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神装成救世主(81)

作者:文可扑不可坑 阅读记录

唐思恩笑起来:“我爸妈当年就在翠微山读书,他们到现在都记得,那天晚上一夜火树银花,一朵朵烟花绚烂夺目,照得整个翠微山恍若仙境!……当然了,尘师兄后来把所有烟花都按原样赔了的,他家有钱。”

舟向月啧啧称奇,这位尘寄雪可真是个妙人儿。

如此嚣张又恣意的作风,想必是出身名门,无忧无虑长大的那种天之骄子。

和他不一样。

不过这么说下来,他倒确实有几分欣赏这位晚辈,于是开口问道:“那,这位尘师兄现在是?”

这般天赋资历,现在怎么说也该混到个院长了吧。

唐思恩叹了口气:“去世了。”

“去世了?”舟向月愣了愣。

“对。”唐思恩吸了吸鼻子,有些沉重,“九百年前邪神在翠微山试图复苏,被玄琊君封印了。那时候尘寄雪前辈不是玄琊君的弟子嘛,就和玄琊君一起去了现场。”

“玄琊君封印了翠微山的魇境,而尘寄雪前辈就在那次混乱中,为了对抗邪神而牺牲了。”

“他就是在那时候超过付院长成为了弑神榜第二,但是榜上的画像变成了黑白,代表已故……从他死后第二年开始,翠微山的弟子们为了纪念他,自发地在这一天放烟花,久而久之就形成了烟花节的传统。”

“啊……”舟向月没想到自己听到的会是这么一个答案。

尘寄雪竟是被他无邪君给害死的。

怪不得郁燃那么恨他。

毕竟耳朵那么心高气傲一人,收的弟子想必也是天之骄子。引以为豪的徒弟为对抗邪神而死,郁燃可不得恨死他了!

舟向月忍不住摸了摸鼻子,他一定要把狐狸尾巴藏好,不然恐怕得死无葬身之地。

……不过他好冤啊。

他可以赌咒发誓,自己一千年前死了之后真的一直死得透透的,第一次复苏就是这一次。

好家伙,该不会是不知什么妖魔鬼怪在翠微山作乱,这口大锅又扣到他邪神头上来了吧?

舟向月哭笑不得,邪神是块砖,哪里需要往哪搬。

不过,奇怪。郁燃倒不是会做出这种指鹿为马的事情的性格……

可自己确实对九百年前那次所谓“复苏”没有任何印象。

舟向月心想,所以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对了,舟倾,”唐思恩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那个,今天开学,我爸妈送我过来的……他们过来接我了。”

“哦哦!”舟向月瞬间反应过来他的言外之意,“你去陪你爸妈吧,我自己逛就行,又不会迷路。”

“嗯好,你有什么事也可以找我……那我们明天见!”唐思恩招招手走了。

舟向月望向门外,看见一对夫妻笑盈盈地把唐思恩给接走了。

唐思恩和他父亲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福气满满的圆圆脸,有些胖的身材。

舟向月看着他,莫名又有种眼熟的感觉。

……他之前是在哪里见过他们吗?

舟向月一边想着,一边出了门,一个人在山里漫无目的地瞎逛。

今晚果然热闹,一团团五彩缤纷的烟花时不时照亮夜空,一串一串流彩溢金的焰火升上高空灿烂绽放,再像渐渐熄灭的流星一样划过夜空。

烟花的火光一闪一闪地照亮山中一幢幢飞檐斗拱、古色古香的建筑,以及一张张带着笑的脸庞。

舟向月心不在焉地闲逛,经过了许多三三两两一起出来看烟花的同门,直到突然发现身边一片安静的黑暗,才惊觉自己不知道走到了哪里。

远处天空中是一朵一朵绽开的烟花,近处却是一片阒静。

舟向月:“……”

