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世界之书(28)

“你的?”兰迪斯茫然把目光从远方收回“那是你的故乡?”

辰点了点头,“那是我五岁时的记忆”

他解释不清楚,为什么骑士也会进入他的幻境中,也许是神的眷顾,也许是人的羁绊。

但事实上他们的灵魂从拿到金狮徽章的一刻,便已密不可分;以至多年后经过宿命中那无限的波折与分离,始终都在一起。

第11章 出嫁路上的幽会

金色流苏在珊莎公主手指尖缠绕,她听不到学者们的激烈辩论,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老得不剩几颗黄牙的嘴里唾沫四溅,上下翻合,爬满皱纹的嘴唇打开,里面是个黑洞,把她的自由与幸福吞噬进去,旋又闭上,作了个意犹未尽的咀嚼。

最后大臣们从国王口中得到满意的答案,纷纷退场。兰迪斯沉默地朝珊莎鞠躬,伟岸的身影在铁靴步声中消失于皇宫大门外。

“哦”辰又开始神经质地碎碎念“要收拾好多东西,去多久?”他四下寻找坩埚,把开裂的研钵塞进牛皮囊,又找出浸了酒精的抹布开始擦拭兰迪斯扔在墙角,被他用来架坩埚的精钢护腕。

“你也要去”兰迪斯生怕他听不清楚,又重复了一次。

“知道,啰嗦!”辰又把藏青色的炼金师斗篷折好覆在器皿上。“你干什么?”他回头疑惑地朝骑父问道“跟吃了个苍蝇似的”

“你……”兰迪斯诧异地问,旋即脸色黯淡“不要这样,心情不好就说”

“不好?”辰更疑惑了“我心情好得很,谢谢你种马,又可以出去玩了……”他站起身把兰迪斯的干净内衣裤揉成一团塞进另一个布袋里,“但我不会骑马,你带我?”

“公主的事,对不起 ”兰迪斯只得坦然说道。

“是罗曼那个废物……”辰的刻薄戛然而止,谎话终于穿崩了。

冬季难得的阳光从云层后倾斜而下,雪地反射出的耀眼光芒刺得辰双眼难睁。奥德赛的护卫队蜿蜒行进于花海平原的最北部,再走一天将抵达冰封峡谷,峡谷的另一头,春暖花开之时是一望无际的草原,避风之处便是和亲队伍的目的地——布罕国。

奥德赛王子的性命被迈普大师与辰从死神手中夺回,却成了躬瘘于床上的废物,烧伤的疤痕令他面目全非,像一团粉红色的肉,又像一只招人厌恶的虫。辰为他配的药剂令他的皮肤,肌肉缓慢再生,而这再生的过程是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

唯有定量的,移植后的罂粟花能暂时产生一些麻痹效果,令莫卡殿下能稍微从痛苦中解脱出来。至于要何时才能全身痊愈,恢复到正常人的身体,便只有天知道了。至少辰做了点他该做的,宽心不少。万一某天谎话被揭穿了也好有个照应。

即使有千般不愿,公主仍不得不向兄长辞行,在茫茫冬日踏上了远嫁的道路,行了一路,也哭了一路。

“你学习的时间太短,还来不及教你骑术”兰迪斯在护卫们的哄笑声中把辰拉起身来,“这没有什么丢脸的……”

辰甩开他的手,于众人啼笑皆非的目光里拉住马缰,又学着骑士的动作,一脚踏上蹬子,翻身上马,结果辰大人的坐骑乖巧地转了个身,他又直挺挺地脸先着地,在另一边摔了个嘴啃泥。

这下兰迪斯差点把眼泪都笑出来了,在辰大声的叫骂中挥手驱退旁观者们,把他拉上自己的马背。“好了好了,我保证,你会成为一名技术高超的骑士,但不是现在,明白?”

“蛮子的骑术比我们要强得多”兰迪斯又说“或许可以向他们买一匹马,供你练习”

布罕国民风尚武,无论男女老幼,游牧民族均是马背上的高手。

“再强也是一群丧家犬”辰忽然想把兰迪斯推下马去,让他也尝尝脸先着地的滋味。

“不,别这么说”兰迪斯正色道“他们是非常强大的敌人,若不是战术失利,估计三年前被打成丧家犬的是我们”

“在基数确定的战役中,兵法便是胜利的决定因素”骑士朝他解释道“打仗不是拿人去填,早就教过你了”

辰同情地斜睨了一眼马车旁,自乘一骑的罗曼,兰迪斯在接到护送任务时便决定把他也编进队伍中,为的是有人牵制自己的扈从,两个人闯祸总比一个人闯祸要显眼些,不料却成了对血气方刚的年轻人的折磨。

悲哀啊悲哀啊,他可真够悲哀,辰心想,下意识地紧了紧搂住兰迪斯虎腰的双手,骑士的银铠反射着耀眼阳光,学徒眯起眼,惬意地伏在他背上,有种在屋檐下嘲笑着淋雨人的快感。

“听说你以前很骚包”辰又问道。

“谁说的?”

“依卡”

“那小女孩”兰迪斯笑着说“谈不上,只是对布罕国比较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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