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来的相公是皇帝(10)

薛老四瞪她一眼,压低声音对孙麻子道:“你来这儿干什么?我不是让人跟你说了吗?先耐心等几天。到时候真不行,会把银子退给你的。”

“你们当初收钱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当时有些事儿,我们也不知道。不过你放心,不会昧你的银子。”薛老四不想大庭广众之下被人当乐子看,拉着孙麻子就走,边走边劝,“你听我的,多等几天。”

孙麻子唯恐留在这里继续被打,就任他拽着往前走。

薛老四将他带到自己家,命妻子倒了杯茶,又取来红花油,让他涂抹。

“哎呦,哎呦。”孙麻子疼得龇牙咧嘴,口中骂骂咧咧,“他娘的,薛大郎是读书人,他的闺女咋这么凶,简直就是个泼妇。”

“那你还娶不娶?”薛老四笑问。

——虽说薛灵栀自称未婚夫能赶上她爹的“七七”祭祀,但薛家几人对此将信将疑。只是碍于种种原因,暂时观望。

孙麻子眼睛一翻:“为什么不娶?打服了不就行了?我和你说,女人就是得打,不打不行。今天是她手里有棍,我又没防着,这才吃了亏。等她以后进了门,我保证打得她服服帖帖。”

薛老四的女儿薛巧云今年才十四岁,正溜着墙根经过。听见这几句话,身子不由地瑟缩了一下。

……

孙麻子被薛老四带走后,众人见无热闹可看,渐渐散去。

薛灵栀面无表情拎着竹竿回了家。

将门重新栓上后,她缓缓吐一口气。

薛灵栀一向好脾气,很少与人动手。可不得不承认,方才拿着竹竿敲人时真的很痛快。

她右手在空中虚虚比划了几下。早知道,当初十一太爷他们上门,她也该打出去的。那样是不是就不用费心思找什么假未婚夫了?

不对,那群人毕竟算长辈,她要真把他们打了,只会更麻烦。

正胡思乱想之际,薛灵栀已绕过影壁。

一抬眼,竟看见那位张公子双手松松抱臂,斜靠在西屋的门框旁。

这个动作成功遮挡了他胸腹前的伤处,还意外地令他多出几分潇洒不羁来。

薛灵栀微讶:“咦,你在这儿干什么?不是不宜活动吗?”

赵晏脸色微沉,没有说话。

薛灵栀这会儿心情不错,也不以为意,眉飞色舞同他说起刚才的事情:“诶,张公子,你不知道,刚才孙麻子,就,就是我宗族长辈给我找的那个混人,上门找事,被我踢了一脚,用竹竿给打出去了。厉害吧?”

“厉害。”赵晏抬眸斜了她一眼,声音不带丝毫起伏。

“是吧?我也觉得。”阳光下,少女一双眼睛亮晶晶的,黝黑的眸子里隐隐透出几分自得。

赵晏缓缓说道:“我还以为你会让我出面应付。”

先时他在睡梦中被吵醒,侧耳一听,知道了找事人的身份。担心她把人带到他面前,力证她自己已有未婚夫,他干脆强撑着下床走出房间。

——他可不想病恹恹的被人围观。

没想到她竟用武力轻松制服,压根没闹到他跟前。

倒是他多此一举了。

“啊?”薛灵栀呆了一下,“可是,你不是说,让我午饭前不要吵你吗?”

她自认为这话说的合情合理,谁知对方竟冷哼一声,一步一挪回房去了。

第9章 教训

李叔上门帮忙换药时,发现张

依誮

公子的伤口又往外渗血了。

他伤势本就严重,又不止一个伤处,乍一看去,颇为可怖。

见伤者不遵医嘱,李叔不由大为恼火,语气不善:“你怎么回事?不是交代过不要乱动吗?你要是不想治了,趁早说一声,我现在就走!”

