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有人拄著拐棍从人群走出。
围观众人一片哗然,「里长来了。」
年约六十馀的老者分开众人走上前来,从地上捡起那张纸。
「事情我都听人跟我说了。何守根,你身为何家长子,不知孝顺父母、善待弟妹,却做出如此伤风败俗之事。你、你作孽哟!」老者气得直拿拐棍捣地,扫向守根的眼光充满鄙视和不屑。
「我……!」守根捏紧拳头,寒冷、疼痛、气愤,让他浑身颤抖不停,旁人看来只以为他做贼心虚心惊胆颤。
而何父自从里长出现,就放开了儿子。眼望里长,面色发白,心中不住念叨:我何家的名声,我何家的名声……
「梦涛啊,身为里长,老夫不得不说一句:你教子无方啊!你养子至此,有何面目面对你何家列祖列宗?唉,有子如此,家门不幸啊。」里长把手中纸张硬塞给何梦涛,道:「我们不是宗族,老夫亦无权约束你,但老夫身为一街里长,须维护一方伦常。你……看著办吧!」
老者回身,看也不看守根拄棍而去。
「好了,都不要再看了。都回家去,何家的事,何家自己会处理。」
虽然里长已经发话,但真正离去的人不多,除了住在同一条街上的人,还有路过的,慢慢聚集在周围,看何家要如何处置这何家逆子。
何梦涛展开那张纸,两行字很快就看完了,可他像是突然不识字了一般,眼睛盯著纸张,手渐渐颤抖起来。
「孽子……孽子啊!」
「老爷?」
中元、二娘侍妆、清韵听到声响也出来了。看到守根的惨状皆倒吸一口凉气。
「他爹?」何姚氏不明白丈夫怎麽站在那儿不来扶自己的儿子。
侍妆和中元走上前来。
「都给我站住!」何梦涛突然大声怒吼。
何家人全部呆住。
「你、你……这个孽子!」何梦涛一个耳光扇了过去。
守根此时哪能禁得起这一掌,加上天气寒冷皮肤脆弱,一巴掌打得他立时唇角破裂。
何梦涛上前一把拉开妻子,转身就往门里走。「都给我进去!我何家没这个人!」
「老爷?」
「他爹!」
「爹?」守根不顾羞耻,擦擦唇角鲜血,伸手扒住门框,眼含乞求,低声道:「爹,娘,求你们,先让我进去。有什麽事我们回家说。」别把我这样丢在外面……
何梦涛回头,手指著儿子,对妻子颤声道:「你看看他!你睁大眼睛看看他!你看看你生的这个儿子都做了什麽事!」
何姚氏看著儿子,不知所措。
「爹,娘,求你们……先让我进去。」守根扒著门框想站起来,但腿好疼。
「守根出了什麽事?」三刀从马上一跃而下。
「刀、刀哥……」可怜的大头少年被抓著衣领从地面提起,一口气堵在喉咙口,上不能上下不能下。
三刀手一松。
大头少年咳了老半天,眼看他家刀大爷眉毛都快竖起来了,赶紧说道:「他前天出去,今天傍晚才回来。回来时身上衣服都撕烂了,身上也有伤痕,咳咳!」
看著怒瞪著他的刀哥,大头少年咽了口唾沫,心脏咚咚狂跳。
「小的发现他的时候,他已经被人扔在何家大门口,怀里揣了三十两银子,还有一张自愿书,听人说上面写了:他自愿侍候几位大爷,只要不把他弄死就成,只要付他银子……」
「你说什麽?!」
大头少年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
「刀哥刀哥,您老消消气!您别对小的发火,小的也是好不容易才得到消息,好不容易才等到您。」少年连连挥手大叫,就怕他家刀大爷一个怒火就把他给斩了。
「到底怎麽回事?」
少年擦擦冻出的鼻涕,心有气愤地道:「刀哥,您帮的评评理。本来您让的守著那叫何守根的,我也守的好好的。前两天,姓何的在路上给几个城外的人围著打,也是我告诉虎哥让人来给他解围。可是……」
「你说他给人围著打?」三刀的声音出现异样。
可惜大头少年没听出来,点点头,完全不知道事情轻重地道:「是啊,也不知怎麽回事,他回城没几天城里就传遍了说他是个跟男人睡觉是的兔儿爷,还说他攀上了刀哥您。爷您不知道,姓何的这段时间在城里都抬不起头,他爹还给他施了家法,郎中都上门了。的「我本来想把这情况报给您,可是您又不在城里,就让上面转告了。他们没跟您说?」
少年突然感到一阵明显的寒意,瑟缩了一下,接著说道:「後来小的突然接到上面告知,说让憨子接替我,我不敢违抗就……可是昨天我发现憨子竟然没把何守根的情形往上报,问他,他说老大们都不在城里,我觉得不妙,您又曾吩咐我,一旦姓何的有什麽事都要赶紧来告诉您。我找不到老大们,又找不到您,急得没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