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花劫(135)

玄翎登时一张脸红透,含了几分恼羞成怒的急切:“不过是虚长了我些年岁,时时挂在嘴上也不害臊!”?

玄翎这一生不过红了两次脸,每次都是因为东皇太一。

她曾在漫长岁月里想过,也许这便是缘起。只是或许如老君所劝诫过的一样,她与东皇太一这一场缘分是个孽缘。

昔日她年轻气盛,凤凰火能烧尽世间万物,便觉得自己无所不能,甚至目空一切。六百年前天界那场浩劫,妖界集合了三位魔君前来进犯之时她也未曾放在眼里。战场之上南极长生大帝坐下的青须将军首战失利后,她不顾东皇太一的阻拦向天庭领了军命提枪上阵连斩妖军三员猛将,神族军队士气大增一举收服失地,与妖军对峙在无量山下。喊杀声在整个山谷之中回响了足足三日方休,她得意地提着从敌军处俘来的一只腹舌鸟儿准备送去广辰宫的时候,听见惠清池畔老君与和景的一番对话,方知原来太一这几百年来的仙力日渐衰弱,几十万年的修为不知为何消失了半数之多。如今三魔压境又有祖巫助阵,若无东皇太一出战,此番神界将损失半数疆土。可若请东皇太一出战,只怕此战耗损极大,届时会如其他几位上古神尊一样陷入沉睡不知何年何月才能醒来。

玄翎在惠清池后面的月桂林中失神半晌,去到广辰宫时,看见司晨正在擦拭东皇太一昔日战甲一旁的案台上摆着破浪剑和东皇钟。玄翎心中一紧恐慌蔓延全身,无论如何她都不会让她去战场,不过就是区区三个魔君竟要折损一位上古神尊吗?听见太一在内殿唤司晨进去,玄翎将东皇钟收走,化出原身,一身燃火羽翼展开往无量山而去。

她是□□而生的神鸟,就算战死沙场也能涅槃重生。

却不想,一子错满盘皆落索。

东皇钟与破浪剑一样,只有东皇太一本人才能操控,玄翎竟未想到这一点。再次对敌妖军,被擅自开启的东皇钟释放出的滔天怒火顷刻间吞噬神妖两军,而她与三位魔君一道被困于业火之中无法逃脱。东皇钟的火焰像是要将她全身的骨血都熬干,苍穹在手中根本握不住,眼前一片被火海熏染成红色,恍惚中看见玄色金甲逆光而来。

曾几何时她也曾幻想昔日里身为战神的东皇太一身着铠甲手持破浪的神姿,今日她终于看到,果然绝世风华,可…

眼中一时落下泪来,玄翎死死地抓着她的手臂叠声问道:“你为何要来?你为何要来?”

东皇太一立于熊熊烈焰之中对她莞尔:“我岂能让我的小凤凰孤身一人应战?”她将玄翎抱起,轻轻在她唇畔吻了一吻,柔声哄道,“乖乖等我回来。”

玄翎来不及说一个不字,便看着她提剑冲向怒焰滔天的东皇钟,身影顷刻间便被火焰吞噬。整个天界被染成火的颜色,那是天界万万年来最壮丽的一幕。

那一瞬间她便想起,东皇钟是何等霸道的一件法器,如今东皇太一只有半身的修为,如何能制得住自己擅自将它开启的怒火?

当大雨泼撒浇熄这战场上的熊熊火焰之时,平息了愤怒的东皇钟与东皇太一一起消失不见。

天地降温,朝霞铺面,似乎一切都没发生,可眼界内的废墟却让她明白这里遭遇过什么。

茫茫天地,四界广袤无边,那么多人,那么多声音和面容,却没有一个属于她要找的人。

年轻气盛的女神将第一次遭受失败竟赔进最重要的人,她错了,都是她的错。在无尽自责的日夜中,玄翎也念及一件事:她从来不对自己承诺什么,难得承诺一次,却言而无信。

若非是好友阎子詹一番提醒,她几乎在当时就随着消失在滔天怒火中的东皇太一而去了。

后来她捧着炽元丹跪在老君府前只求将炽元丹聚合,老君与她道:

“神命天写,玄翎啊,你难道还不明白今日之果乃是你昔日曾种下的因吗?我曾劝过你天意难违,须知原本该灰飞烟灭的人是你,而东皇太一为你承了这天劫,生生挨下苦果。你与东皇太一的一段情成就了她的这番劫数。既然天意难窥,谁也不能逆天改命,如今你的执念换来的是喜亦或是悲依旧未知,你还要执着吗?”

玄翎面无血色地点头:“上天入地,我要她回来,无论如何……求老师帮我!”

老君叹了一声,将炽元丹接过来看了一眼,给她指了个方向,往东泽去求一位脾气古怪的奇人试试。

东泽的苍玉君她一直都有耳闻,这人原本就是玉骨神胎,法力强大又很聪敏,却对成仙之道丝毫不感兴趣。妖界几位极尊想为族中添补势力也曾去相请过,不过无论是金银亦或是权利相诱也一样被无情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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