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继承了皇位跟夫郎(女尊)(59)
“……哪有人这么说自己女儿的, ”陈夫郎伸手捶了陈乐时一把,推搡着让她起床上朝,“你勤快你倒是早点起。”
“我就多躺一刻钟。”陈乐时抱着被子赖在床上垂死挣扎,最后连人带被,被陈夫郎一脚踹下床。
“咣当”一声,导致门外站着的长随眼皮跟着抽动,缓了一小会儿,才敢重新开口:“大人,蔡夫子说她是来找您的。”
陈乐时讪讪地爬起来,“找我的啊?”
她把被子拍干净,重新抖开给陈夫郎盖上,“让她在正厅等我片刻,我穿个衣服就来。”
“蔡甜这个时候来找你,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吧?”陈夫郎撑着床皱眉坐起来。
陈乐时也担心,“我去看看。”
陈乐时跟蔡甜是春闱时在京城认识的,蔡甜家中有钱,在京城停留的那几日,天天都包个二楼雅间,围炉取暖赏雪喝酒,好生风流潇洒肆意快活。
两人年龄相仿,对事物的看法跟见解又完全一致,当场引为知己。后来殿试结果出来,她俩同为一甲。
蔡甜眼界开阔,自幼饱读诗书游历各方,见识比她深远,学问自然在她之上,夺得魁首成为状元并不让人意外,意外的是,她入翰林的第二日,就突然辞官了。
陈乐时边整理腰带,边大步流星朝正厅走,脸色有些严肃。
她记得十几年前,蔡甜也是这般时辰突然过来找她,说她有一事相求。
那便是辞官后,每年回家探亲,都要借她的官服一用。
为何辞官,蔡甜跟陈乐时说过。
当时两个不到二十岁的朝中新臣,因为蔡甜的一个“大梦初醒”沉思很久,决定为大梁尽一份自己的绵薄之力。
大梁于我生,我为大梁死。
少年人,谁还没有点热血抱负呢。
蔡甜负责找到还未出生的小太女,也就是大夏,教授她为君之道。而她负责在朝中砥砺前行,背负着两人的官梦,一步步往上,直到拥有实权。
想想当时也是年轻,蔡甜敢说她就敢信,要是换成如今拖家带口的年龄,怕是没这个冲劲了。
现如今,大夏已然成为皇上,蔡甜这时候突然过来,陈乐时心里突突跳动,怕有什么不好的事情。
正厅里点了灯,只是光线昏黄,不甚明亮。
蔡甜站在正厅廊下,位于台阶之上,双手负于身后,背着光看不清表情。
“怎么这个时辰过来了,”陈乐时问,“出什么事了?”
蔡甜一顿,见她面露担忧,便把身后的酒拿出来,“没什么事,只是前两日回家得了两坛好酒,过来送你一坛。”
这个时辰,来送酒?
陈乐时仰头看了眼天色,是她有问题还是蔡甜有问题?