赵晏静默了一瞬:“知道了。”

至于此次“乱动”的原因,他绝口不提。

见他态度尚可,李叔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张公子,别怪我说话难听,你的伤要想痊愈,必须得静养。不要仗着自己年轻底子好,就不把身体当回事儿。你那伤口要是再稍微偏一点点,早就没命了,你信不信?真当自己是铜铸铁打的……”

李叔念叨了许久,转身离开前,还特意又告诫一番。

赵晏眼眸微阖,一言不发。

这大夫说的道理他何尝不知?他也想安心养伤,只是稍微出了点意外罢了。

想他从小到大,宫中御医在他面前,无一不是毕恭毕敬。不料今日竟被一个乡间大夫劈头盖脸一顿训斥。偏生他不但要听着,还得做出一副受教的模样。

饶是他自诩养气功夫不错,此刻也觉得窝火。

事情到这里,居然还没结束。

未几,有脚步声越来越近。

赵晏睁眼,看见那位薛姑娘就站在床边。

少女黛眉轻蹙,欲言又止。

“怎么?”赵晏最看不得人这副模样,直接询问。

薛灵栀抿了抿唇,犹豫着问:“张公子,你那会儿下床,是想帮我对付孙麻子吗?”

赵晏微眯起眼,沉声道:“不是。”

“哦,我还以为你是想帮我呢。”听他断然否认,薛灵栀也不失落。她想了想,诚恳规劝,“张公子,你听李叔的话,不要乱动嘛。有事可以叫我的,我在外面能听见。”

瞧把李叔气得,她还是第一次见李叔这样生气。而且这个张公子的伤一直不好,怎么帮她做戏呢?

赵晏哂笑,行,一个两个的都来教训他。

懒得同她细细分辩,赵晏“嗯”了一声,阖上眼眸,继续闭目养神。

薛灵栀并不把他的态度放在心上。见他应下,就当他已经答应了,自去忙碌。

听着少女远去的脚步声,赵晏深吸一口气平复情绪,对自己说:当下应以养伤为重,其余诸事不必介怀。

……

乡下人少,消息传得却快。

孙麻子闹事之后,不过才几天光景,整个花溪村就都传遍了:薛家长辈不顾薛大郎生前给女儿定下的亲事,为了八两银子,要把她嫁给十八庄的孙麻子。

那孙麻子年纪大,爱喝酒,还打老婆,十里八乡都知道。真正心疼女儿的,谁舍得把女儿嫁给这么一个混人?

也就是欺负薛大郎不在了。

薛大郎识文断字,平时没少帮村里人念信件,过年也会帮人写对联。如今他去世才一个多月,那些快出五服的宗族就这样糟践他唯一的女儿,也太不要脸了吧?

这种事情乡下不少,村里人虽不过多干涉,也不当面议论,可背后少不了会嚼舌根。

一些难听话,或多或少也传到了薛家十一太爷的耳朵里。

十一太爷好颜面,在家气得吹胡子瞪眼。

有些事情即便他们做了,也不想被人戳脊梁骨。

再说,什么欺凌孤女?什么吃绝户?他们明明是行使长辈职责,是为整个薛家好,也是为大郎的那个闺女好。

年纪大、爱喝酒、打女人算什么大毛病吗?旁人能嫁,薛大郎的闺女怎么就不能嫁?帮她张罗婚事,收取聘礼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

是让她去做正头娘子,又不是把她卖到窑子里,哪里对不起她了?

孙麻子也是个靠不住的,八两银子的聘礼宣扬的人尽皆知。还不知道婚事最后能不能成呢。

“十一叔别生气。”六叔公在旁边安慰,“那群人闲得没事儿干,才背后说人,管他们说什么呢?反正又沾不到身上。咱们拿到手的好处,才是真的。”

十一太爷怒气稍减,缓缓道:“是这个道理。”

那八两银子的聘礼,十一太爷独得三两,六叔公和九叔公各得二两,薛老四也得了一两。这样的横财,十年难遇一次,实在是舍不得丢弃。

“话都是人说出来的,十一叔觉得难听,咱们也去外面说。就说实在是不知道大郎给女儿订亲了。谁家丈人去世,姑爷都不出面的?咱们把大郎的闺女许给孙麻子,也不是为了赚她聘礼,是觉得孙麻子有钱。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咱们是想让她过得好,才同意了这门亲事。”六叔公继续提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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