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奴(180)

暗格内是与方皇后多年来的通信,一份潜伏进预备军内的亲信势力名单。

张慕按着名单抓捕了所有的人,佰长以下共六百四十余,尽数押至寒江边斩首。

三天后,一大箱书信被送抵江州府,李庆成亲自来了。

这些日子他手持韩沧海的兵符,调动全城兵士,韩沧海留在府内不管不问,任由李庆成放手施为。

韩沧海一夜间仿佛老了许多,孤寂地坐在厅堂中央。

李庆成笑道:“这里都是证据,小舅,你看。”

“何进,东海池州人士,十四岁入江州投前任江州刺史,我的外公,小舅的父亲韩廷,任文书之位。五年后先帝辗战江南,江州全境归顺,何进因谋策有功,遂提拔为佐吏。”

韩沧海的声音遥远而陌生:“他犯下何罪?”

李庆成懒洋洋道:“功曹专管官吏考核,与朝廷互通政绩,何进二十一岁时平东疆将军之乱,不费一兵一卒,扶助方家夺权上位,解去父皇腹背之危,也与方大将军之女方氏结下良缘……啧啧。这里有他的书信。”

韩沧海说:“何进昔时曾与臣提及,他对方氏乃是一心仰慕,并无他想。”

李庆成笑道:“我也宁愿相信是这样,去年秋后京师生变,方皇后派人带了一把弓,一封信到江州,送给何进,令他说服你,举江州全州兵力归顺于朝廷。”

韩沧海缓缓道:“他只交给我一封信。”

“嗯……”李庆成掏了掏耳朵,使了个眼色,方青余捧着一把搜到的弓上前。

“此弓名唤‘破月’。”方青余淡淡道:“是千年前便流传下来的,镇守玉璧关的神兵,历代镇疆参知俱可继承此弓。”

韩沧海道:“知道了。”

李庆成又埋头看信,自顾自道:“小舅,最近的这一封信是方皇后亲笔所书,那字我认得,正是她的笔迹,于三月十五由密探送来。详细提及玉衡山顶的陷阱一事,方皇后说你不动,打算设下埋伏,将你诓到玉衡山登禅台,再一举抓捕。”

韩沧海沉默得近乎恐怖,李庆成莞尔道:“这可是个惊天大秘密。”

韩沧海道:“详细内容如何?”

李庆成:“这是个计中计,方皇后与李珙上登禅台,与何进约好,让何进假传消息,告诉你玉衡山有一条山间密道。引你带一千黑甲军兵士上山,在侧峰埋伏,待天子祭天后,领你杀下山道,从旁阻截。”

“何进再趁乱劫走李珙。”李庆成挠了挠头,笑道:“当然这些都是假的,实际上是方皇后设下都骑军与御林军的双重反埋伏,准备把来抓天子的你,倒抓回京城去。”

“于是这样一来,何进便可名正言顺接管江州军,联军会师之危自解。”

韩沧海起身,接过李庆成手中的那封信。

李庆成笑道:“自然了,小舅武力高强,想必也不惧那群乌合之众,但凡事还是早点提防的好,何进败就败在,他得到我前来江州的消息,忍不住提前发动伏击,以期一了百了,事发后又忙着杀人灭口,乃至一时间露了破绽。”

韩沧海:“他不想走至最后一步,令我成为方皇后的阶下囚,是以贸然行险。”

李庆成好奇道:“信上说的?”

韩沧海没有回答,折好信收起。

“你已心中有数。”韩沧海拾起桌上兵符:“小舅也起不到什么用了,江州所有兵力,就在今天都交给你……”

李庆成忙道:“不不,带兵我不行,还得靠小舅。”

韩沧海:“我与何进少年时相识,曾约定来日一展心中远大抱负,如今斯人已死,都成了……”

“不。”李庆成忽然道:“那不是个笑话。”

李庆成把兵符放在韩沧海面前,欣然道:“那不是个笑话,小舅,他既入歧途,余下来的担子,就在你身上了。甥儿自幼长于深宫,对带兵之道一窍不通,小舅若不愿领责,我明天就回西川去。”

韩沧海沉默不作声,李庆成转身离开江州府,带着张慕与方青余走了。

当天黄昏,韩沧海带着一箱书信,独自抵达江边墓园。

何进的新墓便葬在坡顶,韩沧海一杯水酒,祭了故人亡魂。又将书信尽数烧了,黑色的飞灰在江风中飘扬,最终散入滚滚江水,再无痕迹。

夜,李庆成回了府。

方青余仍在把玩那长弓。

“这把弓有什么来历?”李庆成道。

方青余答:“神弓‘破月’,八百六十钧,相传为古时边戎大将古器,又号称千钧破月,能追上千步外的敌人,张兄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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