“当真只是为了送酒,没别的事情?”陈乐时狐疑。
“当真。”
陈乐时接过酒看着蔡甜,蔡甜跟她对视,两人多年知己,很多事情都不用说开,彼此递个眼神就知道对方的意思。
陈乐时想到什么,眼睛缓缓睁圆,蔡甜莫名有些紧张,背在身后的手指微动。
总要被她知道的,或许,她早就知道,毕竟陈妤松那张嘴,什么都往外说。
陈乐时开口,连带着声音都哑了很多,“老蔡啊,甜甜,虽说如今大夏已经成材,但手里并无多少权力,你可千万不能觉得完成了任务 ,然后想不开啊。”
陈乐时上前一步,踩着台阶,仰头握着蔡甜的胳膊,“我们不能没有你啊!主要是我家松跟果还没考完春闱,都指着你押题呢。”
蔡甜,“……”
教授的任务是结束了,但监督跟押题还没有。
陈乐时想的也没错,抚养大夏给大梁培养一个好皇上,几乎成了蔡甜的执念。
如今执念完成愿望成真,蔡甜要么退隐要么寻死,没别的追求了啊。
蔡甜抿着唇,已经开始怀疑陈乐时当真是她好友跟知己吗。
“你前两天回家我就担心,怕你一时想不开,”陈乐时低头看着怀里的酒,眼泪都快下来,“如今这算是临别礼物吗?我定好好珍惜。”
她看蔡甜,“还有、还有别的事情要交代吗?只要不花钱的,我都尽力给你办成。”
蔡甜,“……滚。”
“好嘞~”陈乐时瞬间松开她,脸上的表情也由悲伤换成了开心,“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听你这语气就不像寻死觅活的样子。”
她招呼蔡甜,“来喝酒。”
又让下人,“拿两个杯子来。”
“我待会儿早朝,陪你喝不了太多,浅浅饮上一杯聊表陪伴。”两人在屋里桌边坐下,陈乐时开酒倒酒。
“你接下来有什么计划?”陈乐时问。
蔡甜准备明示,“宫中在招太傅。”
陈乐时一杯酒进肚,发出舒服的感慨声,“好酒。”
蔡甜再次明示,“你可有举荐的人选。”
陈乐时捏着酒杯,“这酒当真不错啊甜甜!”
蔡甜沉默,陈妤松之所以是那个性子,全是她娘言传身教。
陈乐时视线跟蔡甜对上,这才正经几分,“啊?太傅啊,……没有人选,拜果子所赐,我在文臣清流中,半个好友也无,哪有什么推荐的人选。”
蔡甜,“……”
“哈哈哈行了,大清早的不气你了,”陈乐时说,“你有事直接说一声就是,咱们姐妹两人还至于整这些虚的?”
“你是帝师,进宫做太傅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你还怕有变故啊?”
是有一点但心。
蔡甜见好友这么说,多少松了口气。
陈乐时感慨,“不过多亏你来这一趟,不然我也喝不上这么好的酒。”
她笑,“阿玥,替我谢谢玥太君后。”
要不是因为窦氏,蔡甜不会特意清晨赶在她早朝前,跑这一趟。
蔡甜微楞,默默红了双耳朵,垂下眼睫慢慢抿酒,“莫要胡说。”
“我哪里胡说了,我也就跟你自己正儿八经说说。”
陈乐时还有早朝,不能喝太多,剩下的大半坛被她封好藏起来。
她防贼似的,“不能被果子看见了,上回我好不容易得的好茶饼,她说闻着怪香,直接掰开腌茶叶蛋了,整整一锅,她吃了三天我哭了三天。”
有陈妤果这么个小辈,是陈乐时的上辈子欠的债啊。不能提,提起来都是泪。
陈乐时拍拍官袍,问蔡甜,“回去?挤我轿子,我送你一程。”
蔡甜摇头,手搭在身后,不知道从哪里掏了把量衣尺出来,看得陈乐时目瞪口呆,勾着头往她身后看了好几眼。
蔡甜微微笑,“来都来了,我去看看陈妤松陈妤果起床念书了吗。”
尺子拍着掌心,“春闱在即,大夏都起来上朝了,她俩是怎么好意思继续睡的。”
陈乐时心道当年两人的分配果然是对的,当老师,还得是蔡甜,她就比较的心软,遇到陈妤果那样的,都下不去手。
蔡甜抬脚往后院走,人还没到陈妤松的院子呢,就听见陈府的下人们一个接替一个往里递消息,大声喊:“蔡夫子来了——”
那阵仗,堪比烽火台点狼烟吹号角,就差说“敌军杀进门了”。
陈妤松从床上弹坐起来的时候,蔡甜已经到了门口。
完了。
她跟果子全完喽。
一时间,后院里鸡飞狗跳,陈妤果半梦半醒看见蔡甜还以为看见鬼了,吓得险些从自己家翻窗逃跑。
她们对蔡甜的敬畏源自心底,对蔡甜的恐惧源自挨过打的屁股。
又爱,又怕!
陈乐时佯装听不见后院里的吠吠声,漱了口,抖了抖衣服,确保身上没有酒味了,才坐轿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