他总不能真的在母校迷路吧。

他凭着感觉胡乱地绕着小路七拐八绕地走了一段,转过一座山头,顿时看见前面山峰的高处静静地立着一座修长的多层白塔,如同一柄银白利剑直入云霄。

一轮近圆的满月缀在塔尖,如同一只莹白团灯。

舟向月停下了脚步。

他知道自己在哪儿了。

凌云塔。

这座塔是翠微山的刑惩场所,后来凡间大乱、玄门崛起,进一步成为了整个玄学界的审判地,如有涉及整个玄学界层面的重要大事,会有最权威的十二人在这里做出决策,可以说是玄学界最高决策机构,被称为“凌云台”。

不过舟向月在翠微山门下时,凌云塔基本还只是翠微山自己的刑惩地。

他读书那时没少惹祸,被抓来的次数数都数不清,对这里可谓是熟悉到了骨子里。

过去和现在交织,他忽然觉得心里某一处柔软的地方缓缓地松弛下来,像朵蒲公英一样悠悠地飘散开来。

舟向月抬起头,目光亲切地一层层从塔底往上数,一,二,三,四……十八。

十八层凌云塔,被无数曾被抓来这里领罚的弟子称为“十八层地狱”。

凌云塔高耸入云,塔尖是一颗碗口大的夜明珠,是翠微山最高点。

咦?舟向月的目光顿了顿。

他印象中凌云塔尖的夜明珠是银白色的,怎么现在似乎长得有点不一样?

盈盈月光之下,塔尖夜明珠上透出丝丝缭绕的血红光泽,比起银白半透明的鲛珠,更多了一丝神秘的美丽。

难道是他记错了?

舟向月一边思索着,一边漫不经心地往前走。

就在这时,他的目光扫过凌云塔边黢黑的断崖,忽然凝住了。

月华如水,洒落在银白的凌云塔上,也洒落在那座利落如剑削的断崖上。

断崖边缘,立着一个无比熟悉的修长身影。

黑衣如夜,在断崖边的晚风中猎猎飘拂。

今晚的月光其实极亮,加上远远近近地烟花爆炸声,到处都很热闹。

夜空里的烟花一闪一闪地映亮那人长袍上绚烂的织金花纹,也勾勒出他修长而沉默的轮廓。

一动不动,如同一尊完美的雕像。

明明是那样红尘喧嚷的一个热闹烟花夜,那个人却独自站在凌云塔的断崖边,几乎要融化在黑暗中。

仿佛他的尘世,早已失落许久。

舟向月站在原处,欣赏了好半晌。

平心而论,他这徒弟的气质实在很是不错。

不愧是一千年前的人间帝星,哪怕如今他早已不再是帝王之子,行走在凡尘之间,也自有一种君主般的气质。

欣赏够了之后,舟向月脚底抹油,悄无声息地溜了。

——不然难道叫他上去说声嗨吗?

不知怎的,他不太有再逛山看烟花的心情了,径直回到了住处。

走到门口,他下意识摆弄了下门铃。

“耳朵耳朵,开门开门!”

“耳朵耳朵,开门开门!”

熟悉的门铃声顿时响起。

舟向月若有所思。

当年郁燃明明对这个开门铃声很有意见,迫于自己作为师尊的淫威,最后才别别扭扭接受了。

没想到后来他死了,小兔崽子在他的住处鸠占鹊巢这么久,居然还留着这门铃。

……好哇,口是心非。

原来你是这样的郁耳朵!

舟向月一边在心里吐槽,一边半点没耽搁地朝里走,穿过自己那张靠窗的软床,继续往里——

径直推开了最里面卧室的门。

当年郁耳朵还是他门下徒弟时,他便睡在通风采光好的外间,而郁燃则睡在里间。

如今,这里的一应摆设也和一千年前几乎没什么变化,还是那样一尘不染、禁欲规整。

……这很郁燃。

舟向月早就料到这一点,根本没惊讶。

他只是望着那张床头悬着的银白色长剑,久久凌乱。

……小兔崽子居然真的把剑悬在床头!

真的是……好特么变态啊。

自己被他一剑捅死了,他是有多不解恨,这是还想来第二剑的意思?

舟向月按捺不住心中疯狂涌动的腹诽,走到床头。

那把悬在空中的剑因空气被扰动而微微颤抖,剑身如流水清泉般透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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