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那个受(76)

游孟哲耸肩道:“不看就不看罢。”

张远山收起那笺儿,深深吸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让游孟哲出去,自己也随后出来。游孟哲心想指不定是老妈写的情信,看了也是白看,然而又按捺不下好奇心,说:“叔,你怎么也不问我就把我娘的信拆了。”

张远山:“……”

张远山停下脚步,静了很久,游孟哲只觉一头雾水,那信上究竟写了什么?又问:“我师父拆过了?”

张远山摇了摇头,游孟哲十分茫然,说:“到底写的什么,你不对劲啊哎!让我看看……”

张远山脸色一沉,游孟哲只得道:“好罢,我肚子饿了。”

张远山缓缓点头,注视游孟哲,眼里满是复杂神情,而后招手叫来一小厮,打了几个手语。

小厮战战兢兢解释道:“游少爷,老爷说……老爷说……对不起。”

游孟哲:“??”

张远山打手语只用左手,有点急促,仿佛心底带着激动,那手势却十分好看,五指一握一撒之间有种潇洒气势。

小厮:“不该没问过你就拆信,给你赔个不是……”

张远山沉默良久,似乎在考虑措辞,游孟哲马上笑道:“没关系我就问问,其实我也不关心那玩意,我爹说不是给我的……”

张远山阻住游孟哲的话头,继而单手比划,小厮道:“叔……叔……本不该看,但方才一时鬼……鬼迷心窍,又想你娘亲,忍不住就拆了。里头也没什么要紧的东西,迟早你会知道的……”

说话间张远山停了手势,小厮和游孟哲都静了,没人敢说话。

因为张远山的眼眶发红,眼中仿佛有点什么在闪烁。

然而只是一刹那的失态,张远山便即转过身,袍角飞扬,入了饭厅。

游孟哲与那小厮面面相觑,半晌不知道该说什么,小厮尚是头次见到自家老爷有这表现,一时间骇得呆了。

掌灯时分,饭厅内灯火辉煌,一大桌菜。

“游少爷。”张伯躬身道:“老爷请您坐过来些。”

游孟哲自己搬着圆凳,凑过去些,张远山又招了招手,示意再过来点。游孟哲便与张远山坐得很近。

张远山洗过手,亲自给游孟哲挟菜,管家与小厮俱是盯着游孟哲看,游孟哲却看着院外。

外头几名小厮扛着灯笼进来,分开挂上,游孟哲笑道:“这就过元宵了?”

管家道:“老爷从前一直不过节,这次是预备着给游少爷看的。”

张远山微一蹙眉,似有不悦,管家便不说话了,该说的也说了,游孟哲内心领情,朝张远山笑了笑。

张远山示意可以吃了,游孟哲便埋头吃饭,饭粒四飞,随口和张远山说你家的菜好吃,连玉衡山上都吃不到这等佳肴一类的话。张远山吃吃停停,一顿饭只吃了小半碗,大部分时间都在看游孟哲。

“叔你……不舒服么?”游孟哲小心翼翼问:“吃不下,不高兴?”

游孟哲见张远山早饭吃那么一点,午饭没吃,晚饭又吃这么一点,撑得住么?

张远山忙摆手,手指轻轻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朝他笑了笑。

游孟哲几乎是马上就明白了,他在说“我很高兴”。

游孟哲颇有点莫名其妙,问张伯道:“他平时都吃几碗?”

张伯答道:“少爷不须担忧,老爷平日里都吃两碗,应当是少爷来了,老爷心里高兴。”

游孟哲心里颇有点没底,随口道:“饭得多吃。”

这么一来反倒像是游孟哲在嘱咐张远山,张远山只点了点头。

饭后游孟哲左看右看,越来越觉得张远山不太对劲,不过生平第一次与哑巴相处,也不知他是不是平日都这样。饭后小厮生了个火盆旺旺的,映得游孟哲脸上发红,正要回去时张远山又让他留下。

于是游孟哲便留在张远山房里,冬夜漫长无事可做,拿了本棋谱,半趴半睡在矮榻旁看,游孟哲看棋谱,张远山则看他。

“叔,你在想什么?”游孟哲倏然抬头,张远山表情有点不自然,避开游孟哲的直视,手指头居然有点发抖。

游孟哲嘴角微微抽搐,他这人一向是恃宠而骄,熟了就开始蹦跶,若张远山一直保持下午那模样游孟哲还不敢做太出格的。然而张远山下午到晚上这段时间似乎有点失常,游孟哲就忍不住想折腾他。

游孟哲扒着张远山肩膀,两人都穿着暖暖的兽裘袄子,凑在一处,游孟哲问:“说说你罢,我都说这么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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