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城片马(55)

「别这样看我, 事实就是如此。」

「天杀的!我一定要宰了那个送信的小子。」三刀这话不是说笑,如果那送信的人现在站在他面前,他真的会剁了他。

守根笑了笑,「前年他回来的时候告诉我,信他送到了你说的那个联络处,那里有位很美的姑娘帮你收了信。」

「根子,那女人……」三刀在心里大骂李三盖的女儿。他那段时间明明去找过李三盖,她却没有把信给他。一直到他打败李三盖那次,她才把那封信摔给他。枉费他还那么相信他们一家子。

「你不用跟我解释任何事情。」

守根看著他,三刀抓抓头, 依言不再做任何解释。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两人间一时无话,三刀利用内力小心暖著那条受伤的右腿。从下往上,在断裂处来回摩擦。

守根舒服得缓缓吐了口气。

「根子哥, 你恨我不?」

守根愣了一下。

「好好的, 你怎么说这个?」

三刀低头,轻轻揉捏著守根的大腿,声音有点低沉,还有点沮丧,「我回来两年了,结果也没让你过上什么好日子。」

「没有钱的时候我就一直在想, 等我有钱了,我就让你过最好的日子,穿最好的衣服, 住最好的房子,吃最好的东西,不让任何人欺负你。可是看看你现在,你连换洗的衣服都没几件, 过冬的棉袄也只有身上这一件……你连厚一点的棉裤都没有, 我一摸就摸到骨头了。还有你脚上的鞋……」

「我自己有手有脚,日子过成现在这样,是我自己的事情。更何况你还帮了我那么多忙,我才要谢谢你。」

谢谢你顾及我的自尊,没有过于干涉我的生活。谢谢你尊敬我、懂我。

三刀不好意思地挠挠脸,脱掉守根的鞋, 把他冻到通红发紫的冰凉双脚一起揣到自己怀里,然后就抱住这双脚,闷头不说话了。

半晌,林里静静的。透过树叶缝隙撒到他们身上的夕阳馀光,发出淡淡的橘红色,没有温度却显得温暖。

守根动了动自己的脚趾,他觉得脚趾热热的有点痒, 忍不住又动了动。

「哥,你在挑逗我吗?」

……守根沉默。幸亏刚才没说什么,否则还不让这流氓兴上天去。

「你把手松开,我脚有点痒。」

「那我帮你舔舔?」

「……你还要不要脸?」

「不要。反正我是流氓。」

噗嗤!

三刀眼中很快闪过一丝什么,「哥, 天马上就越来越冷了。我去给你抓只狐狸做件狐狸皮的袍子, 你等等,我马上就来。」

「哎?」守根还没反应过来,抱住他双脚的人就不见了。

看看自己落在地上的光脚,守根叹口气,给它们套上鞋子。这算啥?说风就是雨?刚说他衣服少,这就要给他去抓狐狸?一件狐狸皮的袍子,他抓一条狐狸能够吗?那得多大的一只狐狸啊!

「呵呵。」

余非顿住脚步,对挡住他去路的男人文雅地笑, 点点头道:「你来了。」

说完就溜,火红的锦衣掠起一道红影,看起来就像一条真正成精的狐狸在逃窜一般。

舒三刀似乎对他这招早就了然于心,嗤笑一声,身形一展掠上树梢以大鹏展翅之势猛扑地上红影。

余非一个劲急奔,连回头看一眼都不敢。

上次跟过去偷看,根本没看出个所以然, 怕被发现又不敢靠得太近,两人说了些什么,基本没听到。就这样,还被看似粗犷其实观察极为敏锐的三刀发现,离开何守根后追了他两条街,硬是狠敲了他一笔竹杠才干休。

这越不知道就越想知道,老是听三刀提他老婆, 却不见他去找他老婆,倒是对这个姓何的瘸子木匠很是放在心上。对于好奇心比谁都重的余非来说,现在没有任何事比他调查这两人的关系更能吸引他。这次他见三刀出门就偷偷跟了出来,一路上只敢远远跟著,没敢靠近。

跟了一天,见对方竟未察觉,胆子也就大了点, 凑的也就近了些。

结果大意失荆州,听得入神,竟忘记控制情绪……这下如果被逮到了,不被扒层皮才怪!

身上一凉,就听身后传来男人的哈哈大笑声:「余小庄主,我答应我根子哥给他猎条狐狸做袍子的。可惜你这层皮不适合做袍子,我也只能毁了它。你想我根子哥穿那么单薄的袄子, 你却穿这么厚,怎么也说不过去对不对?」

声音一转, 变得特阴险恶毒:「姓余的,下次再让老子看到你跟在后面,小心老子把 揍得跟猪一样胖!」

再也没想到那人竟无耻地使出绝技,就为了碎他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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