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搭档是个沉默寡言的家伙(12)

寻死先生头也不回:“滚!”

“我是‘超能力犯罪调查局’的特工,我叫戴蒙德。我是来帮助你的!”天台的大风把我的声音刮走不少,我不得不大声吼叫,“你叫什么名字?”

“滚!!!”

嗯,我想他的意思肯定是叫我快滚,而不是他的名字叫作“滚”。其实我不太擅长劝服他人,大部分经由我劝说调解的人最后都会暴跳如雷地把怒气撒到我头上——似乎是因为我说得太多。但是这时候我必须得赌一赌。就算赌输了,寻死先生一命呜呼……像考卡说的一样,反正我们还有明天呢。

“好吧,假设我现在滚了,那你又能怎么样呢?”希望这家伙的脑筋还清楚,能明白我的逻辑。“你跳了下去,运气好没摔死,运气不好成了一摊肉酱,那又怎么样呢?到了明天,一切又恢复原状。就跟灰姑娘似的,砰,一过12点,南瓜马车和漂亮礼服都消失了。你想一辈子都那样吗?”

寻死先生扭过头,战战兢兢地看着我。他真是个俊秀的年轻人,为了他那漂亮脸蛋我也不愿意他摔死。如果不是他此刻的表情太过绝望,他肯定能去当演员或者模特什么的。

“你知道?”他的声音带着哭腔。

“我说了,我是‘超能力犯罪调查局’的特工!”我喊道,“我有超能力!也许你不信,但是我他妈的有超能力!是的,我能帮你!”

“你的超能力是什么?!”他问。

“三一律!”我答。

“什么是三一律?”

“这……”我不禁词穷。我现在要跟他解释这个吗?这似乎有点偏离主题啊?我们能不能不要在狂风呼啸的天台讨论这个问题?换到有WIFI和免费咖啡续杯的餐厅好不好?

“这是个很复杂的概念!”我说,“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楚!不如你先上来,我慢慢说给你听好不好?”

“不!!!”他又把头扭了过去。现在他看起来更加想跳楼了。

“好吧!那你跳吧!我们在警察局停尸间再会!不见不散!”

我小跑回楼梯间。阿什福德警官无力地捂着脸,考卡面无表情,歪着头看我。

我摊开手:“我搞砸了是不是?”

考卡的脑袋不易察觉地转了一下:“嗯……如果你现在去帮那位先生从栏杆上下来,就不算搞砸。”

我转过身。寻死先生趴在栏杆上,一只脚在栏杆外,一只脚翘在半空中,正极为费力地往过翻。真不晓得他这么笨拙,究竟是怎么到外边儿去的。

我连滚带爬地跑过去帮他,免得他一不小心从楼上摔下去,那样我花费的工夫都白搭了。虽然我也没怎么费工夫。

在我的拉扯之下,寻死先生终于翻进了栏杆里侧。我听见楼下传来一阵欢呼——感谢热心的围观群众。寻死先生像个球一样蜷在地上,嘴里呜呜咽咽地不知道在说什么。我想把他扶起来,但连试了几次都失败了。当一个人努力变成一摊烂泥的时候,你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把他糊上墙的。

看来他一时半会儿不想离开天台。我索性坐在他身边,靠着栏杆,享受足能把我从天台吹飞的凉风。

“三一律,”我说,“是个戏剧理论中的名词,它是指……”

“克里斯。”

“嗯?”

“我叫克里斯。”寻死先生从地上爬起来,胡乱抹了把脸,把眼泪鼻涕抹得哪儿哪儿都是。

这小子就算哭得像个猪头,也是个赏心悦目的猪头啊。我不无嫉妒地想。

克里斯死活不肯去警局,似乎对那儿有什么心理阴影。无奈之下,我们把他请到了酒店的客房里。现在的形式是,我、考卡、阿什福德警官坐在一张床上,摆出审问的架势,克里斯坐在另一张床上,哭哭啼啼,还吃着我没来得及吃完的披萨——我的!这小子真是不懂“客气”二字怎么写!

“好了,给我们说说你的情况。”我恶狠狠地说。

克里斯把又一块披萨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你们不是都知道了吗?”

“知道什么?”

“我……发生在我身上的事啊?”

阿什福德警官看着考卡,考卡看着我。我尴尬地清了清喉咙:“嗯,大致吧,但是我们还需要了解一些细节。你是本地人吗?”

“不。我来自明尼苏达。”克里斯吃完披萨,到处找地方擦手。阿什福德警官嫌弃地拽了一张餐巾纸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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