不在的禁锢符咒,这里其实算得上一个正常的起居室。

舟向月头晕目眩,从长久昏迷中醒来的四肢都软绵绵的,手连握拳都没劲。

这时,他忽然发现一条红绫松松地缠绕在他手腕上。

他一动,红绫就缠得更紧了一点。

那红绫如同游蛇般蔓延出去,像有呼吸一样微微起伏,甚至隐隐给他一种血脉搏动的感觉。

整个屋子里冷得像个冰窖,唯有这条缠在他手腕的红绫传来一丝诡异的温暖。

舟向月呆呆地看着红绫愣了半晌,忽然想起什么,抬手去摸胸前。

胸前的伤已经好了,只在层层叠叠的旧伤上留下一道毫不起眼的新伤疤。

就在这时,墙上忽然凭空开了一扇门。

舟向月下意识戒备起来,直到看清进来的那个人,警惕的眼里闪过一抹惊讶。

是郁燃,但又不太一样——

他个头高了许多,面容也比原来更成熟,五官轮廓少了几分少年的清秀,变得更加英俊硬朗,眉眼透出刀剑一样锋利的冷肃之感。

现在看起来似乎有十八.九岁?

太诡异了。

这是个幻境?

还是他伤重又虚弱,一口气昏迷了这么久?

只有一点可以肯定——他没死。

郁燃没杀他,却把他弄到了这个诡异的地方。

舟向月心头发紧,有种事情走向脱离了他掌控的不祥预感。

……怎么回事?

他明明对郁燃下过咒了,他该杀死他才对,长生祭那里是再合适不过的地方。

该死,隐咒怎么失灵了?

噼啪一声,随着郁燃进来,屋里的烛火都亮了起来。

四面墙壁上的暗红符文被摇曳火光照亮,一时如同血海翻涌,猩红浪涛起起伏伏地闪烁着鱼鳞似的碎光。

郁燃盯着舟向月,冷冷道:“你醒了。”

他抬腿径直朝他走来。

看着那个逐渐逼近的身影,舟向月脑海里产生了一种危险的预感。

他下意识地咽了口口水,往后躲。

下一刻舟向月才想起,他不就是要让郁燃杀了他吗?怕什么!

郁燃没有杀他,想来无外乎就是几个可能。

要么是沾了那些正道人士的臭毛病,杀也不能痛痛快快地杀,偏要来一堆审问侦查再判决,讲究个证据确凿才能正法,费劲。

……可是,那样他此时应该在凌云塔十八层,而不是在这个不知道是哪个角落的鬼地方。

要么,恐怕是恨他恨到不想让他就那么死了,得折磨得他生不如死才解恨——嘶,要动私刑?连凌云塔都不允许的酷刑?

舟向月想想墙上那些锁链,心下就是一个激灵。

伸头缩头都是一刀,给个痛快的吧!他现在的身体极度虚弱,应该很好死的。

舟向月心头飞快思索着,对郁燃露出一个微笑:“耳朵,你这是心软了?你要是不想杀我,干嘛不好人做到底,干脆把我放了?”

郁燃的漆黑眼眸晦暗不明,看不出他对这句话有任何反应。

舟向月克制住想要往后躲的本能,笑着起身迎过去:“你……”

还没等他说完,视野忽然天旋地转。

舟向月甚至没看清郁燃是怎么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反应过来时已经被重重地仰面按倒在床上。

郁燃一只手紧钳住他双手压在头顶,又熟练地用身体压制住了他的腰肩和双腿,没给他留下半分挣扎空间。

“唔……”好温暖。

舟向月被突如其来的热意弄得一激灵。

他刚才冷得直发抖,而郁燃就像一团温暖的火,一靠近就让刺骨的冷缓和了许多。

如果不是被他按住了,舟向月恐怕会下意识伸手抱住郁燃,本能地想要贴近他火热的躯体。

他甚至有种冲动想掀开他的衣服,贴得更紧一点。

郁燃灼热的呼吸打在他脸上,浓重酒气扑面而来。

舟向月吃了一惊,仰头一看,郁燃的脸颊和眼尾果然隐隐透着薄红,眼神也翻涌着往日难见的激烈情绪。

他大为震惊,郁燃竟然喝醉了?!

舟向月脑中飞速转动。

无论这个地方是什么情况,碰上郁燃喝醉可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再冷静自持的人,醉酒时也难免暴躁易怒,更容易情绪失控。

舟向月微笑起来,冲郁燃眨眨眼:“殿下,你这是要轻薄我?”

他当然不是真的以为郁燃要对他动手动脚,毕竟郁燃那么洁癖一人,这种事与其说是折辱他,倒不如说是郁燃自我折磨,堪称伤敌八十自损一万。

郁燃没说话,却伸手一把扯开了他的衣襟。

领口散开,胸口大片皮肤暴露在空气中,舟向月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郁燃真是在发酒疯了,平时他绝对做不出这么有辱斯文的事情。

修长指尖点在裸.露出的心口那片层层叠叠的伤痕上,灼热触感让冰冷的肌肤一阵战栗:“这是怎么回事?”

舟向月明白了。

喝醉了还记得来审他,不愧是悬梁刺股的工作狂郁耳朵。

他装傻:“那不是你捅的吗?你还问我?”

手腕上的钳制猛然一重,腕骨发出清脆的“咔”一声响,舟向月不禁痛得哼了一声,然而所有挣扎在郁燃的压制下都全无用处,只能瑟瑟发抖。

郁燃俯下.身凑近一点,死死盯着他的眼睛:“这些旧伤,是怎么回事。”

昏暗的密室里,那双深邃的眸中亮起隐隐的暗金色,“看着我的眼睛回答。”

舟向月心里一咯噔。

他之前偶然听人说起过,主火地易宿修到一定道行后,可以做到目光如炬、火眼金睛,逼迫被直视的人口吐真言,甚至能用在审讯中。

好在那是绝大多数人一辈子也不可能达到的深厚道行,郁燃这才多大,勉强用出来也没什么杀伤力。

虽然舟向月现在极度虚弱,但他毕竟成神了,这点抵抗力还是有的。

但就算如此,他也不想让这场审问无休无止地进行下去。

他几乎能想象到接下来的问题了:

你为什么要杀白晏安?

——都说了,因为他要杀我,所以我不得不杀他嘛。

你为什么要扮成国师去皇宫里?

——因为我要害你啊!

你为什么会成为邪神?

——因为我牛逼。

你为什么要拿走嬴止渊的法器?

——因为我想成神……你搁这套娃呢?

没完没了,浪费时间。

一开始就要把苗头扼杀在襁褓中,走敌人的路,让敌人无路可走。

舟向月漫不经心道:“哎,就是一点小癖好